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怀安公主
就在李哲孝出言阻止的瞬间,隋秋雨的手掌被一大团青色气机裹挟,猛地地拍向少年的脑袋。
道姑那张原本美丽娇柔的脸庞宛如妖魔般狰狞,势必要眼前这颗脑袋打得粉碎。
唐煌稍微将刀鞘提起一尺的距离,狠狠击中了道姑的下巴。
众人耳边瞬间传来一记沉闷的撞击声。
只见方才还如天上仙子般的隋秋雨嚎叫着向后倒去,李哲孝稍作犹豫,并未做出那英雄救美般的举动。
他稍微侧过身子,任由隋秋雨坠向身后,最后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
“混蛋!”
白衣道童怒喝一声,抽出身后的木剑,身形激射便来到锦衣少年身前。
桃木剑骤放白光,毫无凝滞般斩向唐煌的脑袋。
唐煌的切风刀迅速出鞘,左手刀鞘,右手举刀,以十字姿态交错在身前,挡住了道童这一剑。
道童只见一道刺眼无比的刀光在眼前闪过。
下一刻,桃木剑便断成两半。
唐煌整个人在空中回跃了半圈,顺势将刀鞘砸在道童的头上,再一脚将他踢出十步之外。
李哲孝被这少年的御敌手段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
依旧站在原地的黑衣少年神情愈发冷漠,用力甩了甩刀鞘上的鲜血,他现在很生气。
唐煌的视线越过捂脸哀嚎的道童,望向那位脸色愈发难看的年轻道士,神色寡淡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让个路那么麻烦,但你们想要杀我,我不理解。”
李哲孝深吸一口气,郑重对唐煌抱拳拱手,眼神真诚道:
“贫道李哲孝,请求小施主手下留情,方才师妹多有得罪,我愿意替她向小施主道歉赔偿。”
唐煌对此无动于衷,抬头高傲道:“这样的话,我刚才已经听过一遍了。”
“若是刚才我想杀她的话,那个女人已经必死无疑,不管她的境界有多高,在我看来脖子都像牛油一样软。”
李哲孝喃喃道:“你是不是修士……你是……武夫!”
唐煌刀尖微微上挑,指向李哲孝的胸膛:“我不喜欢和人争执,更讨厌讲规矩,如果一定要讲的话,那么我只能让你们的嘴先闭上。”
极少被人威胁的李哲孝冷笑道:“小子,我不清楚你哪里来的底气这样子和我们说话,就算你是武夫,我们的境界也比你要高,我可不是隋秋雨那样娇滴滴的废物,若是真要出手的话,一道天雷便足以让你灰飞烟灭。”
唐煌握紧刀柄,摆出拔刀斩的架势,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所谓的道门雷法吧,最好能一击杀死我,不然死的就是你。”
李哲孝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身处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北地小城,就凭少年这般武夫修为,任他手中的刀再快,他也能瞬间杀之而后快。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次不是被道观给予厚望,需要在这场妖潮中斩杀一位上五品的妖物来证明自有资格争取观主位置,不得不低调行事。
否则哪怕拼着被松林院逮捕的危险,他也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知道何为天威浩荡。
勇敢的幼师对上强壮的猛虎,即便有初生之勇,下场也必然是被猛虎吞食殆尽。
一缕蔚蓝苍雷悄然缠上李哲孝的手掌,他死死盯着十步之外的持刀少年。
唐煌眼神冰冷,深吸一口寒气,眼中只有李哲孝的喉咙。
“诸位回避,公主驾到!”一道尖锐的嗓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收起了进攻姿态,同时看向声音来袭的方向。
前方黑色甲胄组成的骑兵队伍中,有一辆极其显眼的深红琉璃轿车。
四人高的红帏垂在车厢两侧,轿车后是骑着白马的太监队列,后面则是仆妇等人乘坐的蓝布帏小鞍车。
这辆庞大至极的轿车出现的时候,所有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分别跪拜在这架尊贵轿车的两侧。
轿车最前侧的太监沿路抛洒铜钱银两,黑甲骑兵则在道路两侧前行,高举王旗昂首挺胸。
“大骊……铁骑!”李哲孝发出呻吟般的低声,再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轿车在距离唐煌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停下,一袭白衣的的公主从车架上拾阶而下,
她并未将柔软青丝高高竖起,任其披在肩膀上,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她的美就像迎风傲立的白梅,亭亭玉立的少女被披甲士卒拥簇在中心,极具高贵又威风凛凛。
这座红色的车架是公主的轿车,怀安公主亲临朔城,为这座即将经历妖潮的小城施以皇恩。
在她的身后,数十面黑色王旗簇拥她,每面旗帜上都绣着龙纹,威严而不可侵犯。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永乐街的百姓们,还有许多身居高阁的人都能看见那道尊贵的身影,纷纷高声赞美公主。
虽说朔城在经济建设上没有受到太多朝廷的关注,但这座大骊以北靠近长城的小城,每逢战事必有王族亲临。
今日他们亲眼见到了尊贵的公主,以莫大的谦卑姿态跪倒在地,不断高呼公主的名号。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哲孝也跟着这群在他眼中皆是蝼蚁的百姓一起跪地高呼,不敢再和唐煌发生争执。
几乎每个人都在热泪盈眶,心中被莫大的鼓励感动到,磕头声此起彼伏。
唯有一个人却没有跪下,倨傲地提着手中的刀,像是一只荒原上眺望远方的幼狮。
此时此刻,唐煌是唯一站着与公主对视的人。
黑色王旗上的五爪金龙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被那双幽暗的眼眸囚禁住。
怀安公主也注意到那个负筐持刀的少年,说起来也奇怪,她愕然间有熟悉的感觉。
连她也自己也茫然了。
风雪就那么从两人之间飘过,雪花片片如鹅毛。
在这座被大雪染成素白的小城中,少年宛如一滴刺眼的墨滴,极其明显地让她注意到。
怀安公主从未那么久凝视过一个人,也是初次从一个孩子身上看出深深的疲倦和……孤独。
待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消失了,背影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