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别之前
昨天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一张黑胶唱片。是alisonkrauss 《i give you to his heart》,我点上一根烟,放在影碟机里,柔软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也带着我的丝丝忧伤。从百叶窗里望出去,城市的暖阳清晰的任意的挥洒着,我呆呆的出神,总在某个不经意间就想起一些很遥远的事,所有现实中的事都沉浸在记忆里,慢慢生长。
艾艾带着回忆,回到分别那一刻,那年夏天学校的柳树绿的泛青,从不夹杂斑斓外的冷漠。日子总以为要活的像泡沫里的缤纷七彩的虹,夏天也好,冬天也好,筱筱艾艾,艾艾筱筱。
“送我吧,我走了。”筱筱站在阳光下,秀发在风中飘着。“来抱一下吧,嗯。艾艾,我会来看你的。”我们转身,把背影留北京大学。并肩而走,三年总是终点,发小,初小,高三,这个大学的象牙塔。顾盼三年的紫愧花树下,翻过一页页的书,记得小说里直子的忧伤,微微安的伤痕,还有我爱的筱筱的温柔,总是让我想去拥抱她。走那天,静悄悄的,她,哭了。我舍不得她,要多久才能见到我的筱筱。
绿茵的校园,熟悉的风景,艾艾总是抢筱筱的酒红色吊带。“这件衣服我要穿。”
“凭什么,还给我。”筱筱总说:“艾艾,哪一天你找到你的王子,我怎么办。”
“那我就要他带上我俩,一起看电影,一起去西山,踩着青草,你拉着我手,他背着我包,他走在我们的身后。坐地铁我们坐着,他站着,我不会和你分开的,筱筱和艾艾永远是好朋友。”
坐上taxi,筱筱招着手。你还是没有看我走,坐在我旁边。路旁的杨树不停的倒退,我浅笑的望着窗外。艾艾,你不知道我在心里偷着乐,我们坐上南方的火车,你问我去哪儿,我想起,从哪儿看到的。花溪…我们下车了,搀扶着,在候车室,我抱着你,你哼着歌,我躺在你怀里,天亮,我揉揉怩菘的眼,我们就这样私奔了。听着熙攘的人群,我们俩小丫头,找到旅店,是夜,你抽着555,说艾艾,你想他了吗?然后。我睡着了,醒来了,跑下楼。筱筱已不在,桌上有我最爱的郁金香,还有我给王子的信。
“望西,我想和你一块去个没人的地方,没有爹和娘,没有喧嚣和浮夸,我们举办两个人的婚礼,我给你写信,直到两鬓斑白,我还躺在你怀里听你说,那驿站时光。”筱-筱。你还记得我们的花溪吗?那儿虫鸣花香,蝴蝶扑哧扑哧。我在一个石头上,想筱筱,我再也找不回她了,天空是无比的蓝。第三天,我回了北京城。王子接的我,我也抽上万宝路。筱筱,有一天寄来她和一个男人的结婚相片,筱筱穿着白色的婚纱,无名指戴着戒指。在一片芦苇里牵手,很漂亮。背书,艾艾,我在广州惠州。我想你了,你还好么!原谅我不告而别,还有一朵郁金香,附15xxxxxxx。这是我从花溪回来的第二年零五十三天,已入仲秋,首都已是微寒。
那天艾艾洗完澡,用马克杯冲完一杯咖啡。准备点一支烟,望西从下面上来,他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马裤牛仔,穿着鞋。他是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没事的时候就宅在家里。我看我的书,他就时而出去打打球,或者坐地铁去首都图书馆去帮我挑书看。
从开始的王小波、王朔、毛姆,到李敖、渡边淳一、东野圭吾还有《瓦尔登湖》通常我拿来就看。有的写的看不下去,我就翻一翻,我一直在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有时我们也去散散步,夕阳里,高楼林立,我们就挽着手。过往的行人、车辆,天黑了,我们就又回去。
他走到我面前说,有你快递,我看到尾名温筱染。我坐下来慢慢的看着,哭着喊。
“望西,筱-筱的相片,他们结婚了,我要去广州,去看她。”
“你神经啊,你去那儿干嘛。”艾艾呆呆的看着望西没有说话,眼神像在说:“你才神经,你知道我们认识多久么。”
“那花店谁来照看。”
“不是还有你妹妹吗?”说着艾艾站了起来,走向窗户边,公寓外面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树丫还没有肃杀,也显得没那么生气。
“我不管,我要去了,你明天就去给我买票。”
海淀的这地方是我和望西的家,不远有间铺子,也就是我们的花店,是望西的老爸开的,让望西经营,后来也是我在打理。我在电脑边玩了一会炫舞,理了理头。桌上还散落着几本书,两年了我都没筱筱的消息。那次旅馆分手,我就回了北京城,住到望西的家里。他老爸在外地上班,就把店交给忘西和他妹妹了。现在知道筱筱的消息,我就要去看她。我早已明白,她看到我给王子写的信才不告而别的。
“我们谁都不能陪谁一辈子。”那天晚上她说。“你的世界以后就没有我。这样我就永远在你心里。过去的二十年像这晚晴,拼命的拽着我。我不停得挣扎,想摆脱那些命运的俗事,只想静静的让自己永恒。前面没有永夜,亦如以后的二十年恰似以前的二十年一样会消失,我们可以选择不见或者见。或哗众取宠,或苟安现世。或追忆往昔。或高枕、无忧。你知道可以遗忘,像炊烟被晚风吹淡、吹散。人生大多事亦不是如此,不管你温良娴淑,还是低俗庸懒。情若潘妇,惑若妲姬。都是这霁红斜照残桑。这画面…厌恶、艳羡。若何?明月初上,谁与谁又情意绵绵。谁又知道了呢!现实就是我们永远在挣扎、讽刺、嘲弄,荒诞的现实,就让我们的记忆留在这花溪吧。就像藏在深山里的一朵白花,我不想被现实弄的油渍和污垢,满身的铜臭和势利、虚假、无聊、压抑。我受不了了,随意的年代。
说完这些话,筱筱抽出一支555,点着了。在漆黑的夜色,吐着白雾,在空中缓缓上升,她那卷曲的头发,在侧面画成了一线条。后面是长长的沉默,我不知道我的筱筱这是怎么了,但我很想哭。何必要这样悲观厌世,几千年,我们也是这样活着了。或悲或喜,它还是延续了下去,不知道它藏尽了多少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后来的人只知道,或名或利。第二天我收拾好我的背包,房东用方言和我支吾着什么,我不知道。我该离开花溪了,我在沿着山路,边走边追忆。艾艾和筱筱的故事,低头寻找那些散落的回忆,被路人撞个趔趄,落下泪,往事在哪儿才重新忆起。我问?独自上路,天气炎热,我脱下米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的褶皱t-shirt我把外套系在腰间,抬头看那片天空,无比的湛蓝。
我想不到筱筱会去哪儿?柏油路上冒着热气,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气味,林子一片遮住一片,风穿过的时候,把我的眼泪也带走。我走不下去了,一个人旅程只是一个人的伤悲反省过程,我不停在回忆。那些有筱筱的回忆,那里面也满是王子,汗水湿透了我的头发,我在一块石头边坐下。起来时天快黑了,我不停得走啊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就在草地上铺上简单的栖身之地,侧着身,她已不在,我只能自己抽泣着。我懂,我常思考,可时而有这种思维固步自封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许,也许。时间,它开满花。最后,随风而逝,碾为尘,最后你我分道扬镳。可你怎在我睡着时悄悄的走了,哭着岔了气,哑了喉咙你怎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的鱼肚白,变成朝霞一片,橙色的云彩变得火红,绿草闪着光芒,淡蓝的天空映着色彩,像是油画,明朗、优美。那天我很不争气的给你王子打电话。说我一人个人在花溪,筱筱先走了。王子无比紧张的说,那我到车站接你吧,好不好,我哭着,那你要早点来,我要第一个看到你人。我挂了电话,就顺着公路奔跑。上车时在14号车厢96号位子靠窗的,我看着外边的山在不停得倒退,火车咣咣的驶向远方,我脑海里闪现了,我们在s城的日子,冬天、夏天,寂静、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