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游湖

    天快亮的时候，我从梦里醒来。

    一只手在我手背上写着画着，我扭过脸，一双蓝眼睛瞬间合上，眼皮轻轻颤动，眼睫毛也微微抖动。我翻过手，把大妖精拉向我。她没睁眼，继续装睡，我把她的手继续往下拉，牵进我的被子里，一直向下再向下。她似乎反应过来，想挣扎却不敢大动作，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我，马上又变成哀求。我把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吐着气，警告她别吭声。

    直到她握住我，她无奈的点着头，像是不再抵抗，可我刚刚放手，她就扭了一把，飞快的缩回去，用被子裹住全身，向我吐着舌头，睁着一只眼睛做起鬼脸。

    床忽的动起来，另一个女人也醒了。我赶紧扭过头，刚刚只有短短几秒钟，我却舒服到无法自抑。小妖精明显要难受的多，她哼哼着，好像头还在疼。我没法再装睡了，一骨碌翻下床，从行李里找出一盒阿司匹林，倒了杯水，走到床前。女人看到我，立刻装的更可怜，她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哼着。

    把这个喝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能。吃完再睡一会，今天上午我们不去玩了，好好休息。

    我凶着她，小妖精就要瘪嘴，我只好又蹲下来。

    好了，乖，不吵你了，快把药吃啦

    我头好疼。

    我给你揉揉，你先把药吃了。

    她咕咚喝下药，我正要伸手帮她揉太阳穴，女人好像才想起身边还躺着自己的姐姐。她无奈的缩回脑袋，不用了，我好困，再睡会。

    两个女人都醒了，我看她们都没事，就安心的去隔壁。看看表才六点不到，拉开被子一头钻进去，床上都是两个女人留下的香气，我这一觉再醒来已经是快9点了。我躺在床上实在懒得动，心想等她们回来再起床，房间里比上次要好很多，她们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看来上次真的是着急才弄乱的。没一会，房门被轻轻敲响，我跳下床，给她们开门。

    姐妹两个站在门口，一闪身一起冲进来，推搡着我。赶快回你自己屋里，我们要洗澡。我气的鼻子都歪了，临走时我故意小声说，昨天晚上我都把你们洗的干干净净，臭美，还要洗。女人们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溜之大吉。女人们梳洗打扮，直到10 点我们才出了门。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不出门，好好享受一下五星级酒店的待遇，明天起早点再去汉堡鱼市。汉堡鱼市离酒店快五公里，还是开车去更合适。

    计划制定好，没有在客房吃早饭，我提议去全日开放的parkview餐厅吃饭，这时候基本没人用餐，我们选了靠近落地大窗的四人座，椅子是半圆的浅灰色针织橡木座椅，坐起来比较舒适，明媚的阳光照耀进来，远处能看见湖面帆影点点，把整个餐厅点缀的非常户外感觉。我没有点德国餐，给大妖精要了意大利面，给小妖精要了小牛排，我要了一份中式蛋炒饭。不过酒水就免了，只要了三杯气泡水。

    吃完饭，两个女人决定去游泳，大妖精最爱的运动，当妹妹的当然知道，我们一起回房间拿泳衣防晒乳之类的，小妖精则拿起她心爱的望远镜，开始她的德国寻鸟计划。我想起来那份计划书还一眼没看，就让她们先去，告诉她们去顶层的户外泳池，收费的那种，人少环境更好。

    房间已经被重新打扫了，昨天的气味一点也闻不到了，我喝着咖啡，欣赏着湖上美景，看起计划书。跟我设想的差不多，他们给出的条件几乎是完美的，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决定等律师过来后听听她的意见。毕竟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选择。想起来那个德国老头，昨天被我问候了一晚上，今天想必耳朵都痒了，不禁有点歉意。人们常说，饱暖思淫欲，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其实后面还有一句，饥寒起盗心！从我看来，更加经典。手里的这份计划关系到几个人的命运走向，女人在飞机上说的话，想来还是很有道理。从国内出发，坐着昂贵的头等舱，飞越个整个亚欧大陆，直到现在，一个人静静享受五星级酒店的美景咖啡，这种生活估计会让很多人羡慕。但事实上，我想要的生活并不复杂，头等舱五星级酒店，对于我而言没有特别的在乎。吃饱睡暖，最重要有心爱的人相伴，比锦衣玉食更让我心向往之。

    但是，我却始终有不好的想法，从她们冒雨回来，它就隐隐藏在我心底深处，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在家里，我和她们都亲密无间过，也知道她们离不开我，她们对我的渴望与我对她们的渴望没有程度的差异。也许从小孤单的缘故，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因为我拥有的太少了，可是就像抓起沙子的道理，你抓得越紧，它从你指缝间流逝的更快。

    阳台外一只鸟飞快掠过，它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到我身上，极速移动。我蓦然一惊，转目观瞧，它却已经消失不见，耳边只留下羽翅的扑打声，这仿佛是一个警示，幸福就是这么急促，稍不留神它就一晃而过，再想回头去找，留下只能是淡淡的遗憾。

    我嘲笑起自己，想的太多不是好事，随遇而安看起来随便，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太过钻牛角尖，你会越活越累，人生不过几十年，荒野孤坟，小桥流水，谁能记得你曾来过这个世界？！

    我狠狠灌了一杯咖啡，转身回屋，拿起游泳的用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花落空折枝！

    坐电梯上了顶层，我问了收费无边泳池的位置，远远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喜笑颜开冲我挥手，她从泳池边站起来，身似风中翠柳，美的无法形容。我大步走过去，尽管知道她是我的私人所有，但每次看见她，还是心里砰砰直跳，感觉如同神游梦中。

    你怎么才来啊，急死我了。

    大妖精毫不掩饰她的思念。

    想我了？等我换衣服，怎么就你自己？

    大妖精指指不远处。

    她刚刚还在那边找鸟看呢，这会不知道跑到哪了。唉，怎么这样着迷，你快点啊

    我换好泳裤出来，这才看见泳池里的人寥寥无几，跟我想的一样。她仔细看着我，忽然吃吃笑起来。

    我低头看自己。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起来。。。她却闭了嘴。

    哦，是不是想起了小岛了。

    恩，你那件被撕了再撕的泳裤。

    她神色有点难过。每次她提到小岛都这样。

    我故意装成生气。

    还不是为了你，你欠我一条新泳裤，该怎么赔？

    她撇起嘴。

    哼，我自己都赔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慌忙四下看，脸上红成一片。

    我跳进水里，顺手悄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她的脸更红了。

    我们并肩游了几圈，她游泳技术真好，浮沉自如，像一条美人鱼，一会就跑到我前面，我加快追赶，可始终追不上她。这个时候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泳池里渐渐就剩下我们两个，我累的喘起粗气，强烈要求歇一会。女人却反身拉住我，求我再陪她游两圈。我只好从命，这次把我给累惨了，脚开始抽筋。我扒着岸边，用手搬脚趾头。大妖精赶紧游回来。

    是不是抽筋了？让我看看，你快上岸。

    我爬上岸，双手撑住地，她抱住我的脚，用力顶我的脚趾头。这时，我才注意观察她今天的打扮，结果不看还好，我脆弱的自制力变成一颗水泡，一下就破碎完全丧失。她穿的是黑色比基尼，样式超简单，上面是抹胸式无肩带设计，下面是三角式两侧系带设计。她太懂得简约之美。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泳装模样。雪白的酮体被黑色的泳装衬托的如同一块美玉雕琢，抹胸不大不小，既能遮挡又显出她浑圆的丰满，三角也正好尺寸，她的臀部丝毫没有下垂，腹部则隐隐有马甲线，看起来更加健康性感——我脑子里出现贝壳装。

    我挣脱开，翻身就跳进水里。女人啊了一声，奇怪的问，怎么了，我还没用力啊。

    我瞅瞅四下无人，伸手一下把她扯进泳池，她猝不及防，咕咚灌了几口水，站起来就狠狠拧了我一把。坏蛋，你干什么？我又四处看看，泳池里就我们两个了，小妖精也不知道跑到哪里。

    我伸手拉住她，一直游到最远最深的泳池边缘，她不明所以，跟着我踩水而行，气呼呼等我解释。我抱住她的肩膀，偷偷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一下子就咯咯笑出声，你真是大色狼，我不信，哼，游泳池你也要丢人，羞不羞。她忽的放开池壁，像只潜水鸟钻进水里，很快她又钻出来，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

    你啊，你啊。

    我再也忍不住，想一下把她搂紧怀里，她机智的躲闪开，钻进水里，从好远才露出水面，咯咯笑个不停。我没有试图追赶她，在水里我可不是她的对手，但心里开始盘算今天一定要吃了她。机会是要争取的，我看着湖面上帆影点点，有了主意。

    我们去找妹妹吧，我想去玩帆船，你想吗？

    啊，太好了，我早就看见了，走，快点啊

    小妖精却一点不想去，她已经发现了六个鸟巢，兴奋的看个不停，你们去吧，我要等着看它们回窝喂食。

    我们租了一个双人帆船，红白色的帆面，白色艇身，对于这种户外运动，我是样样喜欢，很快，我就熟练操作起帆船，在湖面游弋。女人跟着我学的很快，我放手让她操作，她兴奋极了。湖面风力始终如一，这让操作风帆变得很轻松。可是，没过一会，风云变化，天上下起来雨，我们这时已经远离酒店岸边，看着女人有点冷，我远远看到湖的一个叉湾处，形成一个沙洲，两棵巨大的橡树像一柄天然大伞。

    雨越下越大，我们急急忙忙把帆船拖上沙洲，躲到树下避雨。八月德国的天气也是变化无常，正当我们觉得树也被淋透，再也无处藏身，雨就忽然停了，太阳奇迹般又露出云层，树下变得斑斑驳驳，又成了遮阴的好去处。我们脱下救生衣，决定等会再出发回酒店。我们外边穿的是连体紧身的皮划艇服，早就被雨水湿透，箍到身上极不舒服。我脱下来，又帮女人脱。躺在沙洲的草地上，野草野花足有半人多高，包围住我们。蓝天回来了，被雨好像洗的更加湛蓝。

    我一下想到身边女人的蓝眼睛，扭脸去看，她正捋着长头发的水，神情很专注，弯成弓形的身体被透过树叶的阳光照得忽明忽暗，显出一种奇异的美丽。我站起身四下看看，刚刚的大雨让人们都纷纷躲避，诺大的湖面人影稀少。

    我们缠绵热吻着，四处微风轻抚，阳光明媚，四周静寂，只有湖水拍打岸边的波涛声，偶尔有鸟儿欢鸣飞过，恍惚间，我们感觉像是又回到那座太平洋的孤岛，天地间只有我们一对男女，为生存而拼搏，为爱情而苦恼。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现在已经体验过爱如潮水，畅饮过男欢女爱的香醇苦涩，食髓知味，这种感觉就像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当帆船再次航行在湖面，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船上这对男女幸福洋溢，彼此之间的柔情蜜意。几只皮划艇经过，他们扬手打招呼，有人向我竖起大拇指，有的却吹着口哨，仿佛是称赞我的驾驶技术，但口哨里又带着捉狭，其中一对老夫老妻则善意的指指自己的头发，我们相互对视，这才发现头发上有细碎的草叶花瓣，尤其是大妖精长发上粘得更多。她涨红了脸，狠狠瞪了一眼我，赶忙梳理头发，检查自己。

    我自然也尴尬不已，原来是罪证没有及时清除。我向他们点头致意，那个老头晃着大拇指，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地方的外语，眨眨一只眼睛，看见大妖精羞涩难当，他发出一串大笑。

    带着愉悦的心情，我们回到酒店，房间里小妖精早就回来了，见我们进门急忙迎上来，兴奋展示笔记本电脑上她拍的各种小鸟照片，见我们似乎不感兴趣，生气的撅起嘴，转身依靠在床上，继续专心致志整理她的博客，不再理我们。我和女人相视一笑，她扬扬手臂，指着门外。我却不想一个人呆着，就是不肯离开。

    床上的小妖精眼皮都没抬，忽然冒出一句，一下子让我们一时无法回答。

    你们去隔壁玩吧，别打扰我，坏姐姐，大坏蛋。

    看来这个小狐狸从进门就看出端倪，大妖精还要分辨，我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既然隐瞒无济于事，何必再躲躲藏藏。看你吃不吃醋，看谁最后着急。我心里暗想。

    你整理完过来找我们，一会我们去喝下午茶，快点弄啊。我故意一把抓住大妖精的手，似乎迫不及待回隔壁房间。床上的小妖精挥挥手，头也没抬，拜拜。

    这个小东西，越来越坏。。大妖精抓起她的化妆包，把我推出房间，气哼哼的骂着。

    我一个人到了隔壁，想着下午的活动。没一会，小妖精就按响门铃，她鬼鬼祟祟的飞快溜进来，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说。

    你们玩得好不好啊，看来精神挺足啊，是不是还想继续。

    人的欲望好像永无止境。她吃醋的样子我自然看在眼里，既然你送上门，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嘿嘿笑着，你猜我玩得好不好，可以啊，我们继续。

    你怎么这么不要。。她一下明白我的企图。早上你们两个就偷偷摸摸，当我不存在啊，我看再过几天，我就该自己住了。她在房间里跳来跳去，躲避着我，嘴里不停嘲笑讥讽。小妖精身段柔软，脚步灵活轻盈，她又是有心挑逗，我一时间也抓不住她，反倒累得气喘吁吁。对付她只能使用苦肉计，我伸腿勾住椅子腿，假装被绊倒，一个踉跄。谁知道弄假成真，该死的椅子是坚硬的橡木制作，份量极重，我站立不稳，跌跌撞撞扑向前去，肋骨重重撞到写字台的棱角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使我跪倒在地。

    小妖精本来还以为我装可伶，可一眼瞥到我的额角冒汗，吓了一跳，一下扑过来，关切紧张的问。怎么了，碰住哪了，疼吗。我是真疼了，嘶嘶抽着凉气，半天没吱声，她慌了手脚，一时间脸色都变了，想转身出门叫人帮忙。我拉住她。

    扶我起来，哎哟，疼死我了，这个倒霉椅子。

    小妖精赶紧扶着我的胳膊，焦急的问，很疼吗，我还是去找医生来吧，唉，慢点走，我扶着你，慢点啊。古人说，关心则乱，这可一点不假。我故作没事，安慰她，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哎哟。。。

    我挨到床上，轻轻撩起t恤，肋部一大块青紫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小妖精眼泪绕着眼眶转，心疼的快哭了，她手足无措，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都怪我不好，姐，姐。她大声喊起救命，嗓门尖利到刺的我耳膜嗡嗡直响。门外片刻就响起冬冬砸门声，怎么了，快给我开门啊。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人满为患，医生，护士，酒店侍者，值班经理，大堂主管，好像是发生了天大的意外，最终确诊骨头没事，所有人都出了口长气。这也就是五星级酒店的待遇吧。我其实早就不太疼了，看着这么多人如临大敌，真是哭笑不得，听着满屋叽里咕噜的英语德语，看着一群德国鬼子严肃的讨论，郑重的道歉，我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最好。

    一群人陆续离开，大堂主管连连道歉，似乎都是酒店的错。他离开不久，就有侍者推了一车美食美酒，加上一大捧鲜花。女人们忙个不停，嘘寒问暖，片刻也不离开我的床头，我试图下床，却被两个声音厉声制止，下午的计划彻底泡汤。在沙洲上被积郁的激情得到释放，我也迫切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动就不动吧，电视里各种频道都有，我找了一个espn的体育节目，三个人一起看，但我看了一会，就觉得眼皮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