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留宿
“不行。”
沈南絮蝗虫过境般啃完了嘴里的东西。
刚能说话，她立刻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桌子不大，祁牧深的大长腿无法展开，只好屈着。
静默两秒，他眸子暗了暗，添了句：“过了门禁，回不去。”
“祁家的门禁是十二点，现在还早。”
沈南絮语气不善，看向墙上的猫头鹰挂钟——才九点半。
就算是蚂蚁，也能爬到他家了。
更何况，他那么多的房产，哪里不能睡。
“所以呢？”祁牧深眼前忽然浮现出之前沈南絮对他百依百顺的画面，有些烦闷。
不好，不行，走，沈南絮现在对着他，只有这些词了吗？
“一个小时之后，你不离开的话，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沈南絮抿着唇，下最后通牒。
无论祁牧深今天来的目的，是羞辱她，还是其他什么，她都不想和这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私闯？民宅？”
祁牧深轻嗤，大概是听到了笑话，眼睛里带上了明晃晃的嘲弄：“这么破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我图的？”
他轻蔑的眼光如估价一颗白菜，打量着沈南絮：“财，还是色？”
言简意赅，她却听懂了——
这两样，无论是哪个，她都没有。
目光停在某个地方时，祁牧深的眸子蓦然变得幽暗。
藏在深处的记忆被勾出，热意从小腹处起火，一路往上灼烧，喉咙忽的漫上些痒意。
要真做点什么，会不会将人吓哭？
联想了一下沈南絮被欺负哭的画面。
也不是不行。
边哭边欺负，其实还挺……
他抬眸看过去，喉咙明显的滑了下。
炽烈的端详打量，沈南絮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变态。”她小声骂了一句，没再说话，只是埋着头吃饭。
“变态”凝着她，半晌后，唇角上挑，轻笑了声：“记住这句话。”
……
同一时间，道邸8号。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拧开门，靠近了床上熟睡的小朋友。
没等他伸出魔爪，“小朋友”倏忽睁开眼，叹气：“二叔，你是阿飘吗？=。=”
偷摸小宝贝脑袋的计谋没得逞，祁以墨十分泄气。
他放任自己化作人形棒槌，往床上一躺，占了小宝贝的半张床，抓住床头的玩偶狠狠得捏了两把：“阿飘是什么？我是你英明神武diao炸天的小叔叔。”
“那小叔叔，你也失眠睡不着吗？”
雪团子将明显和他小叔叔不搭的形容词剔除，问道。
祁以墨扔了玩偶，又趁机将雪团子的卷发揉乱，心情好到不行。
他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字：“也？你一个屁大的小朋友，为什么失眠？”
屁大的小朋友度量很大，他懒得跟没文化的小叔叔计较。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如矅石：“小叔叔，爸爸他要学坏了（￣▽￣）”
“？”
“他要夜不归宿。”
“？？”
“他很敷衍地和我说晚安。”
“？？？”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也许一个，也许一堆。”
“？？？？”
听到最后，祁以墨的八卦之魂简直能将方圆十里都燃成灰烬。
他自觉抓住了亲哥的小辫子，艰难地压下亢奋之情，矜持地请教：“为什么这么说？”
雪团子还小，浑然不觉自己将亲爹的把柄拱手送了出去。
他眨着大眼睛，一派天真：“除了出差，粑粑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34;)╭”
“那你怎么就笃定自己会有弟弟妹妹了，万一，你粑粑是在一个男人家里留宿呢？”祁以墨说话不过脑，将疑惑脱口而出。
片刻。
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同步猛晃——这个万一，太可怕了。
直到现在，雪团子才深谙小叔叔的不靠谱，连自己都差点被他带偏了。
他对着戳手指思考。
半晌，悄无声息地在小叔叔脑袋上重重地敲了记爆栗。
嗯，就当是给粑粑报仇吧。
祁以墨挨了一顿“轻揍”，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贼兮兮的：“我知道你粑粑今晚在哪儿干坏事了。”
雪团子表示怀疑。
然而还是没有抵得住好奇心，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二叔，在哪儿啊？(&34;)_(&34;)”
祁以墨奸笑两声，摇着尾巴：“准备当哥哥吧，你滴粑粑要生一堆崽崽了。”
……
直到祁牧深旁若无人地进了浴室，里面响起水声，沈南絮才后知后觉——
他是真的要留宿。
并且，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现在冲进去阻止已经来不及，沈南絮连忙挪过去，从外面锁好浴室门。
隔着距离，水声冲击身体的声音却刁钻的，没完没了地往她耳朵里钻。
不合时宜，却汹涌霸道。
沈南絮背靠着墙，闭上眼。
里面正在发生的画面，她看过一次。
热意仿佛顺着门缝溢了出来，而某些记忆，也在这时纷至沓来——
男人随意地抓了两把湿漉漉的头发，任由热水滑过紧实的肩臂线条，顺着肌理分明的上半身，最后缓缓地没入性感的人鱼线。
而令人血脉偾张，令她爱不释手的紧实腹肌则会隐没在升腾的雾气里。
当时的她……正拿着相机踩在墙外的管道上，以光速不停地按着快门。
也不管有没有对焦，自己的一双眼睛也全神贯注的偷看着浴室内的男色。
直到——
“好看吗？”一道声音穿过水流，送到耳边。
沈南絮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他的膝盖以上脖子以下部分，没注意到自己偷窥的行径已然暴露了。
听到有人出声，她下意识地回答：“好看的。”
“要一起吗？”那道声音站在水流中，继续低哄。
“那多不好意……”沈南絮视线上移，才发现被偷窥者正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
她脱口而出的话紧急拐了个弯：“那个，蚊子真多哈，也太能飞了，我一路跟踪它们，从卧室跟到了这里，哈哈，好巧啊，你居然在洗澡。”
“每晚十点规律洗澡”的祁牧深没有半点被偷看的尴尬。
反而在沈南絮的注视下，将淋浴的水调到最小，勾唇道：“那他体力还挺好。”
一语双关。
可耻的是，沈南絮当时就听懂了！
遮掩的水流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肖想了很久的……男色就摆在面前。
下一秒，她怂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再见。”
……不跑就不是人！
沈南絮将相机抱进怀里，拔腿准备开溜。
被抓包已经很社死了，趁祁牧深还没来收拾她，还是先“姑娘夜遁逃”吧。
“等一下。”
水流声停，男人一把扯过浴巾裹住下-半身，低哑道：“外面凉，不进屋里吗？”
沈南絮被他支配久了，听到他说停，刚抬起的脚神经反射地踩回了原地。
这是……邀请吗？
她所有的领悟力都用在了偏道上，所以才能一秒想歪，呆呆的问：“你不怕吗？”
毕竟，她对自己的定力，一向没信心。
她发誓，她说的是自己会趁机一点小便宜。
然而当事人却想偏了。
他的喉咙明显的滑了下，眯眸盯着她。
“……我还是回去吧。”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又乱扯道：“里面都……都是雾气，衣服会湿。”
伴随着磕磕绊绊的语气，她的脸仿佛被热意蒸腾，血色从脸蔓延至脖颈。
等到热度渐渐消退，她才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却触不及防，眼底撞入大片沐浴后带着木质香的肌肤。
硬朗矜贵的脸也近在咫尺，男人抬手捏着她的下颌，眸中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危险：“是吗？”
第一次和……只裹了浴巾的祁牧深贴的这么近，沈南絮所有的神经系统都宕机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经，眼睛也没有在占他便宜：“是，非礼勿视，祁牧深，你知不知羞的？”
祁牧深：“……”
他第一次出卖身体，色诱小朋友，居然被嫌弃？
这丫头还看过谁的？
夜色沉沉。
他倾身，呼吸带着少年明媚的炙热，落在沈南絮微凉的手腕上，烫起一阵酥麻。
“以后别哭。”他说。
沈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