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关心
李星河把马信儿的尸体交给马远望,帮助他重新下葬,他感激涕零,道着谢忽然就跪下来磕了两个响头。
李循是怕折寿,连忙上前扶他起来。
李星河放下手中的铁锹,抬手擦了擦头顶的汗,不知怎的,眼前忽然一阵模糊,脚下轻飘飘的像踩着软软的棉花,李循是看他不对劲又去扶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头晕”
说完这句话,一阵天旋地转,他彻底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床上面,木床狭小硌背,一翻身就叽叽哇哇响个不停,吵得他心烦气躁更加头痛。
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把屋里照的格外亮堂,他揉了揉太阳穴,一睁眼瞧见李循是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睡着了。
他翻身下床,轻轻抄起他的后背膝弯,打横抱了起来。
李循是骨架小体格清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人长得这么瘦,压根就不会照顾自己,这几年还好,前些年挑食挑的更严重。
这不想吃,那也不想吃,他那两个姐姐,李循欢看见他就火大,也只有李循安对他有耐心。
李循是的侧脸贴在他略显稚嫩的胸膛上,两颊冻得有些微微发红,呼吸轻缓匀畅。
怀中人质洁如璧,抱起者心乱情迷,李星河看了一眼又一眼,竟然舍不得将其放下,寂静之中,他的心脏竟然跳的越发快了。
李星河刚把他放在床上,手都没收回去,他便转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阿河?”
等李循是清醒,看到自己被人打横抱起的处境,内心一震,手忙脚乱地推开李星河,就要下床去。
李星河扼住他的手腕拦住他:“哥,没事,咱俩挤挤够睡,刚开春,地上冷。”说罢不待他有多余的动作便掀起被子硬挤上床,小木床又摇摇晃晃叽叽歪歪地叫了起来。
他这一上来李循是条件反射地往里挪了一下,李星河自以为挤着他了,又往床沿挪了挪,腾出更大的地方:“我在外面拦着你,你掉不下来。”又把被子往他身上揽去:“躺下吧,你的体格比较小,能躺下来。”
有的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排山倒海,李循是战战兢兢躺下来,心里却像水壶里沸开的水,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们好久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李星河翻身向里,面朝着他,把被子提到他的颈口,又给他背后掖了掖:“别着凉”
此时的李循是凝神屏息,脸色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幸好屋内黑暗,李星河看不到他满脸通红的模样。
他这次是真的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儿李星河突然问:“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
睡个屁,他倒是想睡着,这能睡得着吗?
李星河道:“头疼”
没办法,李循是伸出手给他揉太阳穴,揉了一会儿他问道:“好点了吗?”
“嗯”
李循是想了想:“这是马伯伯家,白天你突然晕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他把手放在李星河额头:“额头也不热,那你是得了什么病?”
李星河抽了抽嘴角,道:“我没病”
“哥,你忘了之前我发起的那个法式吗”
李循是:“你说的是错乱?”
“对”
“这法式一旦发起便很难停止,即使马信儿的鬼气已经被循到,当我再次回到发起法式的地方我还是发式者,灵力依然会被强迫勾走去循马信儿的鬼气,所以,我回到发起地,灵力散到达极限,我就撑不住晕倒了。”
李循是道:“你为什不早点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不让你跟去了。”
李星河道:“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用。”
“那现在呢”
“现在没事了,这个法式彻底结束了。”
这倒让李循是想起来一件事,他手下的动作一顿,胳膊肘半撑起身子,摸到他的脸就拧了下去:“李星河!”
李星河一懵,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时李循是都是叫他阿河,这次叫他全名,一时间令他很不习惯:“怎么了哥,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李循是没打算松手,冷着脸道:“你以后不能再使用回生祭了知道吗!”
想起归心崖那件事他心里就来气:“无论如何都不能使用,幸亏当时回生的只是一颗头,若是回生的是全身,那你还要不要命了!”
回生祭之所以不被崇正仙宗认可是因为它必须要以血换血,以肉换肉,发起者要忍受极大的痛苦,并且,在众弟子驱邪除祟中派不上太大的用场,曾被崇正仙宗列入“最无用的法式”“最令人痛苦的法式”以及“最多余的法式”,因此,回生祭又叫三最祭。
李循是见他使用回生祭时肺都要气炸了,他当时甚至盘算着回去向李循欢借来戒尺训诫鞭抽他一顿!
李星河却不以为意,笑道:“哥,我都多大的人了,您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了成吗,我自个有分寸,我也只是暂时交换了两条胳膊而已,又不是整个人。”
李循是挺会挑重点听,听到‘整个人’三个字,手下的力道更重了:“整个人就更不行了,你去看看崇正仙宗哪个弟子敢学,就你敢学,你这次敢用,你下次是不是就能把整个人交换出去了?再说了,你发起法式交换血肉,抽的是你的血,你的肉,你不痛吗?”
李星河脸颊吃痛,连忙求饶:“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哥,脸疼,你先放开我。”
“来,我问问你,换血换肉得时候痛不痛”
“这会儿你倒知道疼了,回生的时候也没听见你叫一声哥哥疼!但凡你听点话,哥哥我也不会下手这么狠”
李星河两只手臂忽然环住了他的腰。
两股视线相交,勾连,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夜里烧着一团火,瞬间将他吞噬,李循是发觉自己竟然无法离开他的视线。
李循是手下一顿。
只见身下那人手臂一紧,李循是被向前带去,整个人贴在了他滚烫的胸口上。
明明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看着也不壮实,偏偏手臂上的力道已经有了成年人般大小。
“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听完这话,李循是愣了,手有些发抖。
李星河按着他的后脑,使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上,继续道:“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很早之前,我一直都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让我很舒服。”
他吸了口气,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些话我一定要说的。”
什么话
如此下来,倒勾起了李循是旖旎的情思,夜深小屋静谧,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半晌没有作声,他只听心跳急速异于平常,像有一头小鹿在心里横冲直撞。
若这世界真的有如玉般的公子美人,那一定是李星河,一个男子生的如此俊美,难免会让人忍不住动心。
李循是轻轻道:“阿河,你才十四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听完这话,李星河似乎有些生气,忽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小木床又唧唧歪歪地叫了起来,李循是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了出来,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大声:“阿河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他的呼吸骤然加快,睁大眼睛看着身上那人,越挣脱李星河的手扣的越紧。
“我都快比你高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儿”
李循是一听乐了,也不挣扎了。
十四十五岁,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不是小孩儿难不成是大人吗李循是十八岁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李星河这几年个子猛窜一大截,确实是快赶上他了,个子是长了,心智还不成熟,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所以李循是回答的铿锵有力:“不能。”
李星河怕他曲解他的意思,解释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当小孩来看,但是你不要把我当作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已经十四十五岁了,不是三岁,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包括我喜欢你,我明白这份感情的分量,我也知道我对你的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所以,不要再说我什么都不懂了,好吗”
李循是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阵沉默。
他放开李循是,右手抚摸着身下那人漂亮的脸蛋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有这种心思,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喜欢你,非常喜欢,从小到大都喜欢,我不敢奢求你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说了这些话你心里会怎么想我。”
他突然哽了一下:“觉得我是断袖恶心我也好,疏远我也好,不想再和我一起做任务也好,让我离你远点也好,不管怎么样,这些话我都要说出来。”
他的声音在打颤:“这的确是我的问题,可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喜欢的只是你而已,我对其他的人都没有兴趣,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我希望你能够开心。”
“或许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在‘男孩子’这里他明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只要你觉得开心,觉得值得,我也会默默地祝福你。”
他说的认真,李循是直愣愣地点头。
半晌李循是才回过神,摸着他红了的眼角,还逗着他:“哟,怎么了要哭啦”
李星河别过头:“我才没有”
李循是:“哈哈哈……”
他又问:“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李循是:“当然听见了,好了,你快从我身上下来。”
他果然乖乖地下来了,躺正,手下又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满意,他非要侧身搂着李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李星河问他:“那你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
“那你会喜欢我吗”
这李循是不好说,不是说不喜欢,这种感情在他心里很复杂,与其说像普通双修道侣那样喜欢李星河,倒不如说他更多的是把他当作一个孩子。
所以他摸着李星河的脑袋,回答他:“等你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成熟男人再说吧”
成熟男人。
“到那个时候我可以追你吗”
这小孩儿还真是不死心。
算了,反正怎样李循是都无所谓:“当然可以”
他终于高兴了,偎在李循是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灰蒙蒙亮,马远望急慌慌地跑进屋将两人叫醒:“两位仙君,出了件大事,冯家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