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护驾
春花楼下。
唐煌与怀安公主并肩前行，不忘把玩着骆监院赠给他的方章，乐此不疲。
这枚晶莹通透的方章质感温润，蕴含大儒才气温养，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骆监院通过诗会送自己的这件礼物，除了奖赏自己以外，估计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大概是拿了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人了，
估计自己日后去君临也不用费很大心思，只需他老人家的举荐信便能去最好的学院念书。
可惜自己已经是魏夫子的学生了，骑驴看马这种事情，他唐煌可做不出来。
如果骆监院告诉自己的信息是真的，那么说不定他真的有机会重新开脉。
前提是找到一枚所谓的妖丹，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怎么想都有点九死一生的经历啊。
想到这里，唐煌轻轻打了个寒颤。
唯独没有发现身边的清冷少女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脸上奇怪的表情打断了话头，
怀安公主双手置腹，裙摆轻扬，宛如仙子般动人。
“本宫该怎么称呼你。”怀安公主的嗓音空灵悦耳。
“公主叫我唐煌就行了。”唐煌还在摆弄手中的方章，心思好像没有在怀安公主的身上。
怀安公主瞥了他一眼，美眸流转，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样的方章在皇宫里藏书楼里数不胜数，若是你喜欢的话，来日本宫可以送你一大堆。”
“……”
唐煌顿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然后忍不住苦笑道：“听殿下那么一说，怎么觉得这枚方章一下子连十几两银子都不值。”
怀安公主掩嘴轻笑：“这枚方章材质极佳且蕴含儒道才气，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几千两银子也换不来，而且是大儒随身佩戴物品，方章上沾染了浩然正气。平日里读书困乏时，拿出来把玩片刻，便能起到安神解乏的功用，若是遇到生死关头，或许能够救你一命，具体有什么样的功用，还得你日后才能知晓。”
唐煌眼眸微亮，将方章装入袖子中，笑问道：
“皇宫里面，当真是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嚼大葱，街边的叔伯大婶都喜欢这样说。”
怀安公主明媚一笑道：“那些说辞，都是百姓们口耳相传的猜测，让他们乐去吧。”
唐煌只好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尴尬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本宫很喜欢你作的诗，你可愿来君临做本宫府上的门客？”
怀安公主停住了脚步，一下子抛出了橄榄枝。
唐煌先是低垂着目光，然后抬头凝视着公主那张洁白无瑕的脸庞，解释道：
“这首诗不是我作的，是前人写的，只是被我拿来用了而已。”
“哪位前人，不妨告诉本宫。”
“他叫……李白，是个不出名的诗人，殿下不知道很正常。”
“当真有这样一个人吗？本宫还真是没有听说过，还是说那个人就是你。”
“……”
怀安公主显然不相信唐煌这套说辞，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那窘迫的表情。
唐煌他当然想去君临，但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去，说不定会让曹先生感到失望。
怀安公主一笑置之，连月色在她面前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她缓缓道：“唐煌，你知道这个王朝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当皇室的门客吗？且不说你们上阳学院，哪怕是君临城的骊清学院和国子监，每年希望借助各种诗会和文章进入高门豪阀，去当一个被日夜供养的墨客之人便数不胜数，多如过江之鲫。”
“所谓的书生意气，到最后不过是卖与帝王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需要你再去考那些繁琐的院考科举，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有资格站在比你身边同学们更高处，为何不好好珍惜呢？扪心自问一下？”
唐煌转过头，望向这位身份高不可攀的少女，点头道：“殿下，你是我见过最高贵的女子，但我绝不是你见过最聪明的人，恕我不能领受殿下的好意。”
怀安公主也不生气，凝视着唐煌的眼睛，柔声道：“不妨再考虑一下，君临城的漂亮姑娘可是有很多的，她们都喜欢像你这样聪明又俊俏的读书人。”
唐煌愣了一下，敢情这公主是在给自己拉皮条呢，便苦笑道：“我家小姨说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去君临念书，可千万不能给君临的狐媚子骗走了，还是得好好读书。”
怀安公主一下子笑出声来，似乎很久心情没那么好过，好奇问道：“你很听你家小姨的话？”
唐煌点了点头，轻声道：“当然……她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我们相依为命。”
怀安公主心领神会，也不再追问下去，或许是担心触到少年的伤心处。
两人在这附近走了几下，随便聊了一些朔城的人文风土，直到走到一条小巷尽头这才舍得离开。
“再考虑一下吧，本宫在朔城还有些时日，随时接受你的条件。”
说完这句话后，这位绝美动人的皇族少女背对着唐煌走向眠月楼，神色难免有些失落。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唐煌望着公主离去的身影，轻声喃喃道。
“本宫向来不当美人当君子。”怀安公主回头瞥了他一眼。
吓得唐煌浑身一震，没想到这公主殿下的听力那么好。
难得见到唐煌的窘态，怀安公主回眸一笑，笑容妩媚且天然。
两人谈话间，有一阵脚步声从怀安公主身前传来。
唐煌抬头望去，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青衣女子站在小巷尽头，身负刀剑错。
女子头顶上的斗笠面纱遮住了她的容貌，居高临下道：“你就是那位怀安公主对吧？”
怀安公主见来者不善，依旧保持静气道：“姑娘你是谁，本宫应该不认识你？”
“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是皇帝的女儿，那就该死。”
女子脚尖一点，身形爆射而出，周身的气机涟漪荡起一阵滚滚雪尘，可见内力不凡。
她顺手从身后抽出一把亮得晃眼的直刀，刺向怀安公主的胸口道：
“这一刀，送你去见那些惨死在皇帝手里的江湖儿女！”
青衣女子终究是对公主下手了，地面上的雪尘仿佛被看不见的狂风掀起，细弱若游丝的剑气将两边的墙壁瞬间撕裂出深深沟壑。
两人从相距百步变为近在咫尺。
这位大骊王朝的长公主殿下，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一刀并未刺穿公主的胸膛，青衣少女的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金铁碰击声。
剑身离公主的脸庞不过三寸，被雪亮的刀身格挡住。
在怀安公主的身前，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仿佛只在她出剑的瞬间，就从巷子尽头跨到公主身前。
原本没有携带武器的少年不知从何处抽了一把刀出来。
刀柄朝下，刀尖朝上，斜跨于背，完美格挡住自己这本该杀死公主的一剑。
负刀格挡，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一个招式，在对上青衣女子的偷袭时却是很完美的防守。
“是你……”青衣女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