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川冒菜
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舒一一提议要祛祛湿,带寝室里的大伙儿去下馆子。寝室里的其他人正好也无事可忙,便欣然同意了。
“这是我和晴子吃遍学校周围大街小巷甄选出来的美食榜top10之一。走吧,余璐梅落,带你们尝尝。现在才4:52,人应该不是很多。”舒一一领着三人来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吃街,店铺的牌匾上简单粗暴的四个大字——四川冒菜。
冒菜馆里人的确不多,四人选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天空渐渐擦黑,店里变得拥挤起来。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猝然传来:“这不是余璐若晴梅落和舒一一吗?你们也来吃冒菜?”
梅落闻声抬头,原来是马彦龙和胡昊途。
马彦龙接着说,“我们能和你们拼桌不,店里没位置,我们也懒得再找其他地方吃饭了。”
四个女生都表示自己无所谓,于是两个男生便搬了两把椅子坐在过道。
胡昊途坐在梅落身旁,他看着梅落吃得红扑扑的脸颊和被辣得水润的眼眶,扯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笑出声:“这么辣吗?怕辣刚才怎么不少放点辣椒酱?”
梅落接过餐巾纸:“谢谢,不小心放多了。其实我以前很喜欢吃辣,只不过太久没吃了。”
“实在吃不了就别吃了,等一下肚子会难受的。”舒一一说道。
“没关系。”
胡昊途闻言,起身去拿了一瓶常温矿泉水,刚要往回走,顿住又转身多拿了三瓶结账,然后放在四个女生桌上。
余璐看向胡昊途,再看向梅落,别扭地说了声:“谢谢。”舒一一若晴梅落也道谢。
胡昊途坐回原位,问梅落:“要我帮你打开吗?”
梅落愣了一下:“啊?哦,不用。我自己能打开。”然后轻松拧开瓶盖抿了一口。余璐坐在梅落对面偷笑。
马彦龙手搭在胡昊途肩上:“欸兄弟,我咋没有呢?你这可太不厚道了。”
胡昊途抚开他的手:“你是女的?你要是女的我马上帮你拿一瓶,还给你拧开。”
马彦龙讪讪地收回了手,嘀咕:“嘁,重色轻友的家伙。”
回寝室的路上,余璐挽着梅落的手:“落落,我觉得姓胡的肯定对你有意思。”
晴子欣赏着新做的美甲:“我也觉得。”
舒一一抬了抬眼镜:“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说不定是蓄谋已久。”
余璐附和:“我也觉得,班干竞选的时候他不是坐你旁边吗?他和学长选的话,我肯定是支持魏然学长的。”
舒一一举手:“我也是。”
若晴:“魏然,是那个魏然吗?”
舒一一:“不然还有那个魏然?”
若晴:“如果是那个学生会主席的话。我听电竞社里的人说他家里是金融世家,爷爷和爸爸都是金融界的风云人物。妈妈是国家首席舞者,前几年受伤隐退了。他本来要去金融系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突然改志愿要学医了。”
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梅落静静地听着,眼神不自觉地盯着某处迷离。
“梅落,梅落?”舒一一见梅落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梅落回过神:“嗯?怎么了?”
“落落,你怎么了?没睡好吗?”余璐担心道。
“我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那赶快回寝室吧。”
吃完饭到寝室不久。梅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妈妈。”
“落落,最近怎么样,适应学校生活了吗?”许广雅温柔地问道。
“嗯,挺好的。”
“那就好,你别一直学习也要出去走走。”
“嗯。”
梅落和许广雅都沉默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尴尬。
“那没事的话,妈妈先挂了啊,啊迟最近奥数比赛第一,我们要去外面吃饭庆祝一下。”
“嗯,妈妈再见。”
梅落平躺在床上,眼眶不知怎地湿润起来,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喉咙也像被人紧扼住,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流进耳朵。
这天晚上,梅落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牵着弟弟梅迟的手走在白茫茫的雾里,梅落伸手想要找到出去的道路,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奔跑,都逃不出这白雾。这时,梅落望见一个光点穿过重重迷雾,远处也时不时传来交谈声。
梅落和梅迟歇斯底里地喊着:“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人影靠近了,是梅建军和许广雅。梅迟看见爸爸妈妈后,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决堤似的往下掉,嘴里不停地叫着“爸爸妈妈我害怕。”
他们将唯一一个燃烧的蜡烛交到梅迟手里,梅建军抱起梅迟,一家人靠着幽幽的光源往前摸索前进。
可是他们走得好快,梅落从走变成了跑都赶不上两个大人的步伐。他们仿佛听不见梅落的呼喊声,只顾着安慰泣不成声的梅迟。
梅落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光源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世界又变得白茫茫一片,她疲惫不堪,环抱着膝盖坐在原地,猩红着眼眶却倔强着不肯流泪。
一个衣衫褴褛的伛偻老婆婆由远及近来到梅落跟前,她的眼神空洞,抬脚时能看见脚掌心的玻璃渣穿透了皮肤,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脚底。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红色的脚印。干枯的黑发乱糟糟的披在肩后。她先盯了一会儿梅落,然后露出阴森的笑,声音粗哑:“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吧?他们只要你的弟弟,他们不要你了,呵呵呵。”
她捂着耳朵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梅落从揪心的恐惧中惊醒,汗流浃背,睡衣和皮肤黏在一起很不舒服。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6:28,还有一会儿才起床。梅落还有些后怕,想要闭上眼继续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昨晚班群里在讨论班级团建时间,梅落点进去,余璐给“周六晚上”投了一票,于是梅落也投了这个时间段。
梅落坐在心理咨询室的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看向窗外,今天是她值班。
咨询室其实很少来人,偶尔有几个同学来也是一些常规的考试焦虑、失眠等,干事们需要记录他们的症状然后上报给值班的心理老师。平时偶尔面向全校学生调查每个同学心理健康程度,组织心理委员开展心理班会。
梅落甚至还拿了教科书打算得空翻翻,现在看来是很有空。
蓦地,门外传来敲门声。
梅落清了清嗓:“请进。”
魏然环手靠在门框上,还是一如既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好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哦,那学长你坐吧。”梅落指指对面的椅子。
“梅落。”魏然突然叫她的大名。
“嗯?”
“我心理很健康。”魏然凑近说道。
“啊,我不是那意思。这里就两把椅子,那我也站着陪你?”梅落迟疑地问。
魏然轻笑了一声:“不用,你坐着吧。”然后靠在墙上捏了捏眉骨。
“学长,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要不然先会回寝室休息吧?”
“怎么,心疼我了?”魏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也可以这么说。”梅落直勾勾地盯着魏然,满脸真诚地回答。
“啧,你对每个男生都这么关心?”
“也没有吧,我身边几乎没什么异性。”
“行了,我站会儿就走”魏然接起刚刚响铃的电话,“喂,钟老师。嗯嗯,是的好的,那我马上过来。”
梅落:“学长,你先去忙吧。”
魏然侧头看了眼梅落:“你过来一下。”
梅落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讲,起身走到他面前。魏然凝视了她片刻,抬头揉了揉她的头:“你头发乱了。”随后扬长而去。
梅落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啥意思?我头发没乱啊?
周六晚上,动物医学1班全员都被通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ktv集合。
梅落四人坐在角落的位置边等人边聊天,“你说,”梅落凑到余璐耳边缓缓问道,“为什么一个男生会突然摸女生的头?”
余璐抓住梅落的肩膀急切地问:“谁摸你头了?胡昊途?还是学长?”
“额,都不是,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余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梅落,思考了一会儿:“肯定是对你,哦不对,对你朋友有意思。”
梅落露出怀疑的表情。余璐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用我恋爱大师的头衔保证。”
“不是吧我朋友和那个男生认识三个月都不到。”
“这缘分哪里要看时间长短的,火花都是在一瞬间产生的好吗?”余璐语重深长地解释。
舒一一:“余璐,我看你真的可以去摆摊了,算姻缘。”
“那是,我爱情大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余三人:
班长陈旭荣清点人数后发现还差两个人,胡昊途在一旁喊道:“是邬呈和马彦龙。他们还在赶报告,还要等一会儿,叫我们先玩起来。”
余璐左手拿着手机,估计是刚刚问完邬呈:“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梅落看见余璐手机的聊天界面,笑着低头抿了口水。
陈旭荣点头:“那大家唱起来,喝起来?”气氛倏然高涨。
捧场王胡昊途拿着酒杯穿梭在各桌之间,相比于自己只会缩在角落默默喝酒鼓掌,梅落其实很羡慕他通人情、明事理的性格。
到梅落那一桌,胡昊途看她们寝室坐在沙发角落自娱自乐,便提议:“要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多大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
“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好久没玩了。”
“团建不就是要来点无聊又刺激的游戏?”
“就是就是,老是唱歌喝酒多没意思。”
陈旭荣:“我看就少数服从多数,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想玩的开另一个包间,不想玩的就留在这里吧。”
班长的提议得到了同学们的赞同。
梅落四人、胡昊途、谭启伟和陈旭荣都参与了真心话大冒险,在迁移过程中撞见的姗姗来迟的邬呈和马彦龙被胡昊途无情拉到新开的包间并自罚三杯。
新开的一间较原先那间稍微小一些,不过也足以容纳玩游戏的十多个人。
选人的方式是高大上的——转酒瓶。瓶底的人提问瓶口的人,回答得人要么回答要么喝酒。
第一轮的冤大头是马彦龙。提问的人是胡昊途。
“请说出你上一次牵异性的手是什么时候?”
“胡昊途,你提这个问题像话吗?我母胎solo的事你不知道吗?”马彦龙杀到胡昊途旁作势掐他的脖子。
“大侠求放过,咳咳咳。”胡昊途掰开马彦龙的手指,嬉笑道。
“马彦龙,你不行啊。”
“马彦龙,需要我介绍不?”
“”
包间里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