第24章 治腿疾
来人声音温柔，不疾不徐，若不是知晓其身份，定会感觉是可信之人。
罗俊被贤王赶走去办正事，鲸落与他便在隔壁房通过暗孔观察隔壁的问诊情况。
俊朗见他们俩已经准备就绪，遂到隔壁将空见迎入。
只见幕帘半遮，帘后之人身着银线暗绣锦袍，端坐于轮椅之上。
空见拱手行礼，温润说道：“草民空见，拜见王爷。”
“免礼。”王爷坐于身旁，此人定是替身。不过他们视线所及也被幕帘半挡着，看不见具体模样，只是这声音一出，竟是与贤王有七八分相似。鲸落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贤王。
“素闻王爷幼时坠马伤及双腿，在下有疑点一二需要询问王爷。”
“请说。”
“不知王爷当年落马，摔伤的主要是哪里？现下除了腿不利于行外，是否有其他症状。”
“当年太医诊断伤及脊柱，现下主要是不利于行，另偶有乏力，麻木之感。不知空见大夫，可有妙方？”
“若要确诊在下心中所想，可能需要冒犯王爷。”
“若是需要触诊，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只管动手即可。”替身发话，俊朗上前将他的双腿抬起，置于两人中间的小凳之上。
空见上手在他腿上、关节处敲击、揉捏，不时问着其感觉。
触诊完，他心中已有定论。
退两步行礼，说道：“王爷伤及脊柱，往年的调理已有明显好转。只是若要双腿恢复，只能兵行险棋。”
“哦？你真有办法？”替身听此话，原本放松靠在椅背，直接坐起，声音惊喜。
鲸落原本以为，贤王会找个跟他一样的人假扮，没想到还真找了个瘫痪的来。果然，亦真亦假的谎言远比完全的假话更加令人信服。
这位“王爷”的反应，与这满屋的黄金相得益彰。
只是当空见说出“开背正骨”四个字时，“王爷”挺直的身板瞬间泄了气。
俊朗听罢大声呵斥：“大胆庸医，王爷的金尊玉体，哪容得你这般宵小之辈如此大刀阔斧？”
“若如此，恕在下无能，告辞。”空见面不改色，只是简单行礼起身，环顾四周，转身离开。
“慢走不送~”俊朗冲门口的侍卫拦着的侍卫挥挥手，空见随即出门，临门回头看了一眼侧边的墙。鲸落见他回头，下意识直起身体离开偷窥的小孔，他似是透过墙壁看见她一般。
心虚的同时转身看贤王，果然是皇亲贵族，一举一动都很规矩，仪态很好。想想自己顶着云舒这漂亮的脸蛋，软塌塌趴在墙上，实在对不起她的颜值。
贤王感觉身旁的视线，扭头看她，只见鲸落慌忙扭了回去，不知道看哪儿。
“你很容易做贼心虚。”他见她尴尬，出言调侃。
鲸落冲他尴尬一笑，内心腹诽，心虚个屁，自己是演技派好嘛。
“王爷，那边什么时候安排？”
“午膳过后差不多，不要太多人看见，找几个靠谱的，把消息散布出去。”
“安排的假谷一？”鲸落出声确认。
贤王转过轮椅回桌边，拿起茶壶倒上一杯：“你很喜欢明知故问。”
午膳后没多久，客栈便热闹起来，有好事者在旁小声嘀咕，来人甚是眼熟。
待到来人进了贤王所在楼层，酒肆角落中，有个老人惊呼：“竟是那药王谷一，医仙李世平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一时间众议纷纷。直到夕阳西下，“谷一”才从房中出来，出门便不见了踪影。
“谷一”惊现知味楼，贤王腿疾有治的消息，不时便传遍整个江城，不出几日，京城也将知晓。
江城虽分属不明，但各国倒是分派了官员驻守。
“当真？”武国的江城知州，许渊附耳听小厮来报，一张圆脸里的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招来管家：“强叔，去我库房拿几株灵芝，玉如意什么的，你看着办，明个儿咱们知味楼走一遭。”
一大早，鲸落就被贤王叫起，给他按腿。许知州来时，便见着贤王端坐着享受，待身旁侍女抬头，许渊眼神微眯直道王爷好福气。
“不知许知州今日何事光临大驾。”贤王懒洋洋开口，轻声对鲸落说：“换一边。”
她气结，憋着气，老老实实换边又是揉又是捏的，手下加重了力道。这家伙属于破罐子破摔，丝毫不担心她看破腿的事情。
“不敢不敢，下官前几日外出公干，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今日特来赔罪。”
贤王挑了挑手指，许渊弯着的腰终于能直起来。拍拍手，门口的家奴抬着两箱子出来。
“一点心意，一是赔罪未能及时接待，二是恭喜王爷腿疾得治，望您笑纳。”许渊冲下人抬了抬下巴，箱子被逐一打开。
一箱药香四溢，另一箱则珠光宝气。
“许知州倒是阔气。”贤王看着这两箱，想着他与私盐之事多少脱不了关系，倒是胆子大，直接送上门。
“不知知州是有什么财路，可方便分享本王？这每日的消耗着实有些大，皇上给的眼看就…”他搓了搓手，笑得一脸真诚。
“王爷可抬举下官了，哪有什么财路。只是前些日子，扶桑的大使私下找我，要出一批盐。”许渊说到一半，停下看着贤王的反应。
贤王找刘煜搭线，免不了打点江城的一些，这许渊许是知道什么。区区知州，在他面前丝毫不怯，不是胆大包天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本王听闻扶桑太子前几日暴毙，这盐事正好落二皇子手上。这交接的空档有私盐流出也是常事，不过许知州好本事，第一时间就有好事上门。就是不知道这批盐是去往何方了。”
“听闻京都盐价甚高，下官便自作主张低价拿下这批盐，随着折子一起送往京都。大使为此很是感激，便送了这些过来，这如何敢拿，自是孝敬王爷更好。”
“好！果然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许知州。”贤王一脸欣喜，眼神满是赞赏看着许渊，说话时按住鲸落的手示意她停下，将轮椅推近许渊。
小声说道：“许知州若还有这等好事儿，记得叫上本王，以后若有帮得到的，本王定不吝啬。”
许渊听罢，笑得眼睛眯起来，连连点头带着两颊的肉一上一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寒暄片刻，许渊的下属适时敲门禀告府上来人，贤王体贴地让他赶紧回家，得空再聚。
待许渊出门，贤王叫来俊朗叮嘱几句。
鲸落见那模样，他定是要盯着这个许知州的，一介小官出手这么阔绰，如何是干正经生意，想着看向轮椅上的人，他也一样。
她可不想干这种高风险的行业，若是能干自己餐饮的老本行那是再好不过的，干不了酒楼，小摊也行。等回了京城，找她们打听打听。
几人各怀鬼胎。
许渊回府，堂中来人已等多时。
“许知州挺忙的。”
“不敢不敢，您来正好给那位带个消息。”
“去见过贤王了？”
“是，听说谷一大师出来给他治腿了？”
“你说谷一？”
“是啊，有人亲眼所见。当时传消息来，我就过去了。听闻这贤王是从不让人碰他腿的，今日却是有个美娇娘在旁侧给他捶腿。若不是有得治，那怎会如此。”
许渊见来人一脸质疑，又补充说道：“贤王这腿，武帝这些年巡遍名医都不曾有救。若不是谷一大师，我想不出谁还有如此能耐。”
“此事待我回去确认，那边你盯紧一点。你要带什么话”
“您稍坐~”许渊请他坐下，自己转身走入内屋，不多时，便拿着信封交予他手。
“劳烦您转交了。”
来人拿着手中的信，没有说话，只是跳出知州府，在房顶飞驰时忍不住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他回雨林送信时，正遇见空见与空生在聊些什么。
见状他未走近，空生看见后，远远地朝他招手。这孩子，从小就令人省心，有能力有眼力，杀伐果决。
“门主，许渊送的信。”
“这趟出去，收获如何？”空生接过，边打开边询问。
“幸不辱命，”说着，咧了下嘴角，吊儿郎当：“没什么难度。”
看着信上的内容，空生脸色有些难看。
“那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出个有难度的任务。”他眼神带着些许杀气：“去试试贤王，若是有用之人，格杀勿论；若是废物一个，那就让他废得再多一些。”
空见和他都没想到，一封信，能让门主直接对贤王出手。之前为了制衡齐王，刚下了命令暂时不动。
“父亲，那云舒？”空见心中还有疑惑，若是云舒死了，也许就再也无法解开了。
“给，这是白芷从王府传来的云舒真容，若是贤王只能杀了，便带她回来。”空生听见儿子出声，从桌上拿起画像递过去，叮嘱明日的任务，该怎么处置，无需他再多说什么。
接过画像打开，果然是他改过的那副，这是自己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带回来的若是另一模样，免不得他又要查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