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慕斯
晚上睡得早，第二天，闻余语九点钟就起床了。
之前为了备战揭幕赛，从十月底入队开始，mxt就没放过假。这一天是mxt难得的假期，别人都要睡懒觉，但闻余语还惦记着自己的国服第一，因而才起得这么早。
虽然这样勤奋，可一上午过去之后，她连跪三把，一下子掉到了十多名，与方小川的分差拉到了六十多分。
闻余语不信邪，吃完午饭，继续排位。
下午状况好了一些，有输有赢，但结算下来，又扣了十多分。
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斗志满满，到了下午五点钟，她已经生无可恋。
比起指尖这种单人游戏来说，因为选择不了队友，au有太多不确定性。
而这一整天她真的太倒霉，遇到了无数奇奇怪怪的队友。这些队友，要么排位掉线，要么手感超差，要么打着打着就吵架摆烂。
该骂的也骂了，可这一天的排位，还是弄得她满肚子的火。
心情太过糟糕，到了吃饭的点，晚饭也没胃口，排位也不想打。于是她打开比赛直播，准备看会儿比赛调节心情，等晚一些再接着排。
打开直播网站时，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正在进行赛后采访。
第一场比赛的胜者是cq，采访对象则是程赞。
程赞这个人，闻余语见过好多回了，顶一头蓝白挑染的头发，和他们队的浅蓝色队服很搭。个子不高，脸上没什么肉，眼睛滴溜溜瞎转，一副小机灵鬼的样子。
今天的主持人换了一个，问的问题却差不多。
“你这一赛季的目标是什么？”
程赞眼睛一转，笑嘻嘻说：“我的话，我就先成为apl第一刺客吧。”
明显是呼应昨天闻余语的“成为apl第一狙击手”。这话题今天又被炒一遍，引起台下观众一阵兴奋的呼喊。
闻余语觉得程赞有点讨厌——昨天直播里欲拒还迎说着不想掺和，结果今天采访他，搞事情却这么积极。
心情完全没有得到调节，下一场比赛还要很久，她关掉直播网站。
网页后面是au游戏界面，画面停留在王者榜第一页。
第一排的第一名是aw_river，最后一排的第二十名是mxt_mermaid。
闻余语气得要爆炸了。
她下意识朝座位对面看看，可对面宁洲的位置一整天都没见人。再往四周看看，整个训练室，就只有沈以泽在。
“沈以泽，line呢？”她问。
沈以泽转过头，被闻余语的火冒三丈的样子吓一跳，他赶紧摘下耳机，“啊？怎么了？”
“line呢？他去哪儿了？”
因为太过生气，她语气也很不善。
沈以泽小心翼翼回答：“今、今天放假，他回家了啊……”
过了一会儿，沈以泽见她虽不说话，表情却依旧愤怒，沈以泽又小心追问了一句：“你……你找他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但闻余语板着脸，拒绝回答。
……
片刻之后，江城市区一套住宅之中，宁洲收到了沈以泽的微信。
【沈以泽：在？】
【沈以泽：你惹余语生气啦？】
宁洲坐在沙发上，回复他。
【宁洲：没有】
【沈以泽：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惹到她，但是她今天好暴躁啊，吓我一跳】
宁洲想了想，点开au查分app，看了下最新排名。
看完，切回微信。
【宁洲：应该是排位被坑了】
【宁洲：你哄哄她】
【沈以泽：……】
【沈以泽：我不会啊】
【沈以泽：你啥时候回来？要不你回来哄吧，我等下也要出去】
【宁洲：你不是说你今天不出门？】
【沈以泽：我现在决定出去了】
“……”
“手机怎么响个不停？”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宁母问。
宁洲收起手机，回答她：“新队友遇到了些麻烦。”
宁母原本正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闻言停下手上动作，“哪个队友？你爸原来学校那个？”
“嗯。”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宁母有点兴趣。
宁洲起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闻言想了想，聪明、漂亮、倔强、孤僻……有很多词可以形容，可回忆起刚才和沈以泽的聊天内容，最后他只是无奈回了一句：“反正挺难哄的。”
厨房里的宁父见儿子收拾东西，探出头问：“你准备回基地了？”
“嗯。”
“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宁父擦擦手，“新队伍怎么样？能再拿个冠军吗？”
宁洲已经进了卧室收拾衣服，他的声音遥遥传过来，“下周比赛打完再看看吧。”
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帽子口罩戴好，宁洲正要出门，父亲却将一个纸袋递到他面前。
“什么？”宁洲接过，朝里看一眼，是一块蛋糕。
宁父笑笑，“女孩子，只要递给她什么好吃的，她就会吃起来，并因此而改变心境。[1]”
“……”
宁洲谢过父亲好意，与父母道别，回到了基地。
到达基地是晚上七点，二楼训练室灯也没开，闻余语孤零零坐在电脑前，没戴耳机，正在用练枪软件练枪，脸被电脑屏幕映得一片惨白。
乍看到这副场景，宁洲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异样，过了一会儿才问她：“怎么不开灯？”
闻余语闻言，转头看看他，恍惚了一阵，才退出练枪软件，说：“一直练枪，忘记了……”
“那我开灯咯。”
“嗯。”
将灯全部打开，训练室一下子恍如白昼。
宁洲将纸袋放到闻余语桌上。
本想抱怨几句今天的排位，但好奇心使闻余语转移了注意力，她问宁洲：“给我的？”
“嗯，蛋糕。”宁洲摘下帽子口罩，把包放下，“你现在吃吗？里面没勺子。你要吃的话，我去楼下给你拿。”
“好啊。”因为之前没吃晚饭，她现在真的有点饿。
宁洲转身下楼去了。
闻余语眨眨眼，终于从刚才的恍惚中完全脱离出来。
刚刚漆黑一片的氛围，让她回忆起高中时代，一个人在家里练指尖。
她fps玩得好，不是因为天赋，也不是因为热爱，完全是因为曾经为了抵御孤独，从而将指尖练了无数无数次。
据说之前有的队伍会用指尖练枪，其实别的练枪软件和指尖一样，因为没有队友打扰，都能让人进入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闻余语将纸袋中的蛋糕取出来。
是一块很精致的慕斯。整块慕斯散发着淡黄色泽，最上面有一层桂花冻，桂花保持着撒落的姿态，弥漫出秋天的味道。
宁洲回来，将勺子递给她。
闻余语接过，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慕斯蛋糕一抿就化，没有过分甜，吃完满嘴的奶香和桂花香。
“真好吃。”
“是吗。”
宁洲说着，发现这一口下去，闻余语眉眼唇间全是笑意，心情似乎已经全然变好。
名言好像真有些道理，他放下心来，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打开电脑。
今天时间还早，可以趁机补直播时长。
闻余语将蛋糕全部吃掉，抽了张纸擦擦嘴，有点意犹未尽。
看包装不像是店里卖的，她探头问宁洲：“这蛋糕是谁做的？”
“我爸。”
“你爸是糕点师？”
“不是。”宁洲一边打开直播网页，一边说，“我妈爱吃，他去学的。”
以闻余语的认知来说，会做家常菜的男人常见，会烘焙糕点的似乎并不那么常见。宁洲他爸……还挺守男德。
可惜守不守男德跟她也没关系，她想再吃一回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些遗憾地将包装收拾掉，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宁洲。
“那你会做吗？这蛋糕。”反正基地也有烤箱。
“……”
宁洲握鼠标的手顿了一下，他看看闻余语，后者眼里满是期待，心里的小算盘一览无余。
没忍心斩断她的念想，宁洲最后还是无奈说：“我以后也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