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检查
实际上从尼斯市区到蔚蓝海岸机场其实就几公里,从女魔头和小仙女的家出发不过十几公里。我到达那天之所以开了快两个小时,完全是不幸的遭遇了南下大军狂潮,现在大军已经占领了整个蔚蓝海岸,它们分头行动,道路暂时回到了尼斯人民手中。
临近机场,天色渐亮,窗外路边不时有红蓝警灯闪烁。我怀疑的看看手表,这可是大早上,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意外?司机闷头开车,他好像对警车熟视无睹,往贵宾停车场进时,一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挥舞红色电棒,拦住我们的去路。司机降下玻璃,笑嘻嘻望着他,一句话不说。只不过一分钟,另一个便衣警察就扑了过来,他年纪偏大,戴着红袖箍。他不客气的推开那个警察,笑容满面和司机打招呼,说了几句话。我一下听出来那是那种“法语”。
低阶制服警察讪讪的退到了一边。我们进了贵宾停车场,发现里面有一辆超长版奔驰车。另外有几部警车和警用摩托车。警察们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其中好几个头戴马虎帽的特警,手中的武器闪着蓝光,看到我们车辆进来,有一个刚要过来,又一个红袖箍拦住了他。
司机停好车,拉开车门。我走下去时,那个红袖箍很客气和我打招呼。
小麻烦,不要紧,你们进去吧。
他对司机说,而后两个人就快速说了几句。我自然还依旧听不懂。
贵宾厅站着几个人,除了带红袖箍的便衣警察,就是西装笔挺的官员,看样子不像是坐飞机的,而是等着接大人物的。他们看到我们进来有点诧异,其中一个警服笔挺的中年人,高个子,鼻子很大。他皱起眉头,看了又看,抬手招呼一个红袖箍。他们嘀咕了几句,他点点头,脸色一下就笑容可掬起来。他向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也点点头回应。
我没想打听是哪个大人物,我和司机远离那群人,坐到沙发上静静等候。今天我真正领略到女魔头和小仙女家族厉害的一面,这种高级别安防,我们依旧如入无人之境,没有搜车,没有搜身,这该是多么大的信任。
我们是7点半到达的,没过多久,也没有听到航班抵达通告。我看见那群人纷纷起身整理衣服,看来大人物到了。很快,几个保安簇拥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女人走进贵宾厅,一阵寒暄,握手之后,这一行人如潮水般退去,整个大厅就剩下我和司机。
8点五分,飞机航班进场通报响起,她坐的飞机从巴黎准点抵达尼斯。我赶紧站起来,走到闸口时心里砰砰直跳,思念之情难以形容。警戒已经撤去,贵宾厅里多了几个接飞机的人,司机占了多数,他们拎着牌子,应该是各个酒店派来接机的。
又过了一会,第一个乘客出现,那是个一脸沧桑的老头,接着就是第二个,头等舱一共也就十几个乘客,我急慌慌的伸头,第三个,第四个,焦急到有种想要去卫生间的感觉。当数到第九个人时,我就觉得胸口一阵火热,一个高挑身影出现,在人群里如鹤立鸡群,短发就像阳光下的向日葵闪出灿烂光彩,它跃动向前,轻盈,绚丽,她前面的人闪开时,我望见了一双蓝眼睛。
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因为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大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因为她的眼睛是蓝色的。她夺走了它们的颜色,赋予了它们灵魂,而后她又还给了它们,天空和海洋才因此更加美丽。
当初我要是真的错过了她,是不是意味着我失去了天空和大海。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咚咚咚,咚咚咚,心脏急剧跳动,站在身边的司机微笑不语——我猜他也听见这个心跳声了。如果长期这样,心脏病一定会找上门来,可是我会在乎吗?
她远远站住了,凝视着我,胸膛起伏不停,是不是她也喘不过气来?
爱情,这个奇妙无比的“东西”,它很多时候看上去软弱,你以为你能控制它打败它,可是软弱并非没有力量,情丝一点点伸展开,只要沾上一丝你就再也难以挣脱,你终将成为它的俘虏。
我张开双臂,她“飞”了过来,急切如小鸟归巢。这个长吻从机场一直持续到回到别墅,除了上车,下车,进房门,拿行李,这些不得不分开的动作,我们耳鬓厮磨着,就像两个孩子终于拿到了心爱的玩具,一分钟也不愿意放下。
跟我来。
司机告辞而去,她就迫不及待拉住我的手,兴奋的穿过房间向沙滩跑去。
诺大的沙滩成了我们爱的温床。
这感觉真好。
当阳光开始直射,海面上微微泛着波澜,一只信天翁振翅盘旋在空中,它在热气流中惬意翱翔,左右扭头机警俯视着海面往来的帆船,跟随着,等待着获取食物的机会。远远海浪中,白色泳帽时隐时现,一个勇敢的长泳爱好者正在随着水流前进,手臂上下起伏,他的目标是10公里还是20公里?或者要顺着蔚蓝海岸来个马拉松式的巡游?这些无从得知,我们只知道我们的运动暂时告一段落,彼此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更激动人心的旅程。
微风掠过棕榈树,吹散她的短发,散落在我的胸膛上,我发现她的头发似乎又长了,相信不久她就和小仙女一样一头长发飘飘。
他真勇敢。
女魔头忽然侧过脸开口说。
我点点头。
你也很勇敢。
她说。
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男人。
你错了,我怕你,可是越怕你我就越爱你。
你可真会说话,我有时就想,我是不是上了你的当?你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看见我们。。。
女人叹息质问。
啊。
我故作恐慌。
还是被你发现了。。。我认罪,请你饶恕我吧。我亲爱的老婆。
哈,饶恕?我才不会饶了你。。。我一次又一次警告你,不要惹我,不要惹我。现在怕了。。。
她用牙齿轻轻撕咬我。
再说,谁答应做你老婆了!
我爱你。
她叹息着,阳光下的沙滩银光闪烁,映衬出她肌肤光洁如玉。
你饿不饿?
我隐约听见一个咕咕声,是我的还是她的?我分不清。
那声音继续发出抗议。她有点恼怒,又带着一点羞涩。
走吧,回家,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我吻吻她。
我们抱起衣服,手牵着手回到别墅,她步态轻盈颤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拖住我不肯好好走路,故意尽情展露她美好的身体——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仙女,她们很不相同,但有时又如此相似,内心如孩子一样纯洁天真,顽皮可爱。
我们在门口冲过淋浴,进屋换了干净衣服。我忙着赶去厨房做饭,她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早出门前,我已经把发酵好的面包团放进了烤箱,到现在早已经烤好了,打开烤箱整个厨房立刻香气扑鼻。煎蛋,火腿,法式奶酪,配着一杯牛奶和一杯鲜榨果汁,这顿早餐变成了午餐。
女魔头胃口很好,狼吞虎咽,她换了件薄而短的睡裙,光着脚,头发蓬松散乱挂着水珠,看来不准备出门了,她吃着吃着,扭过头,似乎掩饰着。
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眼看着一颗泪水从她腮边滚落。我站起来,低头看她。
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吗?这一刻我幻想过无数次,啊,你可真好,从见到你,我就觉得一直在梦里,可是这一切比梦还要好。。。
她搂住我,把脸埋进我的怀里。
我当然很好,傻姑娘,如果是梦,我觉得我才是在梦里。
我把我要得心脏病的想法告诉她。
唉,你怎么不擦嘴,啊,还擦。新衣服啊!
她咯咯笑了,眼里还闪着泪花。
要不要给你找个医生啊,嘻嘻。我可认识很多好医生。
吃过饭,我们回到客厅。沙发上,地板上散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手提袋。
她一样一样拿给我看。全是买给我的,衣服,帽子,鞋子,男士洗发水,剃须刀,面霜,防晒乳。。。几乎我能想到的,男人需要穿的用的无所不包。她是打算按照她心里的“她的男人”模样来包装我。她侧着脸,小心的看我的表情——这可真不像她的风格,她成了一个小女人,唯恐男人不满意,提着心吊着胆。
啊,你要把我打扮成花花公子吗。
哈,你以为你不是吗?
看到我似乎没有不满意,女魔头讥讽的笑着说。
她们比我买的还要多。
什么?
我真是被她的话吓到了。
是啊,尤其是那个可恨的小家伙,她要把百货公司都搬回来了。哼。。
这话里酸的我忍不住想去笑她。
自己铺的床自己睡。
她啪的打开我的手。
别乱动。
我才不管她,一把抱住她,亲热了好久才松开手,一件一件试她买的东西。衣服很合身,她忙来忙去,围着我,转来转去,又比又量,忽然她的脸色大变,就像晴朗天空刮来了一片乌云。
她抓住了我的胳膊。
也许是我的平静表情让她迷惑而没有立刻火冒三丈。
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成功与否,我仅仅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环节,小到可以忽略,能帮到女妖怪的,除了女魔头和大妖精,找不出第三个人。以我对她们的了解,嫉恶如仇,对男人的罪恶必铲除而后快之。她们不可能坐视不管,让恶魔逍遥自在。
可惜,我还是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我从头开始讲起,事无巨细,一点不漏。
你爱上她了?还是和她上床了?
女魔头好像根本就没听我说的其他内容,完全没听。她脸色铁青,恨恨的咬着牙问。
我坚决摇着头。
我既没有爱上她,更没有和她上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没有爱,就不可能上床,绝对不会有一点马虎。她很清楚我这种坚决的态度,因为她亲身体会过。
我凝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她噗嗤乐出声。
笨蛋!
我被搞得晕头转向,这些女人,你永远搞不懂她们脑子里都在琢磨什么,刚刚还即将电闪雷鸣,冲冲大怒,转眼间就变成风和日丽,笑语盈盈。
我说过我要“检查”的。。。笨死了,你。
她的脸居然红了。
这个妖精!原来说得是这个意思,怪不得电话里她有意说到“检查”时加重了语气。听上去她对检查结果十分满意。
我心想,那就多检查几遍,仔细,认真,全面。
心有所思,欲望就像看似熄灭的篝火,黑色灰烬里隐藏着火种,轻轻一拨,用力一吹,一丝火苗就悄然跳动,这时只需要添上一把晒干的薰衣草,世界必将再次温暖而灿烂。睡裙下她的脚来回改变着重心,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你跟我来。
我不再解释,我说一百句顶不上她们之间见面说的一句,风云交汇,是云被风吹散,还是风把云聚拢,她们如何做,怎样做,大雨倾盆时早早找好藏身之所,烈日高悬躲进阴凉树荫——我能做的,仅仅如此而已。而眼前,我别无出路!
要么拿着,要么躺在上面。
我拉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死亡可以让我们肉体分开,但我们的灵魂将永久相伴。”
当黄昏悄然降临,一首歌从很远地方传来,这种独处的时光就是她刻意为之的,远在巴黎的三个女人心知肚明。
我要把你吸干,像个吸血鬼,你知道吗?
我要让你什么坏事也做不了,你知道吗?
她狠狠的说。
你会怀孕的,傻强盗。
那才好,我要做你第一个孩子的妈妈!
她醋意大发。
唉。
我叹了口气。
你干嘛叹气?
她逼迫的说。
你质问我和她,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她垂下头,默默无语。
是,我嫉妒她。她抢走了你,我难过了一晚上。我丑吗,你爱她却不肯爱我。现在,你又要被人夺走,我绝对不能允许。。哼,别以为我猜不到,她一定早有预谋,那些偶遇。。。哈哈,这些妖怪手段,呵呵
她的话题忽然就换到女妖怪身上。原来我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到了心里。
可是我还没有说到重点。
她不会夺走我的,我已经有了你们四个,我不傻也不疯。
我坚决的再次否定。
哼。
她哼了一声,一副不信的样子。
她是不是很漂亮,金发,蓝眼睛,又苗条又可爱。
女魔头讥讽的说。
她拉起我的手臂,看着那个牙印。它恢复的极好,有的棕色硬痂在激烈运动中已经脱落,露出粉红的嫩肉。
牙齿倒是很漂亮,估计也是整过的。你到底怎么惹她了,这一口咬的。。。
她呲着牙,一脸挑剔和怀疑,伸着头在我肩膀上寻找。我的肩膀上她的牙印犹存,那是几天前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她咬的,女人天性野蛮,只不过她们漂亮的脸,柔软的身体给男人造成了一种假象,再加上她们又善于伪装,相对于男人,她们狡猾多变,诡计多端而有耐心,她们更像是天生的猎手。
我合盘托出,尽管这样有些不妥,毕竟这些黑暗残忍的秘密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可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罪恶必须要铲除,正义必须要被伸张。女魔头很仔细聆听,她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毛拧成一团疙瘩,眼睛里有疑惑但更多是愤怒。
如果她没有欺骗你。。。你相信这些吗?
她犹豫的发问。
我摇摇头。
不会有人把这些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除非她自己是恶魔,或者怀着不可告人的企图编织谎言。。但是,谎言都是美丽的,为了掩盖丑恶。这些可一点也不美丽。
女魔头点点头。
如果都是真的。她遇到的可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她一直在等死,这些恶魔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她很清楚这一点。。。除非同归于尽,我猜她会怎么做。
我叹息着说,心里的悲哀溢于言表。
同归于尽?这个笨蛋,她真要这么干?
女魔头抓起我的胳膊,又一次端详那个牙印。
她恨恨的冷笑。
这个笨蛋,傻女人,她也许已经下了决心。
她持续冷笑,但里面嘲笑越来越少,愤怒却愈加显现出来。
她要阻止你帮她,所以她会很快行动。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笨蛋,蠢货。几点了?
她忽然问我时间。
6点了。
啊,天啊,你这个坏蛋,怎么那么久了。
女魔头吃惊的叫出声。
我心想,你拉住我不放,现在却怪我?
赶紧起床,再晚就麻烦了,给她的朋友打电话,一定要拖住她。是哪家酒店?
快去打电话!
我跑到楼下,电话拨通了好久却无人应答,正当我快要失去耐心时,蜜女郎的声音急切传来。
天啊,我正要打给你。她要走,我拦不住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拦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不行啊,她根本不听,正在屋里收拾行李。我劝了半天了。。。该死的。。。
蜜女郎语气急迫之极。
一只手从我手里夺过电话,我转头一看,女魔头已经穿戴整齐。
你去穿衣服。她对我说,而后就开始对电话那头下达了命令。
你听我说,只要五分钟,对,你别管我是谁,拖住她五分钟就行了。
我从沙发上一堆衣服里随便挑了一套,侧耳听她打电话。
装疯卖傻装病撒泼打滚,不管你用什么招数,只要五分钟,五分钟过后你不用拦她,她也走不了!
女魔头挂了电话,立刻拨了另一个号码,用听不懂的法语下达了一个命令,语速非常快。她再次放下电话,拉住我的手,我以为要赶紧出门,她却没动,认真的盯着我。
你想清楚了?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退路了。
我急着拉她走。
不急,我们开车到酒店至少15分钟,现在只要她的朋友能拖住她5分钟,所以我们急也没有用。
她镇定自若的说,眼里闪动出一丝狡黠。
五分钟后,没人拦她,她也一步也动不了。
我惊奇的思考她的话,点点头。
恶魔必须要铲除。
她咬着牙。
好,我们出发!
当我们走进车库,我惊呆了——我就一直没去过车库。里面超大,一排四辆车,除了那个全世界都认识的马标和三叉星,其他我都不认识。还有一台蓝色机车——油箱上印着一行白色字母ducati。她拍拍机车,把一个头盔扔给我,咧嘴笑了。
接下来一连串事情把我搞得眼花缭乱,多年后,我每每回忆这些,心里的震撼依旧没法停息,vikings!野蛮,果敢,坚定,聪明这些世界上最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她。我从那一天起,我为自己能做她的爱人无比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