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这次终于有机会在家过年了，然而时间很短，江摇还回了一趟老家，特意挑的江建树不在的时候回去看看奶奶。
只是，临走的时候，看见了王家人。江摇对王家大婶还有很深的印象，对方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微微凸嘴，有一点牙尖嘴利的感觉，而且说话像吐珠子一样，七星连珠之后顿一下，然后再来个七星连珠，而且还并不说重复的话。
对于她旁边的儿子，当初医院一面之缘，只记得对方皮肤小麦色，看着还有点腼腆，像是十分笨拙。至此便再无印象。
而现在站在江摇面前的正是那位腼腆青年。
他看起来很有种朴实的感觉，笑起来就更显真诚。
江摇对他并没有情绪，因此只是很淡地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刚要过去，青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江摇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青年见她反应很抵触，便放开手说。
“你想说什么？”江摇站在原地看他。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联系，青年动了动嘴唇，一时没说出话。
江摇安静地等着他。
半晌，青年开口：“我以为你一直知道这件事，对不起。”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放在心上。”江摇说。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江摇看了眼时间，等江建树回来，免不了相看两厌。
回s市是在二月上旬，江摇忙着工作存款，一时放假也没有再回去。
这天江摇收到了编辑的通知，过稿修稿敲定了稿费，这次薄荷还问了句。
“邮件地址照例贴上去吗？”
江摇犹豫了片刻，立即就想起了那封邮件。
虽然能够和读者交流，但也收到了其他垃圾邮件，编辑或许不知道，江摇也没觉得要和她说。
“不贴了吧。”
薄荷听起来在笑，“好，保持距离。”
四月初江摇拿到了样刊，但是工作忙还一直没有打开过。
朋友圈倒是有人保持着一周一更的频率，江摇每周末点进去看都快成为一种习惯了。
看着【为舟】地点还显示在伦敦，想起和许译舟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江摇犹豫了片刻，去戳了戳【为舟】。
“你在伦敦上学？”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对，不过已经毕业了。”
江摇没查过英国学校的学年制，但觉得许译舟可能也毕业了。
江摇打好字迟疑了很久，最后点了发送，“你在伦敦见过许译舟吗？”
“见过。”
江摇忽然呼出一口气，她的猜想没错。
还不等她继续打字，对方又说：
“我跟他还挺熟的。”
“那你知道他现在毕业了吗？是工作了还是继续深造了？”
“他本硕连读，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德勤。”
“他的朋友多吗？”
许译舟盯着这句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又扫了一遍聊天记录，思忖着打字，“应该还算不少吧，毕竟要接触很多人。”
不过除工作外没有相熟的异性朋友，许译舟打完字又删掉了，说出来未免显得太刻意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打字道：
“你好像很关心他，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我跟他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不跟他直接联系？”
江摇咬了咬唇，心想要是真的有勇气去聊就好了，每次想念时打探既怕打扰对方的生活，又怕自作多情最后难为情。
“我……我没有他微信”
这是事实，江摇觉得自己不算搪塞。
“你别告诉他我的事，谢谢你”
江摇忽然想起了对方只知道她叫苏小话，好像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就算告诉了许译舟也没事，想到这儿，江摇彻底放下心来。
江摇在s市还不算举目无亲，因为有空时偶尔可以看见方粥，他进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专拍时尚杂志，虽然仅仅是个助理。
还因为工作需求，请江摇给当了几□□架子，后来江摇才知道，方粥还有其他业余拍摄服务。
-
自从那天微信聊过之后，江摇再也没来找过许译舟。
他盯着微信的频率的越来越高，同事起初以为他是在等重要通知，但是等了这么久还没来，便打趣他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许译舟笑了笑，如果她真是女朋友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患得患失地等待她的消息，而是可以直接主动也不怕没资格。
隔了太久，许译舟发现国内清风杂志已经又出新一期了，那本新册发行日期实际对比他发现时已经过了太久。
都已经停止售印了，一时竟然找不到可以买卖的市场。
ipo审计审了大半年，等被审计单位成功上市，全项目组放了几天假。其他人都去旅游的时候，许译舟就待在家里，主动戳了微信。
“上次清风杂志第168期我没买到，你有渠道吗。”
江摇正在聚餐，跟方粥一起为出差的陶绾接风洗尘。
收到微信消息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清风杂志？审计的东西在脑子里装了太多，江摇差点以为这是哪个公司。
“怎么，又接项目了？”方粥看她表情不对，凑过来道。
“不是。”
江摇回复了方粥，同时打字道：“你买这个做什么？”
“想看。”
江摇觉得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她。对方一个在伦敦留学的人，怎么还会想看中学生的必订杂志？
方粥觑一眼觑到了熟悉的头像，有些吃惊。
许译舟几年都没换过头像，这倒是很好认，但是江摇不是说没加许译舟微信吗？
方粥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眼。
“怎么了方粥，眼睛进东西了？”陶绾很是温柔地递给他一张纸。
江摇也看过去，说：“去洗手间沾点水擦一擦？”
两个人的催促下，方粥拿着纸做戏去了洗手间。一进去就给许译舟打了个电话过去。
隔了几秒，电话通了。
“许译舟，你什么时候加上江摇微信了啊？主动加的？”
对方一阵沉默，然后说：“加了有四五年了。”
方粥窒息了，又想到江摇那个古怪的表情，说：“你不会告诉我你上次表白失败然后就批了个马甲去找江摇网恋吧？”
许译舟噎了一下，他觉得并不是这样的，但方粥说的居然还对得上，让他有种居然还能这样玩的无法反驳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你在跟江摇聊天？”
“没有，她没回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江摇聊，你们在一起？”许译舟语气微妙。
“别多想，都在s市，陶绾来了，一起吃个饭而已。我说你保存江摇那么多照片干什么啊，想看她直接打微信视频啊。”
“有点意外，那个号她不认为是我，以前的烂摊子，一直没机会跟她说。”
“我帮你说。”
许译舟叫住了方粥。
他还是有些私心。
方粥靠着洗手间看着镜子，语气无奈：“我说老许，你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一枚了，怎么追个女孩子都不会？”
许译舟笑了一下，“我顾虑得太多了。”
怕江摇不是那么喜欢自己，怕自作多情，怕说开之后对方会因为尴尬而从此再不联系。
方粥沉默了一下，“那你要怎么办？”
方粥没听到许译舟的怎么办，陶绾见他太久都没回来，以为出事了或者方粥看不见了，赶紧来了洗手间。
“卧槽陶绾，这里男洗手间。”方粥挂断了电话，往后看了一眼幸好没有人出来，连忙推搡着陶绾走了。
“偷偷打电话。”陶绾小声指责，“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给朋友打的，这不，见到你高兴嘛。”方粥揽过陶绾，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臭男人。”陶绾打掉他的手，快一步回了包间座位。
“哎，今天是个好日子，要是老许也在就好了。”方粥有意无意地看向江摇。
方粥心想自己可真是为这对新人操碎了心，等在一起的时候不得讹个塔尖盛宴。
s市的塔尖，那是顶级的餐厅，需预约，而且一晚十万块就无了。
江摇奇怪地看他一眼，平时方粥偶尔也会提一提许译舟，但今天莫名的指向性太明显。
“怎么了？他在伦敦工作，不可能回来的，我们三个人也挺好的不是吗？还是你觉得我电灯泡了？”江摇说。
连着三个问号，吃惊的方粥收回念头上的塔尖盛宴，心想许译舟不会真的在自作多情吧。
陶绾说：“没有的事，我可高兴你来了，我们好久没见，等会儿去江边走走，就不带方粥了。”
方粥睁大眼睛，发出拖长带转音：“嗯？”
瞬间痛失朋友和女朋友。
出了餐厅，方粥也没离开，就跟在陶绾的后面，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看着江摇和她说说笑笑，望着江面月光粼粼，有那么一刻悲从中来想吟诗一首。
可惜他不是个文化人，只知道拍照，写不出诗。
等回去的时候，江摇才给【为舟】发了条消息。
“你就是给我发长文邮件的那位读者？”
“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送书给你”
对方良久没有回复，估计是在认真想理由。江摇本来就是一个试探，等了几分钟没看见回复，就去电脑面前码字了。
刚一坐下，手机振动了一下。
“我帮你修过光盘，而且收费低于市场价。”
江摇：“……”江摇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人情找上门。
“可是我只有出版社寄来的样刊，也没有别的渠道”
“我出双倍价格。”
江摇眼睛亮了一下，打字道：“邮费自费？”
“自费。”
江摇：“你是个奈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