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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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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明玉到底没去, 而是带着达林泰去给海兰珠磕了头。

    海兰珠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昨日孕吐动了胎气,只能卧床静养。

    身体不适,心中也惴惴不安, 明玉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海兰珠靠在迎枕上有气无力道:“听人说盛京冬天常有精怪出没, 精怪刁钻专吃腹中胎儿,身体强壮些的还好,似我这般柔弱, 怎能不担心?”

    海兰珠平日与人交往不多,有孕之后更是没见过几个人, 这等不祥的话题,众人都是讳莫如深,谁这么缺德跑到海兰珠面前嚼舌根。

    “这话是巫医说的?”明玉猜测。

    海兰珠摇头,指了指隔壁:“昨日我吐得厉害,喝了药也没胃口, 玉儿劝我用晚膳的时候偷偷告诉我的。”

    明玉呵呵, 她就知道。

    莺歌端来红枣桂圆汤:“侧福晋见福晋脸色苍白,特意让奴才给福晋熬了红枣桂圆汤,说这个汤最补气血。”

    海兰珠闻了味道直蹙眉,却招呼莺歌端过来,喝药似的一下喝了半碗:“大汗来看我, 也说我气色不好, 玉儿说喝了红枣桂圆汤,就算不吃东西,也能有个好气色。”

    给心烦意乱的孕妇喝红枣桂圆汤,越喝越上火, 越喝心越烦,越烦越吃不下睡不着,形成恶性循环。

    真是用心良苦啊。

    “福晋,再好的气色,也没有您肚子里的小阿哥重要。”莺歌似乎并不赞同,苦劝,“您还是得吃点什么。”

    海兰珠摆摆手:“你们让我吃的那些,我都不想吃,吃了吐,什么也留不下,吐了反而更难受,还不如不吃。”

    想起那些油腻的吃食,海兰珠又是一阵干呕,差点把刚喝下的汤给吐出来。

    明玉知道怀孕的人口味一个赛着一个古怪。

    当年剧组里那个女配,怀孕前三个月也吐得厉害,只想吃稻香村的干炸带鱼,还不能加热,就喜欢带着冰碴吃。

    炸带鱼冰棍儿,明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那个吃啥吐啥的女配硬是吃了好几顿,一顿能吃好几块,仿佛得了什么美味佳肴。

    “你想吃什么?”明玉问海兰珠。

    海兰珠期待地看了明玉一眼,又飞快垂下:“我想吃冻草莓,巫医不让,说太过寒凉对孩子不好。”

    孕早期确实不宜吃寒凉的东西,倒不是对胎儿不好,主要怕孕妇肠胃虚弱造成腹泻,少吃一点开开胃,并无大碍。

    明玉附在海兰珠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海兰珠睁大眼睛:“能行吗?”

    明玉朝她眨眨眼,让莺歌把草莓拿来,去蒂,挖空里面颜色浅的果肉,填上热牛奶封一层奶酪,盛碗装盒放屋外冻一刻钟立刻拿进来。

    草莓微凉甘甜,温牛奶爆浆,奶酪略有嚼劲儿,海兰珠一口气吃下小半碗,还想再吃,被明玉拦下:“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海兰珠点头,莺歌大喜,忙端了饭菜上来,海兰珠勉强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明玉嘱咐莺歌,让厨房熬点稀饭,再拌点黄瓜条,黄瓜要用温热的水洗。

    稀饭和拌瓜条很快上桌,海兰珠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吃完破天荒没吐。

    “番茄酸甜,生吃也能开胃,不过要用温热的水洗。”明玉叮嘱莺歌,“饭菜不要太油腻,福晋想吃什么,立刻让厨房做来。”

    其实明玉也不是很懂,她只知道一点,孕妇不想吃的东西,吃了多半会吐,给她想吃的,会好很多。

    “红枣桂圆汤暂时别喝了,汤喝多了占肚子吃不下饭菜。”

    莺歌点头如捣蒜,全都记在心里,把明玉视为救星。

    明玉来一次,福晋的身体就好一点,明玉带个小男孩过来,福晋就怀了孕,这回连巫医和萨满都束手无策的孕吐都给她治好了。

    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不,不是神仙,是菩萨,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海兰珠吃过东西,精神健旺不少,话也多起来:“亏得你来了,连着这么折腾,我还以为自己被什么精怪盯上了呢。”

    明玉给她解心宽:“大汗天命所归,手握玉玺,什么山精树怪早远远逃开了,还敢跑来汗王宫送死不成?”

    草原信奉长生天,长生天庇佑的人自然万邪不侵,海兰珠心地单纯,明玉一说她就信了,脸上绽开久违的笑容。

    明玉心里却有点打鼓,不知道那些毒花对皇太极和海兰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因此影响到海兰珠腹中的胎儿,导致那个孩子早早夭折。

    古代没有产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海兰珠情况好转,明玉这才让达林泰给海兰珠磕头道谢,还教他说了一些吉祥话。

    海兰珠听了很高兴,问达林泰:“等你长大了,陪着额娘肚子里的小阿哥玩,好不好?”

    达林泰看向明玉,明玉点点头,达林泰说好。

    “屋里这样热,你怎么穿这么多,可是那里不舒服?”海兰珠只穿了夹棉的衣裙还嫌热,明玉一身厚旗装,脖子上竟然还套着一个毛领。

    明玉心虚地把毛领往上提了提,谁知海兰珠眼尖还是发现了端倪,忍不住打趣:“年轻就是好,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见她发现了,明玉热得不行,索性解了那毛领。

    海兰珠仔细察看,抿了嘴笑:“没想到墨尔根代青看着冷冰冰的,热起来竟这般骇人。”

    明玉脸火烧似的:“快别笑我了,正发愁呢。”

    “专宠你一个不好?”海兰珠不是很能理解。

    明玉唉声叹气:“昨天还有没分完的美人吗?我想要两个,不,怎么也得三四个。”

    昨夜皇太极一直陪着海兰珠,说起了明玉拒绝给多尔衮挑美人的趣事,海兰珠很羡慕明玉,谁知明玉转过天就变了卦。

    “美人你是别想了,早分完了。”

    海兰珠给明玉出主意:“早点怀上一个才是真的。听大汗说,明年要对朝鲜用兵,不出意外主帅还是多尔衮,朝鲜出美女,你抓点紧吧。”

    明玉:明年……也太久了!

    这回酒后乱性,正好赶上安全期,下次呢,下下次呢,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

    明玉本以为多尔衮会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谁知这家伙不守男德!

    她现在是他的福晋,嫡福晋,后院连个侍妾都没有,丫鬟也少得可怜,要是能收房早收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多尔衮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想找人滚床单,只能找她,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她想拒绝都没理由。

    况且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界,女人地位很低,只有死别,无法生离。

    关键她这是联姻,关乎科尔沁与大金的关系,关乎博尔济吉特氏全族的命运,能离也不敢离。

    想到这里,明玉闭了闭眼,神烦,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明玉打算带着达林泰告辞离开的时候,鳌拜的嫡福晋钮祜禄氏、苏克萨哈的嫡福晋富察氏和索尼长媳佟佳氏联袂而来,打着探望海兰珠的名义过来找明玉说话。

    明玉重新戴上毛领。

    佟佳氏怀着孩子,见达林泰生得漂亮非常喜欢,想去拉他的小手,达林泰手一扬,并不理她,径直跑到明玉身边乖乖站好。

    明玉笑着解释:“孩子小不懂事。”

    忙让达林泰给三位贵妇行礼,达林泰照做。

    要知道索尼、苏克萨哈和鳌拜将来可都是封疆大吏,索尼长媳佟佳氏更是康熙帝的岳母。

    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达林泰能得罪的。

    佟佳氏笑着说没事,小孩子都怕生,算是揭了过去。

    富察氏笑道:“我瞧着这小家伙真与福晋有几分相像呢。”

    她们都听说海兰珠认了这个孩子为义子,海兰珠怀孕之后,大汗还给了这孩子赏赐,可这么露骨的赞美也是离谱。

    众人都笑而不语,海兰珠脸皮薄,怕富察氏难堪,说了一句这孩子跟我有缘分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钮祜禄氏忙着转移话题,话题三转两转,又转到了暖棚和西洋菜上来。

    佟佳氏吃到了最想吃的草莓,自然对明玉谢了又谢,海兰珠听说了明玉的决定,也觉得很好,一个劲儿夸她心善。

    钮祜禄氏咂咂嘴:“馋得我也想揣上一个了。”

    富察氏瞧了明玉一眼:“下一个恐怕还轮不到你!”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海兰珠问她们笑什么,佟佳氏不敢说,富察氏只是笑,钮祜禄氏胆子大,笑道:“等福晋您瞧见墨尔根代青就明白了。”

    海兰珠不解,看向明玉,明玉下意识又往上拉了拉毛领。

    海兰珠似是想到什么,噗嗤笑出声来:“你不会把墨尔根代青……”

    “都破了相了!”钮祜禄氏忍笑。

    海兰珠:“……”亏她还以为明玉受了委屈。

    富察氏酸溜溜的:“福晋您没去庆功宴,倒是给了别人献媚的机会,有人上杆子给墨尔根代青送药膏呢。”

    佟佳氏撇撇嘴:“某些人也真是的,大汗还在呢,她送去药膏墨尔根代青也不能收啊。”

    “一个不受宠的侧福晋哪里知道房中情趣!还当真了!”钮祜禄氏直接翻了个白眼。

    忽然想起海兰珠是这位侧福晋的亲姐姐,忙收住话头。

    海兰珠尴尬地望向明玉,却见明玉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喝茶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佟佳氏买草莓的时候听魏循说明玉打算在赤鹿山扩建暖棚,热心给明玉出主意,让她多搞点西洋种子来种。

    明玉问她想吃什么,佟佳氏也不知道有什么,只说想吃绿叶子菜。

    钮祜禄氏则建议明玉多种果子,说叶子菜春夏秋三季都能吃到,却没什么人种果子。

    明玉记下,向她们道谢。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散去。

    明玉回到府中,多尔衮还没回来,她让娜塔把多尔衮的被褥搬到书房去。

    娜塔吓了一跳,昨夜还如胶似漆,叫了不知道多少次热水,她腿都跑细了,怎么去了宫里一趟就要闹分居。

    在宫里也没发生什么呀。

    多尔衮半夜回来,怕吵醒明玉并没让人通传,径直去浴房沐浴梳洗,然后摸黑进了内室。

    今晚月色极好,清亮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炕上,炕桌依旧放在炕尾,明玉裹着被子睡在炕头,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炕上只有一床被褥。

    多尔衮轻轻勾唇,脱鞋上炕,身后响起娜塔欲言又止的声音:“墨尔根代青,福晋说……”

    “我知道了,退下。”多尔衮动作没停。

    娜塔一滞,您都知道了还上炕做什么呀?

    “福晋……”娜塔才发出声音,就被外间当值的嬷嬷捂着嘴拖了出去。

    外间很快响起关门声。

    ……

    明玉半夜被热醒了,要水喝,多尔衮迷迷糊糊睁开眼,动了动被压酸的胳膊,哑声说:“抬头,我去给你倒。”

    明玉依言照做还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陡然清醒,见鬼似的推开多尔衮,裹紧被子朝后缩:“你、你怎么睡这儿了?”

    多尔衮坐起来,去炕桌那边倒水,端回来才答:“你把我的被褥搬走了,我不睡这儿,睡哪儿?”

    爱睡哪儿睡哪儿,明玉很想这么说,可她不能。

    她现在是他的福晋。

    明玉看了一眼窗外高高升起的月亮,懒得半夜跟他掰扯,接过茶水喝下大半杯,破罐子破摔地重新躺下,背对着多尔衮:“很晚了,睡吧。”

    身后被子掀起,风扑在身上凉凉的,旋即又放下。

    腰间一沉,温热的手掌贴在小腹上,画了几个圈。

    明玉怕痒,扭了扭,手顺势向上……

    明玉吃痛,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多尔衮放轻了手劲儿,半个身子贴上来,喷出的气息带着微醺的酒香。

    明玉又羞又怒又痛,忍着把人踹下炕的冲动,实话实说:“你弄疼我了。”

    昨夜……你自己对这儿做过什么,心里就没点数吗?

    多尔衮喉结滚了滚,克制的呼吸乱了一瞬,酒劲儿上涌,脑子里全是旖旎缠绵的画面。

    昨夜他喝醉了,千杯不醉的人第一次尝到了醉酒的滋味,之后完全随心所欲,没有半点克制,把她弄了一身伤。

    多尔衮松开手,在被子里把明玉翻过来,问她:“可上了药?”

    明玉眼珠一转,放软了身段,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上线:“还没,我怕凉。”

    药膏很凉,涂在红痕上有些刺激。

    不讲男德,怜香惜玉的心总该有一点吧。

    果然多尔衮无奈叹气,掀开被子走了,明玉一口气还没舒出来,他又折回来了:“乖,我给你上药,保证不凉。”

    明玉:“……”大可不必!

    想着已经被按住,不由分说解开衣襟,身上有伤明玉没穿肚兜。

    多尔衮坐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从窗棂洒进来的月光,明玉眼前一片漆黑,理所应当地认为她看不见,多尔衮也看不见。

    于是放弃挣扎,躺平了让他帮忙上药。

    只要那药膏有一点点凉,她就找借口把他赶出去。

    明玉闭上眼,细心感受。

    耳边传来搓手的声音,盒盖打开的声音,温热的手掌抚在肌肤上,所过之处带着微凉滑腻的感觉,力道也刚刚好,开始时有些粗鲁,之后慢慢变得轻柔。

    明玉想喊停,找借口赶人,可慢慢地困意来袭。

    昨夜半梦半醒,只在今天早晨补了一会儿眠,之后一直在忙暖棚的事,等闲下来又到了入宫的时间。

    她太累了,只想睡觉。

    多尔衮夜视很好,上次在赤鹿山温泉给明玉换衣服,他全程都闭着眼。昨夜醉酒,明玉抱着他又抓又啃,一刻不肯消停,他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没看清。

    今夜不一样,所有美好都摆在他面前,纤细雪白,玲珑细腻,越发显得红痕刺目,淤青狰狞。

    他眸光深了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混蛋,可这具混蛋身体……

    还好明玉睡着了,不然他恐怕要出丑了。

    压抑着情绪将药膏涂满小巧的脚踝,多尔衮给明玉掩好被子,俯身吻了吻小姑娘毛绒绒的发顶,轻声说:“明玉,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起身,披衣去了浴房。

    半个时辰之后从浴房出来,没回正屋,提步去了书房。

    书房里间被褥已然铺好,多尔衮却毫无睡意,索性拿了一本书来看,看困了才歇下。

    明玉一觉醒来,身上的红痕果然淡了很多,淤青也变浅了,用手捏都不疼了。

    本想吩咐娜塔随便找几瓶药膏给多尔衮送去,算是还了他的人情,忽然想起富察氏说早有人给多尔衮送过药膏了。

    当着大汗的面不敢收,没准私底下早收了呢。

    汗王宫心疼他的女人可不少,她知道的就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是他的白月光,她跟着瞎操什么心。

    闲的。

    庆功宴一连三日,第三日明玉告了假,多尔衮也没勉强,独自一人赴宴,半夜才回,歇在书房。

    半个月后,大汗将族名正式改为满族,据说在为称帝做准备。

    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福晋,墨尔根代青都半个月没歇在正屋了,您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挽回一下啊。”娜塔的心有点慌。

    自从福晋半夜把墨尔根代青赶出正屋,墨尔根代青一直歇在书房,一应起居也都在书房,半步没踏进过山水院。

    大约气得不轻。

    如今暖棚大部分搬去了赤鹿山的田庄,后院也收拾出来了,福晋明日便要搬回去住,离书房又远了不少,此时再不做点什么挽救,以后想见个面都难。

    明玉正在翻看账本,根本没听清娜塔在嘟囔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娜塔给明玉挑衣裳,欢天喜地道:“奴才这就让厨房炖上番茄牛肉,中午请墨尔根代青过来用膳。”

    明玉一目十行地看账本,闻言抬眸:“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中午把魏先生和吉兰叫来一起吃饭,魏先生要去庄子上住了,我给他践行。对了,让吉兰带上达林泰,达林泰也爱吃番茄炖牛肉,吩咐厨房早点炖上,炖烂点,最好入口即化。”

    小孩子牙没长全。

    娜塔哭笑不得:“福晋,墨尔根代青怎么办?”

    “凉拌。”明玉拿笔圈出一个错处,“这贝勒府都是墨尔根代青的,你还怕他吃不上番茄炖牛肉?行了,去办吧,把门从外边带上。”

    娜塔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觉得有负大妃嘱托。

    离开科尔沁的时候,大妃对她耳提面命,说大金的男人是天,让她提醒着点格格,别让格格在墨尔根代青面前使小性儿。

    嫁过来之后都挺好的,娜塔还以为是大妃多虑了,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

    分居都超过半个月了。

    得亏这府里没有侍妾,不然就福晋这个闹法,等于把墨尔根代青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娜塔刚出去,魏循来找明玉,告诉她赤鹿山那边的暖棚都建好了,统一使用温泉地暖,不用一两炭火,效果与贝勒府这边一样,能省下大笔的银子。

    “还是福晋脑子灵光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魏循越发佩服明玉了。

    脑中忽然闪过多尔衮英俊的脸,明玉实话实说:“是墨尔根代青的主意,我也没想到。”

    魏循迟疑,攥紧了手里的药方:“那避子汤还需要吗?”

    明玉早看见他手里拿着东西,委婉道:“女人太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利,况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这么早生。”

    不想生孩子,和不想早生孩子是两码事,魏循松了口气,把药方递给明玉:“一月一次,不能多用,用多了伤身体。”

    明玉点头谢过。

    “府里的新总管已经来了,还有管事在,我想明日就搬,给人家腾地方。”新总管十天前就到了,一直在跟魏循交接,如今交接完了,魏循不好再占着总管事的住处。

    “行,就明天搬。”明玉笑道,“今儿中午别走了,我叫了吉兰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给你践行。”

    魏循痛快答应,又说起西洋的粮食种子,有些遗憾道:“我见过也吃过,就是没留意怎么种。这回只买到了种子,南边没人愿意过来,我也只能试着种一种,产量不敢保证。”

    明玉有空间灵泉,她在番茄和黄瓜上做过试验,亩产至少可以翻两倍,就算天气寒冷,魏循没有经验,收成还是有保证的。

    空间灵泉的事明玉没提,只说相信魏循,让他尽管放手去做。

    魏循也是有备而来:“我专门搭了一个小暖棚用来试种,只可惜种子还在路上,过了年再试种有点晚。不过没关系,晚一点我抓紧些当不会误了农时。”

    从福建到盛京,山高水长,再加上战乱四起,能从南边买到西洋种子再安全运到北边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想快也没办法。

    这时有人禀报:“山西来的范掌柜求见魏先生。”

    范掌柜?

    山西范家的人?

    魏循记得福建那边给他的书信里曾提到,有晋商采购了与他数量相当的西洋粮食种子,问他是不是一路人。

    他当时不好判断,回信说不是,心中却另有猜测。

    没想到让他猜中了,晋商背后的主子是多尔衮,那批西洋粮食种子是多尔衮买来送给明玉的。

    不管谁买,拿到种子才是关键,魏循忙忙迎了出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折回来,魏循给明玉带来好消息,晋商也买了粮食种子,在南边走水路,到大金境内用八百里加急,比他的种子先一步送到了。

    马铃薯、番薯和玉米一样不少,除此之外还有小麦和水稻种子。

    “种上两百亩也够了。”魏循喜道。

    之前买种子的时候,明玉手里只有五十亩良田,后来五十亩变一百五十亩,种子明显不够。

    魏循又写信给福建加购,那边回信说种子本来就不多,让晋商买走了一些,再多会被上头发现。

    魏循只好作罢。

    谁想殊途同归,晋商后买的种子反而先送来了。

    明玉听得一头雾水:“你还托晋商买了种子?”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当初她给的银子有限,怎么可能买双份回来。

    这兵荒马乱的鬼年月,粮食种子只会越来越贵,根本不可能降价,半价更是想都不要想。

    难道还能赊账不成?

    魏循摇头:“那范掌柜只说是孝敬福晋的,不过我猜,这批种子多半是墨尔根代青托他买的。”

    大金境内的八百里加急可不是谁想用就能用。

    明玉也想到了这一层,她最怕欠人情,尤其是欠多尔衮的情。

    她对魏循歉意道:“你后天搬,我明天给你践行。”

    这批粮食种子来得太及时了,魏循也觉得明玉应该好好谢谢多尔衮:“好啊,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我去跟吉兰说,让她明日再来。”

    魏循走后,明玉吩咐娜塔跟厨房说一声,牛肉不要炖太烂,有嚼劲儿才好吃。

    娜塔被明玉这风一阵雨一阵给说懵了:“不是达林泰吃吗?他没有牙。”拿什么嚼。

    明玉早披上自己的斗篷,想了想又在外面罩了一件半新的玄狐皮斗篷出了门,娜塔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

    声音从门外飘来:“我去请墨尔根代青。”

    娜塔拜了拜长生天,福晋的气终于消了,一溜烟跑去厨房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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