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酒被砸
沈南絮的视线并未在他脸上停留。
她平静地等在电梯口，摁了上行键，楼层数字不断的跃动着。
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落一地清辉。
“许修言不行，离他远点。”祁牧深声音沉了下来。
“你才不行。”沈南絮咬牙。
对上祁牧深促狭的目光，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反驳，是一句有歧义的话。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祁牧深一指贴在她下唇，重重地一摁：“哭着求-饶的是你。”
“……”
沈南絮偏头躲避，却意外地让他的手指滑入。
热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小腹，祁牧深的眸色倏然一深。
很久之后，沈南絮的灵台才重回清明。
“卑鄙。”她瞪大双眸，愤恨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你。”
“你说什么？”
他一把掐住沈南絮的下颌：“你大可以试试，哪怕只是私下和那个肾虚医生吃顿饭，我就让他在江城没有立足之地。”
沈南絮冷冷地瞪着他：“你没有权利左右别人的人生。”
“滴”一声响，电梯门应声而开。
祁牧深倾身凑近，薄唇贴着她的耳畔。
嘴里吐出最残忍的话：“这样的小医生，一场医疗事故足够他身败名裂，想赌一把吗？”
“无耻。”沈南絮反唇相讥。
人命在他嘴里，居然能作为毁掉一个人的筹码。
“是。”他没否认，一把钳住沈南絮的双手，将她带了进去，压在电梯厢的镜子上。
“不准再让任何人碰你。”他恶意地在她泛粉的耳垂吹了口气。
沈南絮尽量身体后仰，避免与他接触。
挣脱了禁锢后，在电梯面板上按下“9”。
“更不要想骗我。”
他勾着嘴角，修长的手指在楼层数字随意地滑了一圈，摁在了数字“12”上。
沈南絮下意识地瑟缩。
她前天刚搬的家，他居然连具体的楼层都知道。
将鼠按在爪下耍玩，逗弄，哪怕最后撕咬，吃干抹净，也绝不允许别的生物染指。
这是猫的天性。
祁牧深为了给孟晚报仇，还真的舍得花心思。
电梯门打开后，她走了出去。
公寓是密码锁，没等她输入，身后伸出一只手，按下了六个数字。
“别用你的生日做密码，不安全。”祁牧深率先走进屋子。
他报了一串数字，理所当然道：“下次用这个”。
他的生日做密码才安全。
玄关处没有其他不该有的，只有一双粉色的拖鞋。
他嫌弃地瞥了眼，大步进了屋。
公寓是挑高的两层，室内面积只有20多平。
他一米九的个子一进去，就显得有些拥挤。
祁牧深大概这辈子没待过这么寒碜的地方，从进屋起就一直紧皱着眉。
“祁牧深。”
沈南絮没进屋：“在你和孟晚郎情妾意的时候，我在想的是多久还能出去，在想月亮为什么总是不圆。”
“自不量力的喜欢，不知深浅的纠缠，都不会再有了。”
“我对你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别再来招惹我了。”
静默良久之后。
祁牧深将一罐可乐扔回冰箱，阴鸷道：“你不想见我？”
“是。”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将她亲手送进监狱，让她过了三年牢狱生活，毁了她整个人生的人，居然问她，为什么不想见。
真讽刺。
他这样的人，永远高高在上。
怎么会懂人心的可贵与脆弱。
和他，注定是讲不了道理的。
沈南絮将门带上，转身去等电梯。
去医院的陪护床凑合一晚吧，她想。
总好过，和这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的窒息。
电梯打开的瞬间，祁牧深快步从屋内走出，一把扯过她，阻止她进去。
“祁牧深。”她忽然觉得疲累，无力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
正在这时。
手机铃声响起。
祁牧深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接通。
电话那端仿佛是软糯的童音。
是他和孟晚的孩子吧，声音真好听。
沈南絮咬了下唇，垂眸。
“……现在回来，等着。”祁牧深放缓语气：“好，不挂电话。”
他迈着长腿进入电梯。
直到电梯门合上，视线隔绝，沈南絮都没有抬头看他。
返回屋子之后，临进门时，想起他的话。
她顿了顿，将密码改掉。
改成了她入狱的日子。
每一次输入，都将提醒她，不要忘记过去种种。
……
逸致会所。
有喝醉的男子在大堂嚷嚷，闹着要将侍应生带走。
经理姚宛不敢轻易得罪vip，又不能置之不理，场面一度十分僵持。
恰好沈南絮去酒柜存酒，撞见了这一幕——
被男人紧拽着的女孩叫姜薇，是个刚毕业的名校大学生，原本该有坦荡的未来。
却因为她妈妈被确诊白血病，高额的医疗费让整个家庭无力负担，她才放弃了光鲜亮丽的工作，选择来会所做侍应生。
同是新人，她们相处的很好。
偶尔碰上难缠的客人，姜薇也会求沈南絮帮她应付。
此刻，姜薇正惊恐地哭着，精致的脸上妆容都花了。
围观者众多，却没人上去解围。
事不关己，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毕竟，能出入这里的，大多非富即贵，谁也不想为个小姑娘，轻易得罪人。
姜薇看到沈南絮，哭的更加厉害。
小姑娘眼神里满是惊恐，却没向她求救。
毕竟——侍应生在这里是最低等的。
她没办法，沈南絮同样得罪不起。
男人见姜薇挣扎的厉害，更加勃然大怒，当即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他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道：“出来卖的，无非是价高价低的问题，是不是个雏都不知道，少tm装的贞洁烈女似的，老子花了钱，就要带你走。”
重重的巴掌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迹。
姜薇不敢还手，因为害怕，连哭泣声都小了很多。
围观的窃窃私语渐渐的不再收敛——
“就是价钱没谈拢，坐地起价。”
“裙子穿那么短，肯定是故意的，这里这么多女的，不然怎么就挑中她了呢。”
“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啧啧～”
“有文化才带劲呢，在床上，你想想……”
嘈杂的背景音里，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丝毫没有被压下去。
客人要寄存的酒还握在手里，沈南絮略一思索，悄悄靠近了盛怒中的男人。
他见姜薇还在挣扎，面上挂不住，刚想再甩她两巴掌，余光却瞥到沈南絮手中的酒。
有了——
他一把抢过酒，看也不看，咣当砸向了地面。
碎片炸裂的声音随之响起，酒红色的液体随之流了一地。
姜薇被声响吓到，果然不再挣扎。
男人对结果很满意，拽起瘫软的姜薇就要出门。
沈南絮上前一步，用瘦弱的胳膊拦住了他。
“妈了个巴子——”
见拦他的是个美人，比怀里的姑娘更漂亮的多，男人到嘴边的怒气消弭了下去。
他一脸低俗地笑：“怎么，你也想跟爷一起走？”
姜辞没理会他的秽语：“您打碎了别的客人要寄存的酒，还不能走。”
话落，男人无所谓的一耸肩。
他冷哼道：“不就是瓶酒吗，多少钱，我买了。”
人群中有人看到瓶身上的标签，当即说了个酒的名字，价格。
男人当场就炸了：“什么？要60万，你当老子傻啊。”
他粗着嗓子，当即就要扯着姜薇离开。
几名安保人员见情况不对，立马出现拦住他。
“先生，请你赔偿，如果您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报警处理。”
能随手存60万一瓶酒的人，他们绝对得罪不起。
而这个男人一晚上才消费了六千块钱。
孰轻孰重，他们会掂量。
男人憋红了脸，还要耍赖，最终还是不得不打电话给朋友借钱。
收了钱之后，安保也不再为难他。
破了这么大一笔财，男人骂了句“晦气”一把将姜薇推倒在地。
他狠毒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沈南絮：“你想救她，所以故意设计让我砸酒。”
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沈南絮抬眸，无辜道：“您误会了，东西是您自己砸的。”
男人一肚子火气，却无处发泄。
六十万，是他三年的薪水了。
他肉疼的要命，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高富帅的人设不能崩。
况且，钱都花出去了，要是能带走面前的人，也不算太吃亏。
想到这里，他脸上重新带上猥琐的笑：“你想做好事，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