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听说你要攻打苍云，是真的吗？
凤昭犹豫半响，最后还是踏进书房。
谢琛把寝殿给她睡，自己只能躺在书房狭小的隔间中。
浓稠泛苦的药味涌入鼻腔，凤昭旋即看见面色煞白的谢琛。
“哀家不懂，你一个皇帝，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睡最差的书房，拼不可能拼好的冰雕，你谢琛怎么越混越差劲呢？”
“为什么？哀家看不懂你的做法。”
“哀家以为你在和哀家演戏，结果你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如果真的是演戏，没必要如此……”
凤昭来东华国短短几天，面对谢琛的印象一变再变，变的她开始质疑自己看人的眼光，她以前做的决定从不会轻易更改。
“封昱说哀家进来，你就会醒，哀家在你眼里，有这么重要吗？”
“谢琛，如果封昱说的是实话，如果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你醒过来，哀家给你一次和我解释的机会。”
再一次，听你解释。
凤昭死死地盯着谢琛，她拿捏不准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把人唤醒，忐忑的心情，心跳也跟着加速。
一刻钟后……
还是不行吗？
谢琛没有任何睁开眼睛的预兆，凤昭又等了一会，最后站起身，打算把外面的封昱叫进来。
“咳咳…昭昭，别走……”谢琛睁开眼睛，去拉她的手，在快牵起对方时又有顾虑，手悬在半空最后又缩回来。
“你想听朕什么解释？”谢琛坐起来依靠在床上，没穿凶兽衣服的他少了几分戾气与冰冷，虚弱下满是温情和耐心。
他的美色极具优势，萦绕的病色，恹恹的神态，等待处刑判决时颤抖的眼睫，凤昭固若金汤的防线岌岌可危。
“哀家……罢了。”凤昭轻叹，“哀家得知你有攻打苍云国的计划，是真的吗？”
凤昭的语气没有严厉地质问，谢琛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反对，是她让自己说不是。
她要他拒绝，说是假的，他没有想出兵，更没有想攻打苍云国，可谢琛不会骗她，也说不出口。
“朕与苍云国必须要有一战，朕可以跟你保证，朕会尽全力减少两国的损失。”
“减少损失就不是损失，不是出兵打仗了吗？”凤昭语调拔高，心头窝火，“谢琛，你应该知道出兵代表什么，既然一定要战，哀家也会有哀家的手段！”
她失望离开，这是谢琛看见她的第三次背影。
“朕若不战，你会嫁来东华吗？”这句话太像要求凤昭牺牲自己，换取两国太平，与历朝历代的和亲公主一样。
所以谢琛没当着凤昭的面说，那是对骄傲的她的侮辱。
“有时候朕想，你真是苍云的公主就好了，朕可以正大光明地求娶……”
谢琛醒后，积攒了一堆国事，还有刚进邺凉的藩王等着谢琛会见。
蜀襄王今天见谢琛，带来了他所属地盛产的铁器，“陛下，我给您的弓重有九石，射程足有一里，加入玄铁淬炼，一座铁矿山中的玄铁全部融入在其中。”
蜀襄王命人演示，掩饰的是一个身高九尺，长着一身蛮肉的彪型壮汉。
他的体型一看就是塞外人，拉开九石的弓同样吃力，绷紧全身的力量，有汗珠不断滑落，得靠吼叫助威才能将弓彻底拉开。
拉弓搭箭，羽箭射出去的时候，带起凌厉的劲风，咻的一声笔直插入殿外的墙面，把墙面穿透。
本该是漂亮的一箭迎来喝彩，可在场没一人鼓掌，因为刚才羽箭带出去的劲风，把东华国的皇旗也给折断掉落在地。
旗帜掉落，是大忌。
蜀襄王似乎惊讶发生的一切，怒斥手下，“你怎么办事的？不会控制好准头吗？”
手下缩了缩脑袋说，“王爷，穿云弓威力太强，属下刚才的箭没有碰到旗杆。”
“原来如此。”蜀襄王躬身向上首的谢琛行礼，“陛下，方才只是意外，请您不要见怪。”
谢琛没理会他的意外，“这把弓叫穿云弓是吗？拿上来给朕瞧瞧。”
他要看弓，蜀襄王松口气，“来啊，还不快把穿云弓给陛下呈上去！”
弓被五六人合力才能搬动，谢琛拿起来，又迅速把弓放下立在地上，他的一番动作把蜀襄王的心提起来，确定他没有举起才又把心落回去。
谢琛触碰检查穿云弓，表情喜怒难辨，“你方才说，这是你辖地所有玄铁炼制？”
蜀襄王：“回皇上的话，是，玄铁难得，这把九石的弓消耗臣所有积攒的玄铁。”
“一点也没有遗留？”
“臣不敢，玄铁此等好东西，臣怎敢独吞？”
谢琛拉动弓弦，蜀襄王坦然与谢琛对视，仅对视一瞬他又迅速挪开视线。心说陛下就算没有生气，眼尾不经意流露出的压迫，也叫人心惊，他不敢直视。
“取箭来。”谢琛命令。
封昱立马把穿云箭专用的羽箭取来。
谢琛接过，把箭搭在弓弦上，箭锋笔直指向蜀襄王。
蜀襄王不怕他射出来，他刚刚看见谢琛连弓都拿不动，如何拉动弓弦。
“玄铁是重要军备物资，皇上明鉴，臣绝不敢隐瞒。”蜀襄王装模作样，适当表现出害怕。
很快，他开始真的害怕了。
谢琛缓慢举起弓，扣在弓弦上的手也缓缓拉动，他拉弓的速度极慢，像是面临极大的挑战，又像刻意欣赏临死前的猎物，一步一步摧毁他的心防。
“陛下……”蜀襄王往自己身高九尺的手下身后躲。
他的手下与他一样，信誓旦旦谢琛拉不开。
此人病恹恹的，不提面上的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灰白，分明是亡命之相，还想拉开穿云弓？
谢琛把弓弦拉到一半停下，蜀襄王按捺得意，“陛下，臣所辖地的矿资分配，臣想与你详谈呃……”
蜀襄王话说到一半，胸腹一痛，低头不知那里何时插了把箭。
他没感受到疼，先感受到的是眼前迅速往后倒退的场景，最后背上靠着墙，身前压着九尺高的手下，
他夹在中间，肋骨断裂，头骨断裂，毛骨悚然的喀嚓声，带着眼睛里流出来的血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