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孩子生了
清漪居。
丞相谷明德焦急地在屋外来回踱步。
丞相夫人也坐不下，翘首以盼。
屋内八个稳婆你一言，我一语，有的鼓励娇兰使劲儿，有的趴在后面等着接生，还有的都挤不到前面，伸着脑袋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娇兰一开始撕心裂肺的叫喊，逐渐失了力气，变成小声地呻吟。
外面的谷明德听见了，急得吩咐谷叔。
“快去把库房里那两棵百年老山参熬了，一定要平安生产！”
几个稳婆给灌下去不少补气血的药，娇兰才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继续生产。
足足熬了四五个时辰，从早上一直等到天黑，里面还是没一点儿消息。
谷明德急得问：“到底怎么样了，给句话啊！”
一个稳婆问道：“老爷，若是发生意外……”
“保小！”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当然是保小啊！”
众人都焦急地来回踱步，谷芷兰自然也没好意思找地方坐。
可一连站了这么久，身子真的是有点撑不住了。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以保持清醒。
终于，屋里传来一声小孩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老爷，孩子生下来了！”
谷明德激动地隔着门问：“是男是女？”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稳婆的回答，现场安静地只能听见孩子的啼哭还有风声。
稳婆也兴高采烈的。
“是位公子！”
这下子，所有人的心才终于跟着落了地。
谷芷兰悄悄观察丞相夫人，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谷幽兰走过去笑道：“恭喜父亲终于得了儿子，我们相府添丁，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谷明德卸去全身的紧张与焦虑，一放松下来，所有的疲惫感都涌了上来。
谷叔赶紧给他搬了凳子。
“赏！所有人都有赏！”
一时间，整个清漪居都被喜悦和恭贺的声音所包围。
这时候，里间出来一个稳婆，她好像想要告诉众人什么，却不敢冒犯打扰。
丞相夫人把她叫到一边，听了汇报，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不知吩咐了两句什么，便又回到人群中间。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浩浩荡荡地回去。
当然随着一起回到相府的，还有新生下来的小公子。
谷明德显然早几个月就开始思忖孩子的名字，他大笔一挥，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字。
谷乘风。
“愿吾儿乘风破浪，直挂云帆，今后大展宏图，报效家国！”
一月之后，是谷乘风的满月宴。
京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前来恭贺。
当然少不了相府背后的靠山，雍亲王。
老王爷今年已过古稀，年纪大了，腿脚不利落，一般的宴席都是不出席的，可今日却卖了这个面子，也算是对相府的重视。
谷明德很是感激，一连作了三个揖。
“行了，行了，明德，你还真是宝刀未老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得一麒麟子，依老夫看，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雍亲王的祝贺对谷乘风尤为重要，谷明德谢了又谢，以茶代酒，敬了雍亲王好几杯。
丞相夫人这边，也是被贵妇女眷们包围着，连连恭贺。
偶然冒出个不识时务的，提起孩子的生母。
云夫人回道：“这大喜的日子，不要提那晦气的事情，一个妾室而已，早就卷了席子安葬了。”
二夫人赶紧扭转了话题，“宴泽侯似乎与一位朝中大儒相熟，不如提前联系，将风儿送到那位大儒身边学习，以后也好先人一步。”
丞相夫人正有此意，打算不日就亲自登门拜访宴泽侯夫人。
不管娇兰死不死，她都是孩子的嫡母，这孩子也是相府唯一的男丁，必定是要好好培养。
谷芷兰和众贵女们坐在一桌，听着旁边席面不断传来恭贺的声音，心中毫无波动。
谷幽兰兴奋地和她说：“妹妹，过几日我们和母亲一起去宴泽侯府吧？正好还可以见到云岫哥哥。”
谷芷兰听这意思，就知道又是要让她退婚了。
退婚就退婚，她对这场婚事，原本也就没生出什么指望。
“对了，听闻云姐姐要嫁到东宫去，我们什么时候去参加婚宴呢？”
谷幽兰笑容浅了些。
“妹妹在说笑了，她是过去做侧室，虽说比妾室好上不少，可东宫还没有太子妃，是绝不会允许大肆操办的，估计也就没什么婚宴了。”
云家的嫡女，独女，成婚之时竟然都不摆宴，这也真是令人唏嘘。
谷芷兰又继续低头用膳，却在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卞无双？
他竟然也来了。
隔着人海，两人对视。
卞无双看着她，伸出手，小动作地做了个手势。
谷芷兰明白那是叫她过去。
可是该不该去呢？
卞无双等了片刻，也没见谷芷兰有动静。
她不过来，他就过去。
卞无双穿过众人，目光坚定地走过去。
“谷大小姐。”
谷幽兰转过身，看到是卞无双，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不知卞大人有何贵干呢？”
卞无双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谷芷兰道：“谷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桌上还有其他贵女，卞无双此举，无疑是狠狠地打了谷幽兰的脸。
谷幽兰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又无法和卞无双仔细争论这排位问题，只好吃了个哑巴亏，就当作刚才都是一场误会。
谷芷兰有些尴尬，为了避免卞无双又说出什么，利索地起身，跟他走远。
两人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周围也没什么人经过。
卞无双率先开口说道：“为何不愿接受我给的银子？”
谷芷兰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是问这个问题。
于是把那日已经和秦力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男女有别，我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总是收你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合适，还请大人见谅。”
卞无双耸耸肩。
“这有什么，我是个太监，你是相府嫡女，别人会说什么？最多不过是唾弃我巴结权贵罢了。”
谷芷兰显然不信这话。
“你连丞相夫人都不巴结，怎么会巴结我？”
卞无双勾唇一笑，“你也知道我不是巴结你，那怕什么，收下就是了。”
谷芷兰还是十分抗拒。
“大人，有些话我今日必须得说清楚，并非我不识抬举，只是您总是给我送银子，送东西，或许会招惹其他人的不满，你这也不是在帮我，很有可能会害了我。”
卞无双沉默了数秒，这让谷芷兰有些担忧。
都说九千岁卞无双脾气古怪，暴虐成性，他该不会发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