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老妇人用手抹了抹脸，抽噎几声，“你不会诓我吧，这么多人听着的。”
李圆圆伸出手，老妇人打量了几眼，才迟疑把手伸出来，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看没戏看了围着的人都散开了，老人家住十字街大槐树后面第三家就是。
李父不放心女儿去，把手上的事交给李母，自己扶着老人先回去。
仁济堂是松鱼县百年老店，李圆圆进去说明情况带着一年轻的大夫跟着他去老妇人家出诊。
十字街在仁济堂东边，两人走了一刻钟，找到老妇人说的大槐树顺着数了第三间。
屋外用树枝栅栏围了一圈，半米的高度，一眼就能望过去就能看见两间茅屋。
门口还有只老母鸡在地上琢着苞谷，地上还有些鸡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李圆圆实在忍受不了这股臭味，用手捂住口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从屋里走出来，不知从哪里淘剩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得掉色，看上去脏兮兮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松垮的穿在身上。
“奶，大夫来了。”看见自家里出现陌生人，小女孩有些胆怯。
木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面黄肌瘦，嘴唇发白，看见他们进来，虚弱地睁开眼睛。
大夫把药箱随手在地上一放，伸手给他号脉问诊，“吃时需注意些，我开些石斛、黄芪、五味子……一天三顿按时吃药。”
李老汉道了谢，付了钱，把大夫送出去。
李圆圆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印象，回忆了一下。
昨天大中午一身酒气就来了，她当时特意看了几眼。
老妇人看见李老汉进来，眼珠一转闪过精光，搂着面前的小女孩一哭，“造孽啊，丫儿，接下来咱家咋办呀！”
李老汉前脚刚跨入屋里，看老妇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悄悄用手掐了掐小孩屁股，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老人家，这是我们一点心意，你收了吧。”李老汉看了小姑娘，赔笑着掏了一两银子给老妇人。
老妇人瞧了一眼，嘴角漏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抱着孙女也不搭话。
李老汉一咬牙，又掏了半吊钱，递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一手抓过银钱，放在手里数了一遍，眼角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李老汉一肚子气，自己吃食干不干净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看这婆子这副做派，这摆明来讹钱，偏偏没有证据，只能是哑巴吃黄连，花钱消灾了。
“圆姐，你去把药买了。”李老汉看着圆姐愧疚，把药方拿给她去开药，这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俩人刚走到槐树下，就看见阿大迎面大走了过来。
李圆圆把事情说了一遍，和他一起去药房。又去买了些水果带回来。
床上的男人精力差，已经睡过去了，只剩小女孩一人坐在门口剥玉米粒。
门外屋檐下的简易厨房，阿大翻找到药罐，拿的时候不小心把旁边的纸包碰到在地。
“你是谁，咋在我家。”老妇人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男人在翻她家碗柜。
“我是来送药的。”阿大怕老妇人误会自己成贼，赶紧解释。
“哼，快走，快走，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妇人迅速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把他们二人赶走了。
一路沉默，阿大看了眼李圆圆，她眉头紧皱不说话，也没打扰她。
走了一半，看见隔壁街新开的卤肉铺，生意不错，其中一个大爷还是她家里的常客。
李圆圆有些感慨，不过半日又就成了另一番景象。这个铺子让她有了生活的底气，免不了会难过。
回到铺子上，李圆圆劝说爹娘回去休息。
虽说卤肉生意黄了，肉摊生意却没受影响。
李家肉摊生意做了十来年，口碑好回头客多，再加上阿大来了以后光顾的年轻女子都多了一成。
“小哥，来半斤肉。”大婶盯阿大看了片刻，“你是老李家的亲戚，原来没见过你。”
李圆圆看着他上秤，刚好不多不少半斤肉，自从发现他这个技能，李老汉后继有人。
阿大把肉递给大婶，看了她一眼，“不是。”，又低下头，眉眼带温柔，“我是他女婿。”
李圆圆努力克制往上翘的嘴角，她知道心里某个地方有颗种子破土开始发芽了。
“啊。”大婶眼神在他们之间徘徊，一副惋惜的样子，好像是一支鲜花插在她这牛粪上，糟蹋了。
李圆圆上辈子多少算个系花，学校追她的人不少，即使这样皮肤却没有这具身子好，毛孔细腻，皮肤材质。
每天顶着烈日，旁边的男人肤色变成小麦色了，她却一点都没黑，还有一点她特别羡慕，头发乌黑浓密，一点发际线困扰都没。
上天给她关了一道门，也给她开了一扇窗。
阿大看她不说话，心里一慌，“你很好，是我配不起你。”眼眸深邃迷茫，“我什么都没有，连记忆都没了。”
语气有些荒凉苍白，像是散落在风里，却又淡淡地飘进她心里。
李圆圆看着情绪低落，“阿大……”
“姑娘，来块卤肉。”她刚开口，被一个大婶打断。
李圆圆眼睛一亮，“好咧，您看这块怎么样？”她拿着筷子插过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让她看了下。
“就这块吧！”
李圆圆用油纸给她包好，顺带打了个八折，本来还以为今天卖不出去了，谁知道后来有人断断续续光顾，也卖出了一大半。
李圆圆下午回来家里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她娘和铁蛋去哪了。
这天气热，每天回来都是一身汗，趁着没人赶紧洗了澡，把头发绞干。
去厨房把米蒸上以后，李圆圆把今天带回来的新鲜脊骨焯水，捞起来放在砂锅里加姜玉米放了一大半锅水开始煲。
手里正切着豆腐，听见外面窸窸窣窣地声音。她不经意转过头去，一条细蛇在厨房门口爬进来。
李圆圆身子一抖，丢下手上的菜刀，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忍住惊呼声，轻手轻脚慢慢后退到桌子面前，也顾不得腿软，赶紧往上爬。
看着盘旋在然门口的蛇一动不动，嘴里不是吐着蛇杏子。
李圆圆头皮一麻，吓得眼泪婆娑，打了个冷颤，手臂上蔓延出鸡皮疙瘩。
“吱呀。” 院外传来开门声，李圆圆看见它被惊吓到，迅速往屋里钻。
“啊…啊…”李圆圆闭着眼抱着伸缩贴着墙壁急的哭了起来。
阿大刚推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尖叫声，他赶紧往里跑，就看见她站在桌上哭。
“圆姐，怎么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睛朦胧中看着阿大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才来啊！”声音带着哭腔。
面前的女孩抬起头看着他，眼眶里氤氲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