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牧深的逼问
病房外。
祁牧深一侧眉心狠狠蹙紧。
在沈南絮十八岁那年死去的,是章劭。
章劭是她的初恋?
知慕少艾的沈南絮,视其他男人为初恋?
那他祁牧深算什么?
她缠着自己的十年,倾慕自己的十年,妄图一笔勾销么?
祁牧深眸光中闪过一抹寒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商芷回自己的病房后不久,边上一道身影与祁牧深擦肩而过,匆忙推门走了进去。
是许修言。
他先和沈承业交流了几句,然后递给沈南絮一份检查报告。
其中几处用深色笔圈出来的重要指标的数据有所下降。
沈南絮看不懂专业术语,拿出手机刚查第一条就被许修言轻拦住了。
“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性吗?”
他的嗓音清越,莫名地令人安心:“当然,也不可以说出“你说的和百-度不一样”这种话。”
沈南絮噗嗤一笑:百度离谱到只是打个喷嚏,搜出来的答案却是准备后事的程度。
许修言极有耐心地一项项给她解释。
遇到听不懂的部分,他还认真在报告上写清楚。
他的字和医生惯写的鬼画符不一样,字迹遒劲有力,清晰易辨。
沈承业倚躺在床头,视线落在许修言的背影,上下打量。
白大褂显出他修长的身材,好像还有腹肌,这个很重要。
身高嘛,刚好高出南絮半个头,脸……也好看,工作稳定,性格好,人也实诚。
长得好,铁饭碗,是个做女婿的好苗子。
他越看越满意。
于是在许修言征求“自己能不能单独带南絮出去吃饭”的意见时,他爽快地答应了。
许修言虽然只是沈承业的主治医生,但两人的相处更像是长辈和家里晚辈之间的熟稔。
许修言对她爸爸照顾颇多,沈南絮不能不承这个情。
她攥紧了兜里的钱。
只要餐馆不选在那么高档的地方,那么还是够的。
“那好,我下班来找你。”许修言眉间舒展,嘴角噙着笑出了门。
沈南絮将人送到门口。
返身关门时,余光扫到了一抹颀长冷冽的身影,正面带愠色地瞪着她。
又是祁牧深。
真是……很讨厌。
沈南絮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转身就想回病房。
“不介意刺激到沈承业的话,你尽管进去。”祁牧深幽幽道。
无耻,卑鄙。
沈南絮合上病房门,狠狠瞪视他。
就在这时。
孟晚甜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牧深,怎么跑这里来了?”
她控制着轮椅滑到近前,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他:“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可以请美国那位专家过来做手术。”
只要手术成功,那她之前的牺牲就都可以挽回。
她微笑道:“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在你生日前,我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牧深,要是我能做到,晚宴的舞只和我跳好不好?”
祁牧深在数据上扫了几眼,没说话。
孟晚恋慕的视线在祁牧深身上停留良久,仿佛这才发现沈南絮。
她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真奇怪,一个两个自己凑上来,还要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沈南絮懒得搭理这碗做作的“碧螺春”。
偏偏“碧螺春”本茶不肯罢休。
“车祸的事,我可以不计较,牧深是个男人,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请你不要再纠缠他。”说到最后,孟晚话里几乎有了哭腔。
沈南絮勾了勾唇,轻蔑一笑:“你视作珍宝的东西,在我这里连草芥都不如,想秀恩爱不如换个地方,别脏了这里。”
“你……”孟晚秋水盈盈的眼眸泫然欲泣。
“你痴缠牧深十年,为了除掉我,明知道章劭喜欢你,还利用他一起制造车祸,现在说这些气话,只是装的毫不在乎罢了。”
孟晚咬着唇,怨愤地盯着她。
沈南絮深吸一口气,突然不打算再忍了。
她没有去招惹谁,他们却见不得她过安生日子,三番两次地来羞辱她。
喜欢有错,不喜欢了又是错。
真是什么话都由他们说尽了。
沈南絮面无表情:“要么,让我现场观摩一下你和他的活春宫,试试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这么粗鄙的话也说得出口,沈南絮,你有没有教养?”
孟晚虽厉声斥责她,脸上却闪过红晕,余光暗自观察着祁牧深的脸色。
男人的脸黑如锅底。
做尽了狼狈为奸的事,还要来她面前颐指气使。
沈南絮嗤笑:“和一个杀人犯谈教养,没看出来,孟小姐还是天真无邪那一挂的,我对你们情侣的事没有半分兴趣,我觉得恶心。”
“恶心”二个字一落地,对面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你……”孟晚的眼泪滑了下来。
她期期艾艾地抓着祁牧深的衣袖,抽泣着说:“牧深,我,我才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腿也是因为她才断的。”
祁牧深的眸光中闪过猩红。
他压抑着怒火,打电话给任默,让他将孟晚先送回家。
任默来的很快。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祁牧深的另一个助理,钟武。
孟晚不想让他和沈南絮单独相处,却不敢违拗他,只好娇弱道:“牧深。”
祁牧深的脸上闪过不耐。
没等他开口,钟武上前一步:“孟小姐,走吧。”
孟晚恨恨地看了钟武一眼,却不敢在祁牧深面前闹。
最终,她只好红着眼眶,按着轮椅离开。
钟武和任默并排走在身后,与她拉开一大段距离。
……
病房门口,又只剩下祁牧深和沈南絮。
没等沈南絮出声,他将她拽到了之前的屋子里。
“道歉。”祁牧深眯着眼,咬牙切齿:“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像是听到了笑话,沈南絮一字一顿道:“祁牧深,你和她,让我觉得恶心。”
“你找死。”祁牧深眸光中闪过寒厉,俯身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手指慢慢收紧。
“杀了我啊,祁牧深,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滚出我的世界。”沈南絮无畏地直视他。
没有挣扎,没有恐惧。
她该反思的,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呢。
在憧憬爱情的时候喜欢上一个恶魔,又因为他赔上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哪怕是现在,连安生的过平凡日子,这样微不足道的心愿都做不到。
脖颈的禁锢越来越重,呼吸渐渐变得困难,窒息感充斥着胸腔。
她轻闭上眼,嘴角勾出浅淡的笑。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祁牧深的眉头紧蹙。
沈南絮没说谎,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不在乎他怎么对她……
这个认知令他的心猛地颤动。
他急忙松开手。
因为缺氧,沈南絮的脸色很不好。
眼神空洞,像一个破碎的瓷器,冰冷,无情。
祁牧深抿紧唇,弯腰,想要将她抱进沙发里。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她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男人双臂收紧,更深地将她扣在怀里,直到将她放进沙发,脸色愠怒的神色也没缓和半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沉声问。
窒息感萦绕着整个屋子。
沈南絮起身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抱住,连带转了个弯。
祁牧深高大的身躯坐进沙发里,而沈南絮被他压在胸前的手控制着,被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温热的肌肤相贴,几乎在瞬间,某些难以言说的冲=动叫嚣着想要更近……
单人沙发的空间狭小,她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
沈南絮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只是扣着她的那双铁臂纹丝不动。
她渐渐没了力气,只好重重地咬在他的胳膊上,抬眸狠狠地怒视他。
她没有去招惹谁,他们却要这样折辱自己。
委屈,不甘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
她用了狠力,直到口腔中感受到腥甜,才颤抖着松开牙关。
祁牧深抽出鲜血淋漓的胳膊,看也不看,只一把掐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
他冷着声问:“你和章劭,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和他……做过吗?”
语气里,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妒恨……与紧张。
甚至,还有……害怕。
沈南絮抬眸,苦笑:“章劭已经不在了,你折磨我还不够,连他也要折辱吗?”
字里行间的袒护在祁牧深心中燃起一把大火。
他按住沈南絮的腰,逼迫她贴的更近:“回答我,你爱他,是不是?”
“是,我爱他。”沈南絮嘲弄地回视他:“死人是不可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