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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盲目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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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

    屋内所有人都如坠冰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沈南絮就像踩着尾巴的猫,挣脱了祁以墨的束缚,她猝不及防,对上了门口可怖的视线。

    而祁以墨忍着战栗,坐回到原位,拉开到安全距离。

    包间里的众人尚在惊吓中——

    门口那人,竟然是传说中的祁爷。

    是他们绝对不敢肖想,和攀扯的人物。

    万一得罪了他……

    还是先溜为妙。

    于是。

    “祁少爷,家里的五栏猪还等着我回去喂。”

    “外婆喊我回家给她买旺旺辣条。”

    “我女朋友说想前男友了,让我送她去做个头发。”

    鲜肉和公主们一窝蜂地涌到门口想要离开。

    目的达成,祁以墨也想挥一挥衣袖,功成身退。

    他弯着腰,企图混在人群当中溜出去。

    任默得了总裁的眼神吩咐,门神似的,凭空出现,往门口一杵:“祁爷让你们走了吗?”

    他声音不大,却板着脸,很能唬人。

    众人被他一吓,于是又鹌鹑似的跑回了原位。

    祁以墨做贼心虚,刚以拔萝卜之姿溜走,现在又想静悄悄的将自己“栽回坑里。”

    但他身边没有一点遮挡,于是只好装作才看见来人,利落地跑过去抱住大腿,嘿嘿道:“哥,你是知道我被欺负,来替我做主的吗?”

    决口不提他刚才用黑卡刷了九百万的事。

    祁牧深凌厉的视线从他身上一扫,祁以墨便怂的松了手。

    哥哥好凶。

    他好怕怕。

    祁牧深大步入内,狠厉地捏住沈南絮的手。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她都喜欢?

    对方是谁,根本不重要?

    连这些货色,她都来者不拒?

    “你就这么缺男人??”他的眸中闪过嗜血的红,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察觉到他的怒意,沈南絮本能地开始剧烈地挣扎,颤声道:“跟你无关,放手。”

    “和他不是啃得很欢吗,你装什么?”祁牧深一寸寸缓缓逼近,用力捏住她的下颌。

    沈南絮只能尽力垂眸,才能看不到他眼里明晃晃的嘲弄。

    原以为心已经百毒不侵,听到他极尽刻薄的话,还是会难过。

    祁牧深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手上的力道更重:“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嗯?”

    打扰?

    他以为自己喜欢祁以墨?

    真讽刺。

    沈南絮几乎将下唇咬出血。

    沉默了一瞬,还是选择坦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祁以墨组这个局,是为了哄她开心。

    她不能害得他被误会。

    “够了,我不想知道,祁以墨他单纯,日后也只会娶家室,身心都清白的人,懂了吗?”祁以墨语气讥诮。

    原来他以为……

    就算她愿意解释,祁牧深也不会相信。

    “知道了。”沈南絮自嘲低笑,声音平静无波:“祁爷这样高高在上,抓着一个家室,身心都不清白的人,不觉得脏吗?”

    她将中间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祁牧深眸底闪过薄怒,片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蹲在一边,等了半天“强制爱”的祁以墨傻眼了。

    就这?

    书里的霸道总裁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把小白兔叼回窝里,酱酱酿酿三天三夜不下床嘛。

    他看的是正版,绝不会有错的。

    怎么到他哥这里,就两句不痛不痒的对话。

    这不科学。

    但,祁二少他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顶着大魔王伽马射线一样的目光,他再接再厉:“哥,一起玩游戏吗?”

    “什么游戏?”

    “好吧,不玩就……”意料当中的拒绝。

    祁以墨失落的低下头,半晌又诈尸,差点咬掉舌头。

    他哥真的没有被夺舍吗?怎么愿意屈尊和他玩游戏了?祁以墨心道。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卧靠,你怎么来了?”

    祁以墨蹙着眉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语气里尽是嫌弃。

    门口处,孟晚推动轮椅的手顿住,无促地停在原地:“对……对不起,我来找牧深,打扰到你了吗?”

    “对啊,我说打扰到了,你就会走吗?”

    祁以墨手里捏着骰子,烦躁地重重敲着桌面,冷哼道。

    “祁以墨。”

    “知道了。”接收到亲哥的警告,祁以墨不甘地噘着嘴:“进来吧,老子不骂你。”

    孟晚尴尬地推着轮椅到祁牧深身边,对着他温婉一笑,旁若无人道:“jason说周末飞江城,做完身体检查,不出意外的话,周一可以帮我做手术。”

    “嗯。”祁牧深声音沉沉的。

    “牧深,谢谢你,等我的腿治好了,我们的婚礼……”孟晚欲言又止,娇羞地望着身边的男人,眼里尽是痴迷。

    三年前的那场谋划,虽然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嫁给祁牧深,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见沈南絮低垂着眸,祁以墨蹭地移过去,想要坐到她身边,可惜被一记凌厉的眼神挡了回去,于是只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坐到了对面。

    “既然全场小爷最帅,我提议。”他清了清喉咙,眯眼道:“我说一句话,符合条件的人就必须要喝酒。”

    见没有人有异议,他倏然扔出一颗骰子,刚好是六点:“我是清新脱俗的单身狗。”

    话音未落,包间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母胎solo的单身狗一枚,求个富婆收编。”

    “开局就放大,妙啊。”

    有人殷勤地将桌上的杯子都倒满,众人都自觉地各领一杯,等旋转桌转到面前的时候,沈南絮也拿了一杯。

    然后面无表情地喝了。

    边上的祁牧深纹丝不动。

    其间有人抖机灵:“二少,您也太偏私护短了,祁爷和孟小姐相敬如宾,很明显,只有我们需要喝。”

    祁以墨一个白眼过去,那人嘴角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不明所以地摸着后脑勺。

    一轮酒毕,祁以墨又百无聊赖地扔了个六点:“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他转着手里仅剩的一颗骰子,嘴角挑着笑:“我,单身狗,不约。”

    “谢二少抬手,逃过一劫。”

    “啊,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

    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祁牧深,和他边上言笑晏晏的孟晚。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沈南絮低垂着眸,余光里,祁牧深纡尊降贵地拿过面前的酒。

    祁以墨一挑眉,坏笑:“哥,你确定,这杯酒,你能喝?”

    以他的观察,沈南絮已经不喜欢他哥了,某人这么行云流水的动作……

    盲目的自信啊。

    祁以墨摇着脑袋轻叹。

    “当然。”祁牧深将酒一饮而尽,蹙眉看着岿然不动的沈南絮。

    因为离得近,他的回答连同笃定的语气,一丝不落地传进了沈南絮的耳朵里,心瞬间被绞紧,跌进了不见底的深渊。

    她早知道的,祁牧深爱孟晚。

    至于自己跟他的那几年,是一厢情愿的笑话,是愚不可及的单恋。

    恍惚中,有什么停到了面前,她抬眸看去,旋转桌不偏不倚地停在面前,桌上有倒满的一杯酒。

    而身侧的祁牧深,刚好收回了手:“沈小姐,不喝吗?“

    只几个字,却含着隐隐的胁迫。

    “抱歉。”沈南絮压下心头的酸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我不用喝。”

    “是吗?”

    祁牧深冷笑一声,话里的阴戾分毫毕现。

    “是。”

    沈南絮无畏地回视他。

    眼见剑拔弩张的大战一触即发,祁以墨忙掷出了第三个六点:“最后一局,我提议换个玩法——”

    他拖长了尾调,直到自觉卖够了关子,才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提议,由最俊美无俦的我哥,祁牧深,挑选出一个人,对她说,这三个字。”

    手机屏幕上,显出由一簇簇玫瑰花瓣做出的最土的表情包。

    我爱你。

    出题人祁以墨小狼狗似的摇着尾巴,乐不可支。

    他夹带私货,没有被识破,嘿。

    沈南絮的目光从那三个字上一掠而过。

    心尖仿佛被轻羽挠了一把,她忍住颤动,垂在身侧的手掐进肉里。

    这三个字,年少时她说过很多次。

    可现在,却仿佛困宥她的魔咒,提醒她,每一次的含情脉脉,有多愚蠢。

    祁牧深会选谁,想都不用想。

    在座的其他女孩子们显然也知道这个毫无悬念的结果,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恹恹。

    而刚来就被下拉面子,全程又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孟晚心中狂喜!

    虽然祁孟两方的家长对她和祁牧深的婚事心照不宣,但她还从没听到过祁牧深说情话。

    她期待地看过去。

    祁牧深的目光却紧钉在沈南絮身上,薄唇刚一动——

    “我去个洗手间。”沈南絮忽的站起身,话里是事不关己的平淡:“你们继续。”

    说完摆脱了祁以墨去拉她袖子的手,加快脚步离开包间。

    身后,祁以墨伸出尔康手:“哎,我也要去厕所,一起啊。”

    祁牧深蹙眉。

    从幼年开始,想逃避的时候,沈南絮找的借口永远是去洗手间。

    她就这么如避蛇蝎?

    她怎么敢扔下他?

    祁牧深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

    “牧深……”

    门被关上时,孟晚温柔的语调飘进了沈南絮耳中。

    用凉水洗了把脸,她才从刚才紧绷的情绪缓过来。

    就在这里消磨时间吧。

    等人走了,自己再回家。

    正在这时,冯荷花从边上的隔间出来。

    她一眼看到了沈南絮:“呦,不是被包了吗?怎么又灰溜溜呆在这儿,该不会是被金主嫌弃了吧。”

    “和你无关。”沈南絮懒得纠缠。

    看她这么狼狈,冯荷花哪里肯放过奚落她的机会:“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你有什么可狂的。”

    “嗯,还是你这只鸡金贵。”

    沈南絮抽过纸,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我当然比……”冯荷花翘着兰花指得意,刹那又反应过来:“你说谁是鸡?”

    沈南絮走到门外,抬手将门带上,所有的气急败坏都被隔绝在门里。

    洗手间是不能待了,回休息室又容易被祁以墨抓,还是回家吧。

    她走到门口。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暴雨。

    灯红柳绿的喧嚣,并没有被雨冲刷多少,依旧奢靡迷人眼,她置身其中,却形单影只。

    她没带伞,于是点开打车软件,输入起始地和目的地。

    ……即使是拼车,也要三十块。

    还是坐公交吧,只要两块。

    建筑物的廊檐下,贴着墙角有寸余的地方是干燥的,没被雨淋到。

    沈南絮收了手机,侧身小心翼翼地走着,然而等到了站台,全身还是被淋透了,湿漉漉的。

    路过的每一辆车,都被暴雨催的风驰电掣地驶过。

    站台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几乎都是学生。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被冷空气一吹,寒凉透骨,她只好蹲下-身,将自己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刺破雨幕,倏忽停在面前。

    引擎声低低的轰鸣着。

    站台边的男学生门议论起来——

    “千万豪车哎,好帅!!”

    “它的星空顶是由1344颗星星组成的,躺在里面就能看到璀璨星空。”

    “开这种车的,都是霸道总裁。”

    在围观人激动的目光下,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需要我请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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