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工资卡之战
送走父母亲，张杰伟带着叶子去买喜糖和果脯，准备中午回张家滩村，按照这里的习俗敬喜茶给长辈。
此刻的张家，不大的院里挤满了人。见张杰伟叶子二人回来了，都嚷嚷着新郎官沾喜气，张杰伟叶子赶紧将手里的喜糖果脯分发给众人，小孩子们拿到糖果就嬉笑着去村里玩了，留下的大人们和张杰伟拉了会家常也就离开，这会留下来的都是同村长辈。
张杰伟拉着叶子端着茶杯，向坐在椅子上的长辈们敬茶。敬完茶，整个婚礼的所有仪式才算是结束。众人喝茶，吃着喜糖果脯聊着天，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
王秀芬和张二柱送走客人，喜滋滋的返回屋里，开始和杰丽张罗午饭。俩人看着儿子媳妇，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张二柱躺在炕头，吸着烟，看着玩手机的儿子：“伟啊，这结婚了，就是有家室的人，要听叶子的话，好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住在岳母家里，要勤快，要帮人家做事情。不要一进家门，就啥也不干。挣的钱要攒着，省着花，将来在城里买套房。”
王秀芬和着面，这会也插嘴：“对了对了。咱农村人过日子，历来讲究持勤俭持家。订婚收的礼，结婚收的礼，还有你们的工资，都交给妈保管几年。”
张杰伟看看父母，再转头看叶子，没有想到结婚第二天，母亲就急着问自己要工资卡。自己又没有办法告诉叶子，自己这婚结的，可以算得上是裸婚。订婚结婚的礼金，刚够结婚而已，哪里还有什么钱给母亲。叶子已经够委屈了，几乎什么都没有给她买。 这会子还要让她交出工资卡。
“妈，这不行。我们在城里处处要用钱。你知道的，我的工资不高。”张杰伟为难的说。
“叶子工资不是很高吗？把她的工资卡交给我，你的工资留一半也够你俩在城里开销了。别乱花钱。”王秀芬继续说，“我保管着，先把咱家的饥荒还上。这些年净顾着你和丽上学了，借别人的钱这下要还给人家了。”说着，两只眼盯着叶子，看着她的反应。
叶子抬头看看杰伟，再看看公公婆婆，见几个人都盯着她，她放下手机，“我们这昨天才结婚，今天就急着要还饥荒，没有你们家这么处事情的。饥荒也不是我们结婚欠的，我们还不着。我的工资是我劳动所得，其他人无权干涉。你问问你儿子他订婚结婚后剩余多少钱，目前为止给我一分钱没有？”
王秀芬看着儿媳妇，冷笑一声，“既然嫁到了张家，就得守张家的规矩。村里谁家的媳妇敢这样跟公公婆婆说话？让你们交回工资咋啦？就当孝顺我们不应该吗？还敢嫌我儿子给你给的少？订婚的时候好几沓票子。我们家情况就这样，你既然嫁过来了，就该帮衬着这个家。让你们帮着还饥荒，还就是了，那么多废话，没个当儿媳妇的样。”
叶子要张口反驳，被老公的手捂住了嘴。“妈，交回工资卡这件事，我不同意。 我们刚成家才两天，结婚我没有用家里一分钱，我也没给叶子和她家什么钱。我订婚结婚收的礼金只能勉强堵住结婚的窟窿，我们现在是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确实没有钱了。”
儿子这么说，张二柱和王秀芬是没有想到的。现在想反驳斥责儿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张二柱躺在炕头，唉了一声不再说话。王秀芬拿起擀面杖冲到儿子面前，“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现在长大了妈的话也不听了，净顾着媳妇，可怜我几十年白养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今天打死你。你个没良心的。”
张杰伟一把夺过母亲手的擀面杖，“妈，别闹了。”张杰丽看到母亲受了委屈，跑到叶子面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都是你这个不要脸惹的事。让你拿我家钱，让你拿我家钱。”顺势一把抓住了叶子的头发拖拽着，“就是你让我哥鬼迷了心窍。不要脸的货色。”
张杰伟转身去护叶子，叶子已经结结巴巴的挨了一巴掌，头发也被拽下来一缕。张杰丽还在拿脚踢着，张杰伟一把推开张杰丽，把叶子抱在怀里。
张二柱看着闹成一团乱的一家人，将枕头扔向张杰丽，还在哭闹的张杰丽被枕头砸中，停止了哭闹。“爸，你打我干嘛？”从小到大就没挨过父亲打的张杰丽也怔住了。张二柱起身下炕，冲张杰丽反手就是两巴掌，张杰丽捂住火辣辣疼的脸，惊讶的看着父亲。
“闹够了没有？打够了没有？那是你嫂子。我今天先打死你个不懂事的丫头。”转身去拾被扔在地上的擀面杖，张杰丽见形势不妙捂着脸跑了。
张杰伟想帮叶子整理好头发，叶子一把推开他，也转身走向院外，离开这个家。张杰伟在身后喊什么她听不到，也不想听。
叶子徒步走在返城的公路上，张杰伟骑着摩托车紧紧跟着。身边不时有路过的村民和车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午后的阳光照着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张家滩村离宁安县城十余里，步行至少要一个小时。叶子性子执拗，就这么徒步走着，不听张杰伟劝告。张杰伟没有办法，只好向大舅哥求救。
肖翎接到妹夫的电话，知道了妹妹在婆家受了委屈，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捧在手心里护在心口上的妹妹，结婚才一天就被婆家人欺负，这让他这个哥哥多心疼。父亲去世的早，他和妹妹从小就相依为命，无论何时他都习惯把妹妹护在身后。他立马开车向张家滩村方向驶去。
见到妹妹瘦小的身影，他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妹妹身边。叶子看到哥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叭叭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肖翎下车看到妹妹脸上的巴掌印，头发凌乱的像鸡窝，身上布满了灰尘，心疼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眼通红的瞪着张杰伟。
“哥，我没有保护好叶子。”张杰伟见大舅哥生气了，赶紧道歉。他不能说母亲和妹妹的事，只能自己认错。
肖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着叶子上车离开。张杰伟看着离去的车子，长舒一口气，人人都说结了婚的男人是受夹板气，一头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一头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老婆，还有血浓于水的妹妹，他这会算是领教了。只是这会，他应该怎么办？老婆还没有哄好，家里这会不知道闹成哪般样了。他应该怎么办？先去哄哪边？叶子这会应该是向岳母和大舅哥告状呢，正在气头上，肯定不好哄，不如让她冷静一下，先返回家里看看父母和小妹吧。想到这里，他骑车返回张家滩。
还没有进村，就有人告诉他“杰伟啊，快回家看看吧，你家闹架呢。你爸要杀了杰丽。”
张杰伟顾不上说话，赶紧向家里奔去。离的老远，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父亲张二柱在嚎叫着：“我今天就杀了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夹杂着母亲的哭喊声，妹妹杰丽叫喊着：“杀就杀，你来啊。”
张杰伟顾不上许多，扒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自家院里。杰丽在院里东躲西藏，父亲拿着菜刀在后面追，母亲拽着父亲的胳膊阻挡着，三个人都累的团团转。
张杰伟上去一把夺下父亲手里的菜刀，红着眼睛瞪着自己的家人，“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
张家父母见杰伟脸色不好，也不再吵闹，围观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议论着散去。
张杰伟和妹妹默默收拾着院里被砸碎的东西，张二柱蹲在院角抽着烟，不停的唉声叹气。王秀芬拉着脸气呼呼躺在炕上。
张杰伟收拾完这一切，转身骑着摩托车返回城里。叶子的家人他还没有作交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恨自己的家，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父母亲打打闹闹了一辈子，叶子不同，她能接受这样的婆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