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家啊老家
从小城乘坐大巴车,中途下车,再徒步十几里不通车的路,才能到家,运气好的话,兴许可以遇见老头开的三轮车,十几块钱可以把自己送到家门口。
十几年了,家乡的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很小的时候的时候村里倒是通过一两个周的公交,后来就再也没有了。穷乡僻壤,目及之处,除了农田,一无所有,几十年,或许几百年,都是这个样子。换了一茬一茬的,一代又一代的人罢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刻了,奶奶早早便在马路旁等待,见到徐绘喜出望外,要给徐绘提箱子,徐绘哪里舍得奶奶提箱子啊。奶奶一大把年纪了,操劳了一辈子,身体虽说还硬朗,但是力气远不如前了。
爷爷眼神望着门外,见到徐绘就马上站起来迎接。年龄大了,不能旧站,看着徐绘放回箱子,爷爷又坐回屋里的大床上,这床几乎占去了房间面积的三分之二,而且还发挥着储物柜的功能,上面堆满了棉被和衣物。
奶奶家没有大门,绕过一颗桃树,就能看到简陋的两间小房,一间简易房,是用便宜的铁皮搭成的,这就是卧室间客厅,一间是用旧砖块累成两面墙,用木板和稻草搭成,没有门,只有一块布挡着,这便是厨房,灶台也是泥土累成的,一边堆满柴火,一边是案板。这案板也没有腿,只是一块木板架在两列砖头上。
大馒头和蔬菜,虽然不丰盛,但都是小时候的味道,好吃。做馒头的面粉是自家地里种的小麦,蔬菜也是院子里自己种的,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祖先们延续了几千年。
晚上爷爷奶奶和徐绘聊了很久,奶奶一直在说过往一年村里发生的趣事,大多数是日常生活,日常点点滴滴思念游子的时刻,爷爷对孩儿们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又不给孩儿们压力,尽力就好。徐绘只是闷头干饭,他的眼泪要夺眶而出,他只能借着吃饭喝汤的声音来掩饰。
屋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爷爷奶奶睡在大床上,一人睡一头,徐绘睡在小床上,这是用绳编织的床,躺上面,人整个就凹陷了下去,加之床上还堆着衣物,徐绘的腿很难伸展开。“小时候的感觉啊,久违了。”徐绘心里想。
夜黑漆漆的,他睁着眼,什么也看不到,思绪的游丝渐渐在他脑子编织。爷爷的鼾声响起来了,一般只会持续一会儿。爷爷算是一个艺术家,不管房子多大,客厅里都会摆着爷爷雕塑的神像,时至今日,依然有人请爷爷塑神像,请回家去供奉。
据爷爷的说法,他有一个艺术领域的‘知己’,那时候各个村寨的神庙,不是请爷爷去,便是请这位‘知己’去,爷爷提到他的作品,总会赞不绝口,可是不知为什么,后来这位‘知己’便喝农药自杀了。
大概搞艺术的人,都有自己的苦闷吧。自从这位‘知己’死后,爷爷便找不到可以比一比的人了,倒是带出过几个徒弟,但是都‘背叛师门’,自立门户了,爷爷是看不上他们的。
徐绘是很佩服爷爷的,木工,绘画,书法,泥塑,建筑,样样精通。现在家里还有爷爷做的柜子和桌子,上面刻有精美的花纹和动物,像牡丹,二龙戏珠等等。家里堂屋依然挂着爷爷花的神像,案几上供奉着爷爷塑的神像。
奶奶的品格也是让人敬佩的,在徐绘的记忆里,奶奶从来没有和爷爷吵过架。每当爷爷语言严厉的时候,奶奶便会巧妙支开话题,等爷爷气消了,再慢慢劝导,把爷爷驯服的服服贴贴的。挺羡慕这种相处方式的,两个人相互配合,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家打理地井井有条。
乡下都睡得很早,若是在大城市,现在正玩得起兴。树林里远远的传来狗吠,猫叫和鸟类的叫声,狗吠是连绵的,猫叫出其不意,鸟鸣或许只是路过。奶奶的屋子就在树林边,出门就是树林,爷爷奶奶又爱种些花草树木,于是房屋几乎和树林融为一体。
树林外面是大片大片的农田,把树林和农田割开的,是一条河。树林,农田和小河,这里汇聚了徐绘幼时全部的记忆,如今这些记忆,在这些不如意的日子里的夜晚,纷纷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徐绘和表弟堂兄三个人经常在村外的树林里玩耍。夏天的树林是最好玩的,初夏,仲夏,玩夏,各具特色。掏鸟窝,后来因为养不活幼鸟伤心了好几回,印象最深的是养的斑鸠,把雏鸟从小养到大,给它做了大大的笼子,喂它吃玉米,虫子,它长大后,有一次徐绘把它拿出笼子,本来以为它不会飞,但是一下子就飞走了,徐绘既伤心又高兴,本来已经不抱希望它会回来了。
但是第二天早晨徐绘看见它就在院子旁的树枝上,冲着徐绘叫并拍打翅膀,徐绘高兴的叫了起来,他张开上臂,小斑鸠毫不犹豫就飞下来了,它还不太熟悉飞行,有些跌跌撞撞。
小斑鸠飞到徐绘的手里,这一刻,徐绘和小斑鸠是挚友,甚至父子的关系。徐绘把它放进大笼子里,拿出新鲜的玉米喂它,看它狼吞虎咽地啄食,怕它噎着又给它加了清水,小斑鸠很配合地去喝水,徐绘高兴极了。
后续徐绘去上学了,需要住宿,一周才回来一次,好几次回来发现小斑鸠伤痕累累,原来是家里的猫夜里总是图谋不轨,趁小斑鸠熟睡偷袭它,妄图吃掉小斑鸠,徐绘很伤心,在猫容易袭击的地方加了一层膜来防护。
可是终究没有防住奶奶养的野性十足的猫仔们,小斑鸠还是死在它们手里了。放周假回来的徐绘听着奶奶的描述,脑海中浮现出小斑鸠的尸体躺在大笼子里的画面,浮现出猫仔们的利爪和锐利的眼神,浮现出奶奶把小斑鸠扔进开水,褪毛,开肠破肚,做成美食。
徐绘看着眼前的一盘斑鸠肉,内心剧烈起伏。晚上他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他吃了小斑鸠的肉,他的挚友和孩子,他觉得自己是恶魔。
想到这里,徐绘不禁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曾经的某一天,这片树林里出现过一片空地,上面没有杂草,还有手指般粗的树根伸出地面。徐绘和表弟堂兄曾经在上面玩耍,他们扮演孙行者,唐僧,他们在这里降妖除魔。把突出地面的树根当做妖怪,一起用力试图把它拔出来,但是没有成功。后来他们离开这片空地,从草丛里玩耍了,他们追逐奶奶养的小羊羔,小水羊很温顺,小公羊歪着脑袋和他们抵头。玩到傍晚,浑身泥土,他们便回去准备吃饭了。
徐绘在石台上洗手的时候奶奶悄悄走过来对他说:“你们在那片空地上玩了吗?一后千万别去了,那个地方偷埋了老山猫!”
听完这些话徐绘一身鸡皮疙瘩,连连点头。那之后的好几夜,徐绘睡着前那片空地总会跑到眼前,吓得徐绘厚被子蒙着头,哆哆嗦嗦。
老山猫是隔壁邻居的老太婆,是奶奶的死对头,没想到死了头埋在那里。
老山猫喜欢下药毒死别人家的鸡鸭。很多次,徐绘见到奶奶给鸡做手术,用爷爷用过的刮胡刀的刀片划开鸡的胃,把鸡胃里面的食物全部清理干净,再用针线缝住伤口。
做过手术的鸡总能奇迹般地活下来,要是中毒的鸡被发现的太晚了,这鸡可能就要一命呜呼,成为晚饭桌上的佳肴。从件事中,徐绘知道了老山猫的险恶,同时对奶奶的治疗技术敬佩不已。
为了保护耕地,那时严厉要求火葬,甚至现有的坟头也要平了,严重践踏老百姓“入土为安”的传统习俗,老百姓虽有怨言但是不敢吭声,偷埋在那时便盛行起来了。
隔壁村有一个老头叫王老三儿,他专门去举报偷埋的人家,然后领取奖励500元奖励。这个人遭到大家的唾弃,人人嫌弃,不过他也没什么亲人,或许以此挣点生计。可怜了被举报的人家,已经入土为安的死人也要被挖出来去火花,吓死人了。
以前人死了都要风光大葬,亲朋好友哭声震天,送葬的行人和车辆看不到尽头,占满了整个道路。烧给死人的宝马香车也要堆满一片场地,如今人死了,偷偷埋掉,无人知晓。
关于那条小河的记忆应该是徐绘最刻骨铭心的。这条小河虽然比不上大江大河,可是也淹死过不少小孩子,徐绘小时候跟随堂哥们在河里游泳,差一点淹死了,他尝到了河水喝到胀的感觉,被拉出来后徐绘一个人悻悻地走到河岸的最高处,在杂草掩映中按压自己的肚子,河水哗的一下从他喉咙里喷出来了,那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关于这条河最愉快的记忆还是捕鱼。
这条河的汛期一般在秋天,夏天刚好是枯水期,正是捕鱼的好时候。如果水枯的比较严重,只剩一个又一个水坑,这时候把水坑的水用盆子排尽,鱼就露出来啦。
拿个铁锹还可以挖鳝鱼,鳝鱼是最狡猾的,狡兔三窟,最不容易逮到,因此逮到鳝鱼的小伙伴都会受到大家的称赞。
即便是枯水期,大多数时候河里的水也是不断流的,这时候捕鱼就要拼装备了。这些装备都是小伙子们自己制作的,或是从某个会做渔具的村民那里买来的。
大部分人是买不起或者不舍得买的,于是便自己动手做。像勺子一样可以单人操作的渔具,站在岸上一推一拉,收获满满,这是大神级别的渔具,堂哥是这方面制作的能手,徐绘很羡慕他。
还有双人操作的渔网,这个是制作最简单的渔具,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渔网,两个人需要都下水,一人拿着一边,一只手举起来,一只手深到水底,然后一起快速往前走,把鱼网进去。这要去水不深,然后两个人配合默契,这也是有危险的,说不定就会把蚂蝗咬到大腿或是手臂,如果蚂蝗钻到了大腿里,大家就会往这可怜虫的腿上撒尿,把蚂蝗逼出来,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有时候大人们也按捺不住,加入了捕鱼行列,不过这些大人都是单干,用着神级的捕鱼神器。比如需要下水的电鱼套装,防水防电的衣服,搭配电箱和鱼筐,电鱼收获颇丰。还要撒网,一大张网,下面是一个个小铁坠,站在岸上撒到水里,再慢慢拉出来,鱼就到手了。
如果河水再多些,不适合下水,这时候大人们便会下地笼,很长的地笼,鱼要是钻进去,就成为笼中之物出不来了。有些小伙子也会攒些零花钱,去买地笼,但是都太贵,只能买那种又短又小的。
以上大都是小伙子还有成年男性的操作,不过老弱妇孺也有竞技的舞台。每隔一两年,这河里的鱼便会集体失去行动能力,漂浮在水面,持续两三日,任人捕捞。妇女们拿起馍筐,甚至大漏勺,蹲在岸边,也可以捞不少鱼。
这是村民们开荤的日子,平日里吃的都是蔬菜馒头,鸡蛋都很少吃。这种人人都能捞鱼吃的日子是快乐的,河边,路边,庭院,处处都洋溢着笑声。
至于这河里的鱼为何会集体失去行动能力,据说事有人往河里到了几瓶农药,鱼都中了毒,于是纷纷漂浮在水面上。下药的人是自私自利的,为了捕鱼不择手段,但是河流很长,无意中造福了沿岸的村民们。
小时候的徐绘,每次都是这些捕鱼事件的参与者,并且是其中的佼佼者。直到有一回,远赴城里求学的徐绘放假回来,妈妈拿出来炸鱼干,说是河里又“冒鱼”了。
要是放在以前,徐绘肯定去河里,并且能捕捞很多鱼,特别是个头大的,妈妈则是在家里收拾着,等着徐绘把鱼带回来清理,油炸或者炖鱼汤,真是难得的人间美味啊。
现在求学在外,已经及时无法得知村里发生的事了,看着小鱼干,也能想象到母亲捞鱼的不易,这些鱼个头不大,数量也不多。
母亲是抢不过那些活泼的顽童的。想到这里,徐绘长长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了一口气,他想妈妈了。妈妈还在青海山,跟随者广大村民组成的临时工大军,去帮农场主采摘果子,以此挣些微薄的收入。
这小村子里有很多让徐绘感觉留恋的记忆,可是更多的是不愿回忆的记忆。这村里的纯朴村民越来越少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村还保留着一些过时的繁文缛礼,这村里大多数的民众势力,自私,尔虞我诈,工于心计,这令徐绘无法忍耐。
争地边。这是徐绘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左邻右舍,仗势欺人,总是想方设法,侵占徐绘家的宅地。徐绘家常年是徐绘妈妈一个人在家,爷爷奶奶住在树林边,年龄也大。住在徐绘家前后的两户人家,总是欺负徐绘家里没人,肆意妄为,混淆是非,侵占徐绘家的宅地。争地边的冲突事件已经数不胜数了。
砍掉徐绘家种在地边的树,是他们做的最多的事。住在徐绘家后面的那户人家长得贼眉鼠脸,趁着徐绘家没人,偷偷把徐绘家的一棵长了三四年的在地界处的树砍了。
他们已经侵占的不少徐绘家的土地,直接把水井打在了徐绘家的地上,面对质问气势汹汹,撒泼耍赖。他们也尝试侵占住在他们后面的一户的土地,结果人家男人常年在家,人家男人逮着他们就是一顿暴揍,他们挨了暴揍老实了不少。彻底暴露了欺软怕硬的丑恶嘴脸。
他们为什么这么嚣张呢?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老子是村长。徐绘还记得有匿名的村民在电线杆上贴告示,揭露存在假公济私,收受贿赂的腐败行径。
住在徐绘前面的一户人家都是胖子,他们做生意挣了些钱,加上个个力气大,便作威作福起来了。徐绘爷爷种的树,都被他们砍了,妈妈又种了一次,又被他们砍了,爷爷很生气,妈妈很生气。报官是没用的,收了烟酒甚至票子的官府只会和稀泥。
宅地不断被人侵占,耕地也免不了被人侵吞。不同的人,一样的嘴脸。一个秋收的下午,秋天的寒气已经慢慢起来了。只见爷爷一把把铁锹刺进翻耕过的土里,紧接着蹲在一个泼妇的前面,指着自己的脑袋愤怒地吼道:“你有本事打死我!我也不活了,打死我把俺的地都抢走吧!”
这泼妇和他男人侵占爷爷的地边很多年了,及时侵占的证据确凿,也请村支书亲自量过,可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这一次泼妇又对爷爷破口大骂,用词险恶,她的斜眼歪嘴,似乎就是放射寒气的死人冰箱。
周围的村民个个插着手,拄着铁锹,个个呲牙咧嘴,嘻嘻哈哈地观看年年可以看到的,处处能够遇到的,争地边的闹剧。
记得小时候,徐绘和哥哥在河里捉鱼,前面那户人家的几个兄弟便气势汹汹过来抢鱼,徐绘的哥哥让徐绘站在一边,一个人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一个个胖子看着壮,结果都是菜鸡。
后来徐绘才想明白,哥哥让自己站到一边是为了保护自己。这群人人多势众,撕打起来徐绘肯定是挨打的份,哥哥也顾不过来。刚好哥哥一个人就能把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收拾了。
打架回到家,这户的泼妇便在巷子里叫骂,整个村都能听到。村妇骂人的语言简直是一门外语,徐绘知道这些词的恶毒的,但是确实字典里都没有任何收录的。
面对泼妇的挑衅,徐绘妈妈批评了哥哥,给他们赔礼道歉。徐绘很不甘心,明明是他们找事,哥哥是正当防卫,为什么要批评哥哥。母亲知道自己的做法委屈了孩子,可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这户是人多势众,徐绘和哥哥还小,若不把事了了,这户人肯定会变本加厉报复的。
徐绘的父亲在哪呢?为什么不保护他们母子呢?奶奶说爸爸力能扛石滚,一巴掌能拍掉大树的皮。奶奶口中的父亲是忍辱负重的伟岸形象,母亲口中的父亲是孬种。
在奶奶和爷爷的谈话中,徐绘听到过一些纠纷。奶奶说,爸爸已经对屋后的那家人的忍无可忍了,他们打过爷爷,打过爸爸,一直欺负到现在,爸爸要拿刀把这户人砍了,即使坐牢也心甘情愿。
奶奶说大爷坐过牢,因为大爷太憨了,事发的时候爸爸跑了,大爷被抓了起来。那个时候没有车,奶奶徒步了一整夜去县城探望大伯。至于这是什么时候,犯了什么事,徐绘不得而知。
夜很深了,被窝漏进寒气,徐绘掖了掖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茧子。他的脑子纷乱复杂,各种往事和思绪袭来,迷迷糊糊的,他昏昏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考了高分,通过面试,成功进入炼金学院,光耀门楣,本村的外村的村民都挤在徐绘家门口,叽叽喳喳,赞叹嫉妒,他们都想要一睹天之骄子的光彩。
徐绘很不屑,丝毫不理会这群势利鬼。徐绘明白,他们趋炎附势,自己风光时纷纷贴过脸来,自己遭殃时一个个揣着手冷眼旁观。徐绘痛恨这样的人。
梦醒了,是门外进来的寒气冻醒的。爷爷奶奶早已经起床忙活了。徐绘蒙上头,把自己裹得死死的,眼里流出泪来,他在咬牙切齿,“又是该死的梦!”
故乡的至亲和饭菜是最值得怀念的。爷爷话不多,一整天都在摆弄木刻,一块木头或树根,在爷爷手里变成栩栩如生的神兽或者奇葩。
不语的爷爷,让徐绘感到男人的伟岸形象和深邃的灵魂震撼。奶奶话很多,一直叙说着爷爷奶奶对徐绘的思念和关心,村里发生的趣事,往岁的时光,奶奶娓娓道来,就像历史的讲述者,生活的粘合剂润滑液,这是家的感觉,很温馨很温暖。
更多的时候徐绘是坐在门里的矮木凳上,对着门外,拖着脑袋发呆。他会拿一本书,偶尔翻上几页。就这样失败他是不甘心的,他不愿意接受,仍然幻想奇迹的出现。他尽力了,却感到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办。
记得小时候,特别是小学和中学,他只要努努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不管是老师的夸奖,优秀的分数,还是同学们的羡慕,他都能通过努力得到。可是现在他觉得,尽管很努力,依然等不到他想要的。焦虑,麻木,渐渐变得目无表情,浑浑噩噩。
回顾过去,体味现在,设想未来。不管如何,这小小的村庄,已经容不下他的灵魂了。
徐绘躲在这草庐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爷爷奶奶这些至亲的人,没人知道徐绘回了老家。他继续用电视剧麻痹自己,使自己暂时忘记外界的烦扰,他沉迷于刷朋友圈和各种网站,昏天黑地,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