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波
“你说什么？文景被姚致恒那老王八给废了？”聂芸听完聂荇说的近况，猛得站起身，眼睛已经发肿“怎么会这样？我本来打算这次就接文景去城外的高级学院的，结果……”
聂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不敢相信原本还好好的聂文景，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聂文景，一夕间梦全都碎了。
脑子全乱了，依稀间想起小时候的文景像个粉团子似的，甜甜地叫她姑姑。
“就因为文景错伤了姚致恒的女儿，他便逼着你让你废文景一只手”聂芸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冷骇人，眼里忽地蒙上了一层寒冰，泛着刺骨的冷意。
“文景当时已经被姚致恒一掌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本以为这事便就揭过了，结果他还变本加厉地逼着我断了文景的手，可怜我儿生时身体便羸弱不堪，没成想长大后还受此委屈。”聂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纸巾，假模假样地擦拭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眼泪。
聂芸忙递着纸巾，又看了一眼聂荇的白发，感伤道：“堂哥看着老了许多，是因为文景吗？”
“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聂家未来的接班人，是我花了无数心血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现在全毁了”聂荇自嘲地笑了笑，“只能乞求上天，饶过我儿，不要让他再受伤害了”
“一定会的堂哥，一切都会好的”聂芸的手轻放在聂荇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文景虽说从前坏事也做过不少，但如今已经得了报应，一报还一报，还完了福便会来了。
“芸儿，我带你去看看文景吧，他要是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聂荇哑着嗓子缓缓说道。
“走吧，或许我还能安慰安慰他”聂芸鼻子忽地一酸，悲伤一点点在心里化开，一层一层地荡漾起来。
两人穿过长廊，对面的一个生机盎然的院落，便是聂文景的住处，往日这个时候聂文景必是在修炼，可现在在经过他的房间，已经变得了无人气。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便是臭气冲天的酒气，门口堆满了七零八落的酒瓶，空气里全是令人麻痹的酒精味。
聂文景瘫坐在地上，他的胡子因为许久未刮，密密麻麻地贴在脸上，才十九的他看着像是个三十九的。
他现在正左手拿着酒，一瓶又一瓶地麻醉着自己，聂芸目光转向他的右手，那里早已是一片空荡荡。
“文景，他的手……”看着聂文景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一点从前那意气风发的劲儿？想到这儿，聂芸便一阵心肝疼，“堂哥，文景这孩子，你我都知道，是个骄傲的性子，他如今这么颓废，我怕他会一时想不开”
聂文景从小便是个自尊心强的孩子，就算自己过得再不如意，在外人看来他都是如意的。
“芸儿，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懂，我第一天把文景带回来时，就派了几个家丁守着他，就是怕他出事，谁知道他会终日与酒作伴，唉，如今他变成这样，都是我没能护住他啊”聂荇心痛地猛捶心头，他的眼也渐渐被泪水填满。
要不是那天他反应慢了一步，聂文景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么个破罐子破摔的地步。
这些天聂荇一心扑在了聂文景身上，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大圈，让本就消瘦的身躯形同骷髅，走路也是摇摇欲坠，就连今天聂芸回来，他都是在强打精神。
“堂兄，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那姚致恒仗着自己是七阶魔法师，便这般羞辱你，我不会放过他的！”聂芸愤愤不平道。
她看聂荇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强忍住自己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
姚致恒，都是因为你，害得我聂家落到这般田地，还断了聂家的传承，真的该死！
聂芸眼神里的煞气波涛汹涌，手也被攥得青筋暴起，眼睛也因为气极变得猩红。
“芸儿，我们进去吧”聂荇敛了敛神，叹了口气，才换上相对平和的笑容，走过去慢慢把聂文景扶到床上。
聂文景目光呆滞地任由聂荇扶着他，
聂芸心疼地跑到聂文景眼前，颤抖地伸出右手，捧着他的脸，轻声细语道：“文景，我是姑姑，姑姑回来了”
“姑姑”聂文景恍惚间听到聂芸唤他，眼里出现一丝光亮，而后又黯然失色，他的声音也嘶哑得难以入耳“姑姑，我……我再也不能修炼了，我成废人了”
自他醒来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已然失去往日的生气，绝望得像掉进深不可测的泥潭般，万念俱灰。
他虽没有姚青琳他们天才，好歹那时候还有萧林星垫背，可以无情地嘲笑，任他欺负。
尽管班上有姚青琳能护着萧林星，但萧林星还是没少挨他和他那群手下的打。
谁知前不久，萧林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学会了顶嘴，而且做事还成熟了许多，甚至后来的考核还成了第一名。
他嫉妒得发晕，考核一结束，他就像发了疯地把自己关在屋里修炼，不让别人打扰。
他本不喜欢修炼，聂荇逼着他，他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才造成了实力的悬殊。
没成想现在，他想修炼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是比曾经的萧林星还废人的废人。
“文景，别这样，姑姑会心疼的”聂芸一把搂过聂文景，终是没忍住，大哭起来。
“姑姑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只能食言了”聂文景呜咽道，又把那怀抱搂紧了些。
“文景，是爹没用，爹没能护住你，我愧对你，愧对列祖列宗”聂荇在一旁愧疚地拉住聂文景的手，泪流满面道。
“爹，不是你的错，是那人欺人太甚”聂文景止住啜泣，恨意在他的眼里打转。
“不行，我侄子被他害成这样，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聂芸面色微冷，摸摸聂文景的头，又温声安慰道“文景，你放心，我虽然不能为你报仇，但有人能，等你姑父回来，姑姑帮你去姚家讨债！”
聂荇和聂文景闻言皆是一愣。
聂芸的丈夫，叫王遇安，是城南王家的长子，传的是木系魔法。王家也是势力颇高的一个家族，只是综合实力没有四大家强，所以影响力不是很高。
但在王遇安娶聂芸后，凭着聂家的威望，王家倒也是蒸蒸日上了。
去年王遇安突破七阶后，正式接管了王家，只是前些日子出门办事，现在还未回来。
“堂妹夫的实力与姚致恒还有些差距，我怕你俩去了，被他欺负了，还是算了吧，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聂荇摇摇头，谢绝了聂芸的提议。
聂荇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王遇安的天赋虽好，但随着年纪越大，修炼速度便会下降。
况且七阶过后，每升一点都需要极大的精力投入，只一年，大抵也不会高过姚致恒，反而会平添麻烦。
“堂哥我忘了告诉你了，前段日子遇安已经突破八阶了，现在除了萧家的那个老族长，其他人只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所以你们大可放心”聂芸捂嘴笑道，又暗叹幸好自己丈夫争气，不然这气恐怕是出不了了。
“太好了，姑姑，你们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聂文景兴奋地大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姚致恒出丑的样子了。
聂家又恢复了暂时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