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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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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西学会骑马的第三天开始, 就经常一个人早出晚归,许莺莺对此很不满,可不管她怎么说秦西就是不带她一起。

    如此过了几天, 他忽然不怎么出去了,又开始埋头写写画画,这次画得比较细, 也比较形象, 条条道道一目了然,李栖楠认出来了, 疑惑道:“你这画的是京城的布局图?画这个做什么?”

    秦西想了一下回他:“没见过世面,打算记下来,以后回乡下了好跟人炫耀。”

    这次搪塞得太假了, 连李栖楠都察觉出他这是在忽悠自己了,往那一沓图纸里翻了翻,终于给他找着了一个,抖着宣纸问道:“谁会带布局图回去跟人炫耀的?还把京城里的死巷胡同都标上了,京城的小巷子还能和外面的不一样吗?”

    “是不太一样。”秦西道。

    京城很大, 道路四通八达, 城内小巷胡弄、商铺摊贩比比皆是, 又有酒楼与高大宅院林立。城中住宅又多有前门、后门、侧门等,他在城中逛了好几天才摸清了其中布局,然后又去城外摸索了一圈,城外就简单许多了, 不用多久就摸熟络了。

    李栖楠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他的后半句,狐疑道:“我总觉得你在酝酿着什么事情。”

    秦西停了手上的动作,笑了下,道:“我还能杀人放火不成?”

    他笑的时候略微偏了下头, 笑声很轻,似乎带了点戏谑,李栖楠又多看了他两下,沉默了一会去问许莺莺:“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

    许莺莺早就察觉出来了,但是想也不想就给秦西打掩护道:“没有啊,你感觉错了吧,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李栖楠三两句话被打发走了,但许莺莺不好打发,缠着秦西问个不停,非要听他说真话。

    秦西敷衍了她几句,直接把人弄得不安了起来,她眼角一垂,闷声道:“秦大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抛下我走了?”

    “什么东西?”秦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搞不懂她怎么忽然问出这种话来。

    “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那些书里明明各处地势都有提及,可是你只着重描画了京城以北的路径,其他的都是粗略带过。”

    她攥紧了衣袖,“你是不是想要去北面?”

    她问完也不敢抬头,房间内静了片刻,秦西平静的声音响起:“所以呢?你又是怎么得出我要抛下你的结论的?”

    他没否认,许莺莺就以为自己猜对了,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她正难过着,忽然头上被打了一下,这一下有点重,打得她懵了一瞬。

    秦西打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够出气,又卷着书册去敲第二下,还未落下就见她抬起了头,小脸发白,眼眶微微泛着红,他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就轻了下来,跟片落叶一样落在了许莺莺额头上,冷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很记仇的?”

    许莺莺思绪一半沉浸在被抛下的悲伤中,一半还在被打的迷茫中,停了一会才道:“没有。”

    秦西放下了书,弯腰用食指去点她的额头,把人点得脑袋直往后仰,“那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可是很记仇的,你要是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的猜测安在我头上,我可就生气了。我生起气来,特别可怕,别怪我没提醒你。”

    被他这么点了几下,许莺莺脑门红了一些,秦西这才停了手,背过手去在身后捻了下指尖,道:“说吧,又胡思乱想什么了?”

    他这动作“凶狠”又亲昵,许莺莺心又一点点回到了原处,不确定地看了看他,踌躇道:“那你现在是生气了吗?”

    秦西觉得他俩的对话简直是陷入了迷宫,一直在答非所问,板了脸道:“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是真的生气了。”

    许莺莺松了被攥皱了的衣袖,脚尖蹭着地面一点点靠近了过去,伸手去扯他的衣角,“明明是你先不好好说话。”

    秦西:“嗯?”

    她耷拉下了头,小声道:“刚才是我先问话的。”

    “许莺莺,你可真是……”秦西被她气着了,脑内搜寻了一下形容词,道,“你可真会得寸进尺!”

    秦西以为她要反驳了,结果她脑袋一点,“嗯”了一声,后面还接了句:“我就是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秦西是彻底没话说了,“……行!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他往桌边走了两步,许莺莺步步紧跟,挨着他坐了下来。

    想了一想最开始她问的什么来着……秦西道:“第一个问题我的答复是,在把你完整地带到你父母身边之前,我不会抛下你。”

    “第二个问题,说来有些复杂,你就当我是在未雨绸缪就好。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就这么安宁地待在京城。”

    目前看来,荀盛岚不会轻易放弃许莺莺,他们在云月庄也藏不了多久,早晚会暴露,还是先留一个退路比较好。

    秦西承诺道:“但你可以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京城不再安全,我要离开,也一定会带上你。”

    “只带我一个吗?”许莺莺仰着脸跟他确认。

    “不然你还想带谁?”秦西反问。

    许莺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下来,两只手抓着秦西的小臂摇了一下,嘴角带笑道:“谁都不带,就我们两个。”

    轮到秦西问她胡思乱想了些什么时,她十分不好意思,指尖一下一下挠着桌面,好半天才说道:“周并莲才说了要去北面,你就开始研究那些东西,我还以为你要带她走呢……”

    秦西被她的脑回路震得头皮发麻,难以置信道:“我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使是不是?”

    自己与周并莲话都没说过几句,更没打过几次照面,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许莺莺猛烈摇了两下头,又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可是万一你觉得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呢……”

    “你还敢点头?”秦西气极了,道,“你以为我有多少颗心能这么动来动去?我知道了,许莺莺,是你脑子不好使。”

    说完一把将许莺莺提了起来道:“我生气了,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许莺莺急忙认错:“我瞎说的,我现在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了,秦大哥你不要赶我出去……”

    她在秦西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两句话的功夫,人已经被推到门外了,房门“啪”地一声在她眼前合上,屋内传来秦西的声音:“回去写个认错书,明天早上拿给我看,到时候我再考虑原谅不原谅你。”

    许莺莺在门外纠缠了一会他也没理,还被路过的丫鬟看了几眼,报给了李栖楠,李栖楠好奇赶来发问:“你惹他生气了?你做了什么?”

    许莺莺尴尬得不敢和他说话,羞耻地低着头跑回自己屋里写认错书去了。

    近日北方战事有变,半个月内已经打了四五仗了,胡人狡诈,擅偷袭,撤退又很迅速,这几仗打得有些艰难。

    文臣武将经常深夜被喊到宫中商议对策,荀盛岚也是每日早早入宫,直到深夜才驾车离去,已经连续好多天了。

    这日荀盛岚出宫时已是深夜,刚出宫门,身后就传来呼唤声,他停了脚,转身淡淡道:“见过太子。”

    荀盛景脚步似乎是被他冰冷的话语冻住了一般,顿了一下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我要这样的?”荀盛岚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也对,我若是没有活着回来,确实不至于这样,这还要多亏太子的人手下留情。”

    荀盛景听他提起那件事就焦急起来,奋力解释道:“不是我让人做的,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荀盛岚嘴角带起一个轻蔑的笑,讥讽道:“你敢说你从未提防过我?你的心腹也从未规劝过你什么?”

    荀盛景脸色一僵,握了下拳,迟疑道:“我……”

    他的话被打断,荀盛岚冰冷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遮掩了,既然都想要同一样东西,那就各凭本事。夜深了,太子请回吧,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做弟弟的,不好解释。”

    话说得薄凉,荀盛景欲再说些什么,又怕宫门口人多眼杂传出闲话,只能含糊道:“你跟我来,我和你解释清楚。”

    “不敢。”荀盛岚又嘲讽道,“谁知道去了之后我还能不能出得来。”

    荀盛岚会这么说,是因为早先他一心助为荀盛景铺路,幕僚们也曾提出过:“同为嫡皇子,殿下难道就不想争一争?”

    那时他严厉呵斥了幕僚,不准他们再提这事。

    如今看荀盛景这表情,想来他那边也是一样的,只是到底是自己比不上兄长,没有人家那股狠劲。

    他闭了下眼,把过去多年相依为命的记忆压在心底深处,道:“太子快回宫去吧。”

    说罢,他转身朝马车走去。

    此时已近子时,宫门口挂满了灯笼,不远处只独独停了勤王府一辆马车。

    下人刚才见他二人说话就离得远了些,见他准备离去,立马提了灯笼上前带路,领他走了几步,忽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灯笼顷刻熄灭。

    宫人正觉奇怪,荀盛岚已经一把夺过灯笼,借着宫门口的光亮看到灯笼外破了两道口子——是有人用暗箭灭了灯笼。

    他心中一凛,立马喊道:“来人——”

    话刚出口,又一道相似的声音响起,他猛地抬头望声源处看去,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便听周移大喊道:“殿下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残影从他眼前掠过,带着风声直入他跟前的马车,“轰”得一声,铺着柔软垫子的马车如同被浇了桐油一般快速燃了起来,眨眼间就掀起了迅猛的火浪。

    荀盛岚和一旁的下人均被热浪扑了一脸,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事情发生得太过迅速,宫门口众人怔愣了片刻,登时哄闹了起来。

    “有刺客!保护太子!”

    “保护殿下!”

    侍卫持着刀剑从宫内涌出,将他二人团团护住。

    荀盛岚现在还能感受到火浪贴面的灼热感,他猛地转身看向一旁的荀盛景,恶声道:“是你的人?”

    “不是!”荀盛景也顾不得别人会说什么了,快速辩解道,“不是我,即便是我想要对你做什么,也绝对不会是在宫门口。”

    荀盛岚接受了这个说法,脸色微微好转,遥看向深夜中的长街。

    宫门口一片开阔,越往前延伸出越多的街道巷子,道路两旁的商铺与人家均是一片寂静,而明月隐在云后,这一切都沉陷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荀盛景劝道:“今日这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你别冲动,先和我回宫,在宫内住上一晚,我马上派人去查探……”

    “不必了,多谢太子。”荀盛岚冷漠说完,朝着周移道,“走。”

    从侍卫手中接了缰绳,他上马就要走,听到一旁的荀盛景吩咐宫中侍卫一路护送,他垂下了眼睫,冲着自己的人手道:“回府途中一旦发现有他人跟随,格杀勿论。”

    勤王府侍卫近十人,齐声道:“是!”

    马鞭一扬,向着夜色朦胧的长街而去。

    周移跨马紧随在荀盛岚身侧,低声道:“两箭均来自同一个方向,刺客应该是孤身一人。殿下且慢一些,属下先带人去探路。”

    一行人警惕万分,然而一路并未再发生任何意外,顺利到达勤王府。

    门房已经打开了大门恭敬迎着,荀盛岚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下人,一只脚刚迈进大门,忽觉背后发凉,尚来不及躲避,便听“铮”得一声,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矢擦着他胳膊直入雕刻着瑞兽的红色楠木大门,箭头几乎全部没入,只留了一抹隐约的银色露在外面。

    荀盛岚迅速回头,见周移已经带人向箭矢来处追去。

    勤王府内灯火通明,所有侍卫、幕僚、下人均胆战心惊 ,谁也不明白这是哪来的刺客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一路从宫门追到王府,还没让人察觉到一丝一毫。

    林茂之已经听下人把宫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眸闪动,道:“殿下当真相信不是太子所为?”

    荀盛岚明白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道:“不是,我在京城出了事,他的嫌疑最大,他不会这么做。况且……”

    他心中思索了一下,确定道:“他手下没有箭术这么精准的人。”

    又有其他人道:“我看这人箭术并没有那么好,先前射灭灯笼或许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是碰巧,他故意的。”荀盛岚脸色阴沉,声音里带了一丝狠劲,“他在耍我。”

    第一箭射灭烛心,是在向自己证明他箭术精准。

    第二箭射燃了马车,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和危险,以及表明他的目的是自己。

    在周移等侍卫的提防下还能一路紧跟,在自己的地盘上射出第三箭……

    荀盛岚眼眸冒火,心中的屈辱几乎要冲破胸膛,“那一箭原本就不是为了伤我,擦着我胳膊射来,只是在告诉我他跟过来了。”

    屋内众人被他说得寒毛直竖,静了会儿,有人问道:“关于这人的身份,殿下可有头绪?”

    荀盛岚摇头,半响,握着茶盏的手倏地用力,茶盏碎裂,碎瓷扎进他掌心,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众人惊呼,急忙叫了大夫来,一阵慌乱过后,屋内更加沉寂。

    不多时,周移带人手回来了,脸色铁青,跪地请罪道:“周移无能,没能抓到人!”

    幕僚问道:“一点线索有没有?”

    周移脸色涨红,难堪地磕头认罪。

    屋内气氛压抑,一群人想要商讨却没有任何突破点,最后只能吩咐府中侍卫严加防守。

    林不知试图缓解气氛:“王府守卫森严,他绝对进不来,殿下放心。”

    荀盛岚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耻于告诉任何人他看懂了这刺客的目的——对方在等着自己提高警惕、加派人手。

    对方如果真的要伤自己,一定会选在王府内动手。

    直到寅时,月亮已经升起,高高地悬挂的西面的天空,勤王府内亭台楼阁影影绰绰,放佛藏着伺机而出的野兽。

    怕人混入王府,周移已经带人将王府上下搜查了一遍,并未查到什么特殊之处,正准备回去与荀盛岚汇报。

    议事厅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猛然回首,正对上疾射而来的弩/箭,手中大刀猛烈一挥将弩/箭打偏,同时又有风声贴着他的耳朵擦过,他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残影,口中大喊道:“殿下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负手立于堂中的荀盛岚只觉得大腿上猝不及防地一痛,膝盖瞬间扭曲了一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狠狠砸在了石板地面上。

    满堂大惊,纷纷惊叫起来,荀盛岚疼得面如金纸,愤恨挥开围过来的众人,忍痛怒声道:“滚开!”

    人群让开,他顺着大门方向往外看去,只看到远处院墙角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似乎在等他,在他看来时冲他偏了下头,然后飞速地隐入了黑暗中。

    荀盛岚此时还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落在他颤抖着的双手上。而大腿处剧痛无比,鲜血汩汩流出,已经染红了下摆和地面。

    然而他心中的屈辱感压过了疼痛,他盯着人影出现的地方,眼珠漫上了红血丝,几乎要崩裂出眼眶。

    周移已经再次带人追了过去,杂乱的脚步声和怒吼声像是一把把利刃,一下一下剜在荀盛岚心口。

    便是幼年在安贵妃手中时,他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成耗子一般耍着玩。

    愤恨交加中,他喉口一阵腥甜涌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东方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时,秦西已经到了云月庄附近,轻手轻脚地下了马,抚摸着马儿油光水滑的鬃毛道:“好马儿,今天辛苦你了,先回林子里待一晚上,明天给你拿糖块吃。”

    红棕色的高头大马歪着头在他掌心蹭了几下,被他推了推,才踏着皎洁的月色向林中走去。

    山下农户家中传来了几声嘹亮的鸡鸣声,秦西没再浪费时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院墙,后退一步,猛地往上一蹿,手脚快速攀爬了三两下,两秒钟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院墙的另一侧。

    越往住处走,碰到的早起下人越多,秦西一路避让,到住处时悄无声息地进了屋,换好了衣裳鞋子稍稍歇一会,门外就有了响动。

    侧耳听了一会,他忽地笑了,理了理衣襟,确认没有疏漏的地方了,施施然地去开了门,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样道:“许莺莺,一大早的不好好睡觉,做什么扰人清梦?”

    外面天已见亮,许莺莺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人,这才低声道:“秦大哥,你小声一点,好丢人的啊。”

    秦西挑眉:“你要做什么?”

    许莺莺低着头磨了磨脚尖,递给了他一张纸。

    “认错书?”

    许莺莺点头。

    秦西接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结果差点被呛到,咳了两下,再开口时说的话充满了威胁,“许莺莺,我可是被你气得一夜没睡,你就写了五个字充作认错书来敷衍我?”

    纸上只有五个字:我错了,秦西。

    “还把我的名字写在最下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给你写的认错书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林茂之:先前去山下小房子接荀盛岚的幕僚,原著中要杀许莺莺的那个。——第十六章出现过一次。

    荀盛景:荀盛岚一母同胞皇兄,大皇子,现在的太子,两人年幼时相依为命多年。

    一箭射过去,马车迅速燃烧了起来,见第十四章,白磷。

    这章还有一点疑问没有写清楚,下一章补充。【另外前面有小天使提出一个漏洞,秦西一直没有户籍证明,今天晚上会修下前面几章把这个补上去,大概就是山里猎户身份,落户在村子里。不用重新看。感谢小天使~】

    感谢在2021-08-24 19:49:46~2021-08-25 23:3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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