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吞妖丹
“好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若是天下书生都如你这般的话，百姓口中可就没有这一说法了。”
最终还是骆监院率先打破了沉默，望向唐煌道：
“唐煌，若是将来你参加大考，能够在其中取得较好的名次，无论你是否能修行儒道，老夫都会推荐你去君临就读，你有想过将来要继续研究儒学吗？”
唐煌冰封的神情稍微有些缓解，才明白原来骆监院是想替自己的将来谋划，绝非当众嘲笑自己。
骆监院看向欲言又止的唐煌，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继续说道：“我虽是一个乡野书生，没有经历过官场浮沉，但门下有几位学生如今在翰林院就仕，倒是可以让他们带带你。”
曹沐芝听后喜出望外，用手肘碰了碰唐煌的胳膊，催促道：“如此美事，还不快感谢骆监院。”
听着骆监院的话，唐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只听骆监院笑眯眯道：“唐煌，老夫看出你心中似有疑惑，可有问题要请教？”
唐煌抓住机会，立刻说道：“骆监院，学生确实有问题想要请教。”
骆监院点头：“请讲。”
“学生体内的气脉不显已经很多年了，却因为家境贫穷，母亲早逝，没有条件找来道士为我开脉，所以始终无法踏入儒道修行一途。”
说到这里，唐煌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弯腰作揖，随之问道：
“骆监院见多识广，学生想知道自己如今是否还有开脉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都好。”
在使用顾瑾送给他的药液之前，他需要从一位上五品的大儒口中了解关于开脉的一切信息，绝不能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骆监院闻言失笑道：“虽然老夫很想帮你，但开脉一事绝非儒家专长，关于人体经脉的气机循环学说，只有道门的道士或者术士才能知晓。”
我也知道要找个道士来帮自己，可朔城根本没有上五品的道士……唐煌心中难免失望，眼神依旧怀着希望闻道：“如果开脉需要依赖道士帮忙的话，那么一开始的人族是如何修炼的？”
“虽说儒道出现的历史比起其他修炼体系晚了不少，但人族一开始并非是修炼道法，而是武道！”
在场的墨客们都竖起耳朵，认真听这位学院大儒讲述一些修炼秘闻的事情。
“人族刚刚诞生在这片大地之初，放眼望去皆是蛮荒妖兽，这时候的人族尚未开智，无法通过理解自然规律去领悟道法来对付妖兽，只能靠着自己手中的拳头在这片天地杀出一条血路，武道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如今的武道并非是当初某人一步而成，而是一代又一代人渐渐摸索开辟出来的。”骆监院娓娓道：“或许从一开始九品炼体境就已经是凡人能突破到的武道巅峰，直到某人在机缘巧合下突破到蕴气境，彻底打通了体内的气脉，借助天地气机来强化体魄，在漫长岁月中慢慢摸索，逐渐形成了如今的武道体系。”
“在这段岁月中，道法也逐渐被人族摸索掌握，最初的道士们在机缘巧合找到了开脉的方法，可以帮助人在幼年时期便安全的踏入修行的路途。”
“据说婴儿刚刚降生时，体内便含有一股先天源炁，随着年纪增长，这股源炁会逐渐消失，想要借助这股先天源炁来踏入修行的道路，最好就是在婴儿一到三岁的时候，找来道士帮他们显化气脉，将这股真炁留存在体内。”
“这也是为何老夫刚才说你年岁已大，体内这股先天源炁早已荡然无存，开脉或许是无望之事。”骆监院的语气有些遗憾道。
“这样呀……”唐煌的神色有些黯淡。
“但世上无绝对，虽说开脉这件事历来都是道家的专长，但历史上确实有人在无须依赖道士的前提下，依旧能成功开脉的先例。”
“无须依赖道士的前提下。”唐煌捕捉到骆监院话里的重要信息。
“除了在幼年时去寻找道士助其开脉，其实还有两种法子，第一种便是洗涤法。”
“洗涤法需要花费重金买来名贵药材，天天浸泡在药液中洗涤经脉，恢复至幼年时的纯粹状态，
重新蕴养出先天源炁，若非家财万贯，一般没人会这样做。”
“第二种办法，便是通过掠夺重新获得先天源炁，也就是最初那批人族采用的办法，从他们杀死的妖物体内刨出妖丹，将其吞噬来帮自己开脉。”
“妖丹乃是妖族毕生修行的精华所在，其中蕴含的先天源炁不含半点杂质，这也是为何许多炼金术士对于妖丹抱着狂热痴迷的态度。”
“妖丹内蕴含的磅礴气机可以助人仍强行开脉，最终显化出来的气脉会更加纯粹强大，史书上不乏有人用这种古老的法子来开脉，但结果往往是九死一生。”
原来如此，唐煌若有所思，最终感激道：“谢谢骆监院为学生答疑解惑。”
骆监院笑着抚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沈公权打断道：“骆先生，咱们这里是主持诗会的，而非传道授课，开脉的事情不妨回头再说。”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同样听得入神的公主殿下躬身歉意道：“老夫方才讲得有些多了，一时冷落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怀安公主嗓音轻柔道：“没关系，骆监院方才讲的东西，本宫也很感兴趣。”
她继而望向唐煌，露出一个在皇宫里谁也不曾见过的灿烂笑容，对着唐煌认真感谢道：
“谢谢你为本宫写的诗，本宫很喜欢。”
我不是这首诗的创作者，只是这首诗的搬运工，唐煌暗暗地想着。
“说回刚才那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骆监院抚须大笑：“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殊不知，书生作诗时，方是最风流。唐煌当真是我上阳学院的绝世才子！”
陈汶难免唏嘘道：“没想到此子居然能写出那么好的诗文，可惜是魏临的学生，若是让我早点碰见，必然将他收入门下。”
沈公权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可拉倒吧，你也知道他是魏临的学生，就凭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能教他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次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锈雷刀，你就知道我能教他什么了。”
“老匹夫，信不信我祭出法相一手镇死你！”
“说的我没有似的。”
唐煌听得有些头皮发麻，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人大儒忽然吵了起来，似乎还因为自己。
毫无悬念，这块刻着“厚德载物”的方章最终给了唐煌。
众人盯着唐煌手里那含着浓厚文韵的方章，心里难免一阵羡慕，纷纷生出结交之意。
曹沐芝拉了拉唐煌的袖子，有些酸溜溜道：“先生我教了你那么多年的课，你都没有给先生我写过这样的诗，先生我很伤心……”
唐煌收起了方章，看了眼生着闷气的曹沐芝，心里有些不解。
不清楚她是因为自己总是藏才生气，还是因为没有给她写过诗而生气。
女人心海底针，女先生就更是如此了。
怀安公主忽然说道：“唐煌，陪本宫去外面走走可好。”
唐煌看了一眼曹沐芝。
“去吧去吧，没良心的小混蛋，早点回来，先生我在这里等你。”曹沐芝似乎有些醋意了。
怀安公主扭头红衣宦官说道：“贾公公你就不必跟上来了，我和这位少年去外面聊聊就回来。”
红衣宦官毕恭毕敬道：“贾询遵命。”
两人并肩走出诗会大厅，惹得众人眼中一阵羡慕之意。
贾询望着少年的背影眯了眯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似乎长得很像某个人，某个自己在皇宫里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