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逸
谨欣刚抬头合上书,看着我,我的电话就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是安逸,“你在哪里。”我问,“我在学校,怎么样见一面。”“好啊,我在xx吃饭,你来吧。”我又对谨欣说了一下,她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额头紧蹙了一下。
等安逸进来的时候,她是一身的卡布其诺的深色衬衫,打上黑色的领带,她的手后走出一个女孩,身上披了一件酒红色的披肩,那件搭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一件衣服,她的手臂露在外面,很成熟的女性,安逸介绍说:她是alice。他们就坐在另一边,我就和那个女人对面坐着。安逸又点了几个,菠萝莴笋、多味鱼汤、鹅肝酱鲜贝。
后来我曾问他,为什么带一个外国的女的在身边,他点上一支烟说,我觉得希望总是在远方,人生有大悲苦,为其如此,我们只能往远方看。我认识的外面的世界都是康德、迪拜等那些潜在的知识结构组成,现在的环境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只看到了虚与绝对。
安逸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红酒说:“正好,今天他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是我在景德镇买回来的,上次我去景德镇寻找昔日里那精美瓷器的官窑,走在青石板上,毛毛的雨柔柔的下,黑瓦白旗的小镇,说着侬语的人们在那里走着,那一刻很惬意。我就一个走到人群中,就像走到千年前的古镇,立在石桥上,潺潺流水,细雨点点落下涟漪,抬头看见一家酒铺。走到里面柜台上陈列着很多的酒,各色名目。我一直钟情这个酒瓶的包装设计,所以酒卖了下来。看看干红1935年的。”
说完安逸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好像很累一样。他嘭的一声打开木塞,一股葡萄的酸味就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他给alice倒了三分之一的高脚杯,又倒给我和谨欣。
alice看着谨欣就和她说话,我们基本就没怎么插嘴。alice的中文说的很流利,大概就是你去过那里,家是哪里的,中文怎么说的这么好,怎么到中国来。
我问安逸是不是打算考公务员,他说他在学西班牙语。他问我是什么打算,这样问也是白问,我是从来不做打算的,对于未来我从来没有一个像样的规划。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谨欣的脸是微红的,大概是她走在alice的旁边的缘故吧。alice开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卡曼,我们上车的时候,外面已经下着小雨。
我和谨欣坐在后面,我只能看到alice黄色的头发,我们穿过长安大街。谨欣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当时很害怕他会这么哇的一身都吐到我的身上。我想问她需不需喝点矿泉水什么的,她摇摇头,又用手捂着嘴。我看着她的脸色又变的很白,我对alice说,要不停下车吧。
他把车停到公路的一边,我扶着谨欣走了出来。他们也走了出来,谨欣就趴着身子在地上呕吐,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我对他们说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和她慢慢的走,车里更难受些。
走在大街上,地上都是湿的,空气很潮湿,我感觉有一丝的冷,我看着谨欣只穿着白色的衬衫,没有拿外套,就把我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只是在那里佯装呕吐,甚至吐着口水。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弄掉在地上,我真怕她就这么睡在地上,我就又把衣服裹紧在她身上。她趔趄着,走在我的前面,像是要扑倒在地。十足像一个醉汉,怕她就那么倒了下去,我就搭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左右前后的这么走,她是那么的瘦小,我能摸隔着衣服摸到他的骨头。
我估计她完全没有了感觉,她并没有在意在她身边的是谁。我拉着她去了一家咖啡店,她需要一个安静的时间平息自己。我要了一个蓝山,又给谨欣要了一个加牛奶的,昏黄的灯光下,谨欣,嘟嘟的说了一声,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上岛咖啡,我手里拿着谨欣的那本书,她抬头看着我。我当时心疼极了,我希望她是清醒的时候和我坐在这里,而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她又开始昏昏的睡去,脸侧在她的手臂上,前额的头发垂在她侧脸上。一张忧郁的脸像婴儿的脸蛋一样,我想去摸一下,也许有些冰凉。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的手没有离开过书和咖啡杯的把手。这是透明的玻璃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可是现在只能看到路灯下的树影和过往的车辆。楼下停了很多的车,一个收费的大叔在那里指挥倒车。我喝了一口咖啡,有一点冰凉了,我有起身叫了侍应换了一杯,谨欣就这么睡着了,身上还披着我黑色的外套,我一件桃色的衬衫。我又把这本书翻了有一半了,咖啡店已经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男士在吧台的角落的那张桌子上看着报纸,还有侍应在收拾杯碟、桌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