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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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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行动起来,只是我的行动不那么高效。我必须小心翼翼以弥补我的笨拙——刚刚的救护行动让我发现她的伤势远不是她嘴里说出的那么微不足道,不仅如此,在我手忙脚乱时,她却冷静的看着我消毒敷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就像个资深医生看着菜鸟护士,那样子真叫人可恨。她一句废话没有,更一声没喊疼。我刚开始聪明的认为我很小心,手很轻,对此也很得意,但即将结束时,不经意间,我瞥见她的发梢紧紧贴在额头上,亮晶晶的,而前心后背也已然变成深色。她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一定很疼很疼,我这个笨蛋,自以为是的家伙!

    她的确是最勇敢的女人,毫无疑问!

    当然,我也不傻,我故意捏住鼻子,就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越生气我其实越开心。缓解伤痛的方法不仅仅只依赖药物。对此,我深有体会。

    女人的左臂被裹成了一个粽子,从手腕一直到臂弯,保鲜膜足足缠了十几道,以至于她自嘲说自己成了木乃伊——我没和她争辩,因为她一直试图阻止。

    差不多就行了,我快透不过气了。你要把我海葬吗?!

    她说。

    我屏住呼吸,想去轻声安慰,而从嘴里吐出来的让她变成了一只狼。

    女士,你还透不过气?你快把我熏昏了!

    混蛋!

    直到准备工作就绪,我找到浴室,推开门时,差点没吐出来。相比客厅,这里更加糟糕。天花板乌黑,地板污水横流,各种飞虫尸体密密麻麻。马桶里水渍尿渍厚的足有一枚硬币厚,散发出熏人恶臭。墙壁上瓷砖已经看不出原有颜色,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残破不全。水阀锈迹斑斑,连接莲蓬头的软管就像一条死蛇,莲蓬头歪歪扭扭,滴滴答答渗着水。电热水器似乎装过之后就没有被擦过,大片的漆皮已经脱落,连接处已经松动,摇摇欲坠。

    什么鬼地方!

    我忍不住骂道。

    万幸热水器居然还能使用,在我反复调整好水温后,水蒸气升腾而起,暂时遮住眼前这可怕的景象。我长出一口气,回转身,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正盯着我。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已经跟来了。

    你怎么跟鬼一样,走路都没声!

    我吓得一哆嗦。

    你才是鬼!

    女人说。

    可以了吗?

    她伸着头,往浴室里看。

    可以个鬼,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不挺好吗,有热水,有香皂,嘿,这还有洗发水,你看高卢雄鸡牌的,挺高级啊。

    女人从我身边挤过,翻看洗手台上各种瓶子,那些瓶子东倒西歪,污渍斑斑,她拿起其中一瓶,指着商标让我看,居然很满意。

    这是一个如此铁石心肠的女人,大概没有什么能难住她,想让她发出抱怨,就像让独裁者让出宝座一样困难吧!

    我看见她又拎起一条毛巾,它皱巴的像一具干尸,放到桌上能自己立起来。

    能商量一下吗?

    女人说。

    商量什么?

    我捏起鼻子,瞧着她又拿起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皂,那上面灰尘满布,炸裂出干瘪细密的口子,似乎一张老太婆的脸。而她居然能放到鼻子边嗅着。

    你去搬一把椅子。

    啊,你什么意思?

    坐下来慢慢看啊,你难道不是这么打算的?站着多累啊。我洗澡很慢的,手又不方便。或者你来帮我洗?

    这个混账女人,过河拆桥,她终于有机会报复我了,我被她的话囧透了,感觉发梢都变成了红色。而她却歪着头,举起“木乃伊”胳膊,绿眼睛里波光粼粼。我越窘迫,她越得意。

    怎么,需要我帮你搬?

    女人决心痛打落水狗。

    一个人骄傲的人总会在骄傲里毁灭自己。

    我夹起尾巴逃回客厅。

    水声持续不断,仿佛山涧冲下石崖。这声音让坐在客厅里的我,思绪混乱。我想了又想,就起身找到厨房。没有惊喜,只有意料中的绝望。圆鼓鼓的米黄色冰箱大概出自上个世纪,它幸存下来,轰鸣着媲美拖拉机的响动。我打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打瓶装水,一块半透明纸袋包着的三明治。碗厨门东歪西扭,里面散发出可疑的味道,我小心打开,又迅速关上,一个小黑影飞快逃窜,彻底熄灭了我最后的希望。

    满怀沮丧回到客厅,仅仅几分钟后,女人喊着我的名字。

    卧室,我的箱子。

    她在虚掩的门后简短说。

    哦。

    卧室很小,卫生状况我已懒得评价了,或许是我已经麻木了。一只英制手工小皮箱在皱巴巴的床单上张着嘴,不用翻动,我也能看见她的所有行李。如果不是那套全新的粉色真丝内衣格外醒目——蒂梵茜内衣!我熟悉它是因为小仙女和女魔头也钟爱这个牌子,价格昂贵到令人咋舌——小妖精根本不舍得买,而大妖精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件而已——我真会以为这是个单身汉的行李。这大概是我所见过的一个女人最简单的行李,没有之一。一套白棉布睡衣,一件白体恤。一条牛仔短裤,一条卡其色长裤,一本英国护照,一个小化妆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没有再细看,因为我的视线被床头柜上一件乌黑的东西所吸引了。它跳进我的眼帘,发出幽光,赫然提醒我: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行李会如此简单!

    一把手枪,消声器几乎与手枪等长,整体黑沉沉的,与女魔头那把蓝汪汪的手枪相比,它毫不起眼。但它更叫我胆战心惊,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见它。我的心一阵阵收紧。

    我偷偷瞄了一眼,踮起脚尖,合上箱子,拎起来慢慢退出卧室。仿佛它是一条蜷缩的毒蛇,一旦被惊醒,就会跳起来,狠狠给我来上致命一口。

    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

    一个疑问冒出脑海,按道理来说,作为密探,她应该枪不离手,可是她却把它留在屋子里,这证明此时此地,没有那么凶险。当然,还有种可能,我在她眼里,根本也构不成威胁。她要用来对付我的武器,可不是枪!她有更可怕的!

    她本身就是凶器!

    几分钟后,女人出现在客厅里。证明了我的猜想。

    她只穿着蒂凡尼亚奥,缓步而来,毫不羞涩,轻松,自然,就像屋子里没有“外人”。眼前这个破败,肮脏的普罗旺斯农家旧房,因为她的出现,俨然就变成了维纳斯的圣殿。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穿的这么简单。但确是我第一次心惊肉跳,上次我死里逃生时,根本没有正眼去看她。因为我实在太熟悉它能起到什么作用。尤其她穿的这件,几乎和小仙女的同款,它实在太薄了,如同用清澈的湖水加了几片粉玫瑰花瓣染了色,而后纺成了线,织成了布,一眼望去,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并非在遮羞,而是在告诉我什么才叫性感!那些峰峦叠嶂,野果嫣红,林密谷深,曲径通幽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男人,那一刻我选择了逃避。因为我别无选择。一个曾经出现过的画面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并萦绕不去。

    她握着枪,枪口低垂。她浑身是血,却神态自若,迈过那些尸体时,瞧都没瞧上一眼,就像在原野散步。

    怎么?没有洗干净?

    她嘲弄的说,大大方方伸出还裹满保鲜膜的胳膊,一丝一毫没打算掩饰。这是一种考验还是一种信任,或者是危险的挑逗和邪恶的诱惑。

    请吧,谢谢。

    这一次我没有被她的嘲笑打败。一来我没有时间,我让她坐好,半蹲着专心致志帮她一层一层解开保鲜膜,保鲜膜防护效果很好,纱布一丝一毫没有湿。

    二来我正在用这个工作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不让自己迷失。

    可是,她就在眼前,我们之间相当于零距离。

    湖是风景中最美丽、最富于表情的姿容。

    我不得不承认她惊人的美丽不仅仅局限于肉体,更体现于她与众不同的那种气场。这种气场让我一瞬间回到了古罗马——当斗兽场铁栅栏打开,一头雪白的雌狮子缓步走向中央。它步履轻盈,神态自若,光滑的皮毛就像水波刚刚流过,留下了奇异光泽。它的大腿强壮,小腿修长,小腹平坦,结实的肌肉轻轻颤动,骨骼随着脚步移动在光滑的皮肤下忽隐忽现,从明亮到阴影逐一刻画出令人生畏心悸的线条。而这些都比不上它漂亮头颅上那双眼睛,一双能从绿色变成蓝色的眼睛,它们残忍,炯炯有神,高傲坚定,藐视一切,惟我独尊,敢于挑衅者会恐惧于它的凶残。然而,它似乎又有另一面,温顺,风情万种,清澈如水,沉稳平和,让喜爱者会沉浸于它的柔情。

    但谁能有机会看到这一面?又有谁敢对一只狮子,一个野兽报以幻想。天知道,它会不会突然暴怒,咆哮,一跃而起,用獠牙和利爪把它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没有人有这种胆量,除非他疯了!

    我疯了吗?

    瓦尔登湖甚至从同一个视点看去

    一个时间是蓝色的

    而另一个时间却是绿色

    我没有疯,却在干着一件疯狂的事。因为我见过它的另一面,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

    你害怕了?

    母狮子若无其事张开了血盆大口,打了一个长长呵欠,似乎累了。猎物就在眼前,她一点不着急,就像知道这个可怜,自己送上门的家伙无处可逃,无路可退。她挺起胸膛,双臂举过头顶,伸起一个“漫长”的懒腰,这个动作性感而“可怕”。

    我不该害怕吗,你们打算监视我们多久?

    我觉得口干舌燥,鼻孔里像点了一把火。我赶忙微微扬起下巴。

    监视?谁告诉你,我们在监视?

    女人断然否定。

    你们是自由的。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也在度假,独自一人,住在这个鬼地方!

    一阵悉悉索索响动,我偷眼看着。她终于开始套一件衬衣。

    我在养伤啊,你瞧,我受伤了。

    她摇晃手臂。

    谢谢你帮我包扎,b+,呵。

    还骗,在这养伤?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监视你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不过,如果你坚持,那就算有吧。这里挺好啊。普罗旺斯,度假圣地啊。。。

    女人就没打算老实回答。

    我气得牙根直痒。

    那你来干什么?

    我说。

    你打电话叫我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

    巧合吧,真是巧啊!呵呵。

    女人终于穿好了外衣,但她似乎系错了扣子,领口歪着,张开一个奇特的角度,像个黑洞。热水浴让她脸色有了一丝红晕,嘴唇还略显苍白。她有点瘦,皮肤极白,好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的那种白,又像是从窗口眺望雪山时的那种晶莹。但她又很丰满,山峦起伏间峡谷深幽,山花烂漫~~或许有一天,会有人进入其中,亲手领略感受到那美丽风景吧。

    一念至此,我心里猛然涌起一股酸味。

    不管是谁,他都让人嫉妒!

    是真巧,我在看书,你也在看书,我喜欢瓦尔登湖,你也喜欢,我觉得自己是只飞鸟,你恰好也长了一双翅膀!

    我说。

    女人突然就不笑了。

    你是怀疑我,还是要继续侮辱我?是不是她说我的书架只有福尔摩斯全集?!

    谁敢侮辱你,再说,我给你道过谦了,你还提这可有失贵族小姐的风度!

    我分辨道。

    那你就是怀疑!你瞧,某位先生昨天在我胳膊上穿了个洞,他也道过谦了,我是不是就该原谅他,不在他的脑门上还一个洞,而是友善的握手道别,他回他的海边大别墅,我回。。。

    她慢悠悠的说着,起初露出冷冷得意,但说到后面却忽然说不下去了。她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掩饰,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牢牢记在心里。

    她扬起手臂,正好挡住自己的脸。

    可惜,我做不到,所以他再也回不去了!

    你,你,在威胁我!

    我吓了一跳。

    别害怕,你又没开枪打我。。。你也就是没留神对着我的心刺了一刀,对吧,我的心都看不出颜色,挨一刀好像没关系,对吧!

    母狮子终于探出了利齿和獠牙,她这么记恨我?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意思已经再露骨不过——一个人,尤其一个女人的心被人刺了一刀,这可比胳膊挨了一枪严重十倍!

    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有意或者无意,不是你说了算。你们中国人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对吧!

    我吃惊听着她用汉语说着。

    还有,恶有恶报,罪有应得,还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广普”让我差点就想夺门而逃,这辈子我最怕的时候就是此刻!她是不是恨透我了!这些对于外国人无比拗口的中国成语,她居然说的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一字不差!天知道她准备了多久,处心积虑练了多少遍!她要报仇!

    我这个傻子偏偏自己送上了门!

    吓坏了?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侮辱我而不付出代价,也许曾经有,但他们只能说一次,下一次就只能对上帝说了!你听清楚了?!

    女人换回了英语,威胁着继续说。她对我的表情极为满意。

    你!

    行,那你还等什么,我就是说了,来啊,床上不是有枪吗,来,给我这穿个洞!或者这里

    我跳了起来,一步冲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的脑门和胸口。

    别光吓唬我!我。。不怕!

    好,中国人。别后悔!

    她居然露出欣赏的微笑。

    我。。。不后悔!

    去把枪拿来!

    什么?我拿枪?

    对,你拿!我受伤了,走不动!

    我呆呆的看着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奇怪的理由!我又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大约全是不可理喻的,她们天生蛮不讲理,不管她什么出身,受过多么优质的教育,当所有高雅,尊贵,智慧,理智的面具揭掉,她们就是蛮横的,一万年前如此,再过一万年,她们也不会改变!

    面前的女人,这个漂亮,杀人不眨眼的密探,这只乌鸦,也不例外!

    别费心想了,胆小鬼,你活着比你死了更有价值。但你要记住,欠了我的终究要还的。更何况,你是不是忘了,你究竟为什么而来?你不是一个人,五个,六个,七个。。。也许,未来某一天,咱们还可能成为亲戚,是吧!呵呵。

    女人乐呵呵的说着。

    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你还说没有监视我?

    我没去理会她的嘲弄,心里暗自想着。

    如果说在她没有说出那些中国成语之前,我还有那么一丝幻想,指望她可以帮助我,帮助我们。但现在我彻底绝望了,自作孽不可活,她要什么我不很清楚,因为她没有开出条件。但是,我伤了她的心,一个女人的心被伤害,会带来怎么可怕的后果(可是,我对她也只是冷嘲热讽,也没动歪脑筋啊,怎么就会伤了她的心?)。就算是一个普通,善良,柔弱的居家女人,她报复的手段已经难以想象,更何况面前这个谈笑风生,能安心住在垃圾堆里,胳膊上穿了个洞也毫不在乎,杀人如同儿戏,有一颗用钢铁做成的心,一个密探,一只让我那两个德国同伴称为死亡使者的乌鸦!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她们。

    你说什么?

    我吓得一阵哆嗦,心里一翻个。

    哎,你喊什么!疼死了,哎呦,哎呦。

    女人扶着胳膊,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疼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坏?

    我可没说。

    可你心里就这么想的!

    唉。

    哎,我也不吓你了,这么胆小的男人。看在你帮我包扎伤口。。。你的技术真差,我暂时不要你的命,不过,伤人的心你打算怎么弥补?

    女人说。

    别磨磨蹭蹭,快说,我困死了。。。

    她又一次伸起懒腰,长腿也伸展开,衬衣滑开。

    既然已经绝望,那就随便吧。无力阻拦,听天由命。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有点心不在焉,随口说。

    睡觉吧!

    本来一直说个没完的女人呀的一声,一下子不说话了。我脑子乱糟糟的,也没在意,只是奇怪她怎么忽然变成了哑巴。

    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我慌忙看去,原本一直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女人正在盯着我,她放下腿,脸色微红,那只受伤的胳膊抬在胸前,而另一只手也捂住胸口,那副表情似曾相识。仔细看,她和蜜女郎的确很像,不过她更漂亮,更优雅,一身高贵气质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代基因优选,最后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是可以坐到高高王座上的那种女人,当人们仰望她,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有这个资格!

    可是她怎么会做着那么阴暗的工作,与肮脏为伍,视人命如草芥,让人敬而远之。

    高速公路飞翔的乌鸦!

    这两个混蛋!我心里突然就憎恶起高个子和矮个子!该死的德国佬!多嘴可恶!你们有什么资格评价她!

    我有伤啊。。。

    她捏住领口,似乎刚刚发现纽扣系错了,她扭开扣子,颇有点遗憾的说。

    对啊,所以才要。。。

    我脑子里哄哄直响。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种表情了!

    狼群!

    准确说它们仅仅是披着狼皮的某种机械武器,它们慢慢穿过山谷,向着斥候所在的山头逼近。但斥候还一无所知,战争还在继续。可是它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绝境将至!生还无望!

    危险!危险!危险!

    足足有三分钟,在法国普罗旺斯一间肮脏破旧的小房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越发急促的喘息。

    你~想~和我睡觉?

    女人放下手臂,不再管“错”的扣子,她慢悠悠的问。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我。。。我。。。唉。

    急吗?我有伤,唉。。。

    她咬着嘴唇,那样子就像在某次行动前讨论计划细节。

    要不晚两天?

    这个混蛋加三级的臭女人。

    我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

    我一声不吭。

    早说啊,我就不带你回来了,这地方。。。确实不合适。你这么爱干净。。。要不然我们回泉水旅馆你的房间,不过我们要小心点,别让她们看见。哎呀,她们不会已经在床上等你了吧?唔。

    女人认真提着建议。

    我再也忍不住了,跳起身。

    这是一个。。。一个淑女该说的话吗!我是让你睡觉!

    哎呀,对不起,我想歪了。哈哈。

    女人大笑起来。

    混蛋!

    我破口大骂。

    骂人可有失绅士风度,不是就不是,急什么。

    她的口吻简直和蜜女郎一模一样。

    如果一个女人决定用蛮横和无赖作为武器对付一个男人,请相信我,这个男人最好赶快逃吧,当然,也可以留下来,只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我似乎无处可逃,因为我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笑声还是停了,她又一次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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