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卞无双一开始没理解什么意思，等那老大夫仔仔细细地给他解释一遍之后，他才轻咳两声，略微尴尬。
“既如此，那就去药房买几斤怀姜便是。”
秦力以为又是叫他去，凑过去道：“督公，属下身上这银子不够了，您可否贴补一些？”
卞无双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让你买几斤姜，你都没钱？”
秦力也很是委屈，“督公您方才难道没听清楚？老大夫说的是怀姜啊，怀姜价贵，属下今日出门本就没带多少钱，刚才大半都扔给药房掌柜了，您若是不给点，属下实在是买不来啊。”
卞无双奇怪道：“这怀姜难道不是姜？几斤姜而已，能有多少钱？”
老大夫看这阵仗，这家人明显是不想花钱，赶紧说道：
“若是觉得怀姜价贵，普通生姜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怀姜驱寒能力比普通生姜强过数倍有余，用什么姜，全看诸位。”
卞无双扯了扯嘴角，看向二夫人。
“你们府上，应该有怀姜吧？”
二夫人愣了一下，这二房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已经绝经多年，她有个女儿从小养的好，没痛经的毛病，所以府上自然也没有这驱寒治痛经的怀姜。
不过她看卞无双那眼神，便知道今日没有也得说有了。
“有有有，我马上就派下人到库房去拿！”
折腾了半天，在地上倒了半天的谷芷兰总算是喝了一碗怀姜水。
这效果倒是也快，几分钟后，她的脸色明显变好了。
二夫人悄悄趴在她耳边道：“芷兰啊，你现在身上有力气了，就赶紧去处理一下身上，别等下出了丑。”
谷芷兰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连滚带爬地就要站起来。
只是她尚未完全恢复，身上还用不上劲儿。
二夫人正要扶一把，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卞无双随着她一起站起身，抖了抖衣衫下摆道：
“行了，今日算是本官倒霉，什么都没查到，下次再来。”
他留下这句下次再来，让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提起了一根弦。
这个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呀？
——
卞无双出了谷家大门，只觉得心中一团乱糟糟的。
说不清在想什么东西，就是东想西想，很不平静。
他有个习惯，一旦心中焦躁不安的时候，步子就迈的特别大，走得也特别快。
卞无双七尺多的身高，在一众人里也算是高挑的。
其余属下想要跟上他，还真有些费力。
可他们也是绝不敢让督公走慢点的，他们可以预料，要是真开了口，督公也只会说他们娘们唧唧的，走个路也说跟不上。
“督公，我们去哪儿啊？”
秦力算是卞无双身边最得力之人，整个千机堂，也就只有他最敢在卞无双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
卞无双抬眼看了看，转身，言简意赅。
“回去。”
回去哪儿？
不必多说，自然是千机堂了。
这千机堂既然是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又是皇帝的千里眼，顺风耳，本该设在宫中，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可却在京郊还有一处总衙。
这地方是千挑万选的，地势开阔，无处伏击，且易守难攻。
卞无双赶不上回宫的时候，就暂时安置在这里。
另外就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爱呆在这个地方。
天下各处传来的情报在案牍上堆积如山，还来不及整理，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活着逃犯刘茂才的事情。
不是这人难抓，也不是千机堂办事效率低。
实际上，此人的下落早就已经被卞无双知晓，只是不能直接去抓，因为这件事的背后，牵连甚广。
“刑部还有几个空位？”
秦力翻开一本册子，回道：“两个。”
卞无双扶额。
刑部尚书温良和他本人的名字简直是天差地别，喜爱虐杀。
凡是进了刑部的人，无论权贵百姓，都别想全须全尾地出来。
他还是个有强迫症的人，见不得刑部大牢有空的牢房。
若是空出来了，必定要寻个由头再抓几个人进去。
同样的，若是牢房满了，而还有犯人需要入狱，他也必定要想方设法替那人周旋平反，以保证每一间牢房都是一人不差，一人不多。
只是这种事情做的多了，免不了激起民愤，皇帝多次敲打，他也不好再亲自出面做这些恶事。
可是，总有人求他办事，这些事也总不用他亲自去做。
千机堂要一条消息，代价就是将刑部的牢房补满。
因此，卞无双最近才四处搜寻合适的人选。
“过几天再说吧，太后的寿辰是不是就快要到了？”
秦力回道：“是啊，就是半月之后。
寿礼已经备好了，是南方一带出产的一块南山石，此石上面天然有几道裂痕，经能工巧匠雕刻之后，成一个寿字，相信太后她老人家定然会喜欢的。”
卞无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若是没记错的话，太后似乎也是姓谷，算是谷家的姑奶奶。
要说当年也是奇了，后宫百花争艳，最后竟然让一个小小嫔位的儿子做了皇帝，她自己也母凭子贵成了太后。
要不然，就凭谷家那点根基，如今怎么可能如此显赫？
而这谷太后出身不好，本是商户之女，眼皮子也浅，在宫中待了几十年，又养出些娇贵之气。
她只有皇帝一个儿子，平日里最疼的却不是那些皇子公主，而是谷家那个假千金谷幽兰。
此次太后大寿，谷家人免不了要进宫。
届时，谷太后对谷幽兰会是什么态度，对那个谷芷兰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卞无双勾了勾嘴角，有些看戏的意味，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他吩咐道：“派人送些怀姜过去，若是相府舍不得出钱，半月后她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进不了宫，本官岂不是白白错过一场好戏？”
秦力有些一头雾水，本想问问什么好戏，可看自家督公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打扰，准备吩咐手下买怀姜去了。
临走的时候却又被卞无双叫住。
“等等，给你银票。”
秦力接过之后，两眼都直了。
这竟然是整整十万两银票！
“督公，您刚才就拿着这么多银票出去的？”
卞无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不就是刚才谷明德塞给我的吗？”
秦力这才想起，之前在相府书房里，丞相是塞给督公一张什么东西，可他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十万两银票啊！
“这谷家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商户，这十几年做了皇商，更是日进万金，十万两银票，竟说给就给了！”
秦力现在有理由怀疑，督公去相府，是不是就为了坑丞相的银票？
卞无双笑笑，“这算什么？丞相无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她若是出嫁，他还不得把半个家产做嫁妆赔出去？”
秦力觉得有道理。
“不过，现在不是有两个女儿了？”
卞无双点点头。
是啊，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