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证清白
孟晚穿一身藕粉色高定礼服裙。
缎面面料的丝滑和光泽感,贵气又优雅。
腰间点缀着不规则的流苏,使她看起来充满少女系的美感。
刚一出场,就将招摇半晚的沈北柔比了下去。
再加上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睥睨众生般的帝王气场。
两人一露面,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沈北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死死地盯着她。
恨不能将那身自己都买不到的最新高定从她身上扒下来。
sales明明跟她说,这款要等走秀完成之后才能售卖的。
不过,规则都是给一般的有钱人制定的。
祁牧深的女人,看上了一样东西,自然用不着等。
看到祁爷光临,有不少人当即就搁下酒杯,涌到门口。
请求一个和祁氏合作的机会。
朱恒壮也不例外。
他是一家网红孵化公司的老板,业务做的不温不火,一直想能搭上祁牧深这条线。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却凑不上去,他不免心急如焚。
忽然——
他的目光扫到正在边上添酒的沈南絮。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传言。
他一时计上心来。
然后,眼疾手快地将沈南絮手中的托盘打翻……
顿时,红酒连着白葡萄酒齐齐倒在了他的西装裤上。
没等沈南絮开口,朱恒壮厉声抢白:“你怎么做事的?我这阿尼玛的纯手工的订制西裤,你赔得起吗?阿尼玛的,听说过吗你?”
朱恒壮身形臃肿,嗓门也大,他一声斥责,将所有的目光瞬间吸引到了自己这里。
有人看不过去他为难小姑娘,笑着打趣一句:“是阿玛尼吧,跟你这暴发户的气质不搭。”
朱恒壮铁了心要讨好祁牧深,也不理那人的调侃。
他继续恶人先告状:“你们酒店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勾引我不成,就恼羞成怒,用酒泼我?”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沈南絮身上。
或是单纯的看笑话。
或是堂而皇之的鄙视。
“她是在里面关久了,饥不择食了吗?”
“那胖子一看就在借题发挥,谁会对他那吨位的感兴趣。”
“来亲妹妹的生日宴上出糗,她可真够丢人的。”
此起彼伏的议论再一次钻进耳朵里。
沈南絮抬了下眼皮。
余光中,祁牧深正好整以暇地围观着她的“不堪”。
她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在监狱里,会遭遇什么?
而当她在里面,待了两千多个日夜之后,还会软弱地任人欺辱吗?
朱恒壮被她的笑刺得莫名颤栗。
但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嘴上更加不依不饶。
“要么,你跪下,给我重重地磕上三个头,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
他赌沈南絮没那个脸跪下。
给够了她难堪,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区区一条裤子,和巴结上祁牧深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和他预想的一样,沈南絮没下跪。
她的声音平静,仿佛陷入尴尬境地的不是自己:“你说,我占你便宜?”
朱恒壮怔了一下,梗着脖子说是。
“是就好。”沈南絮勾唇反问:“我摸了你哪里?”
一时间,不耻,奚落,嘲笑的议论声又重新多了起来。
一个小姑娘,是怎么好意思把这种话问出口的?
沈南絮充耳不闻。
听到她的反问,朱恒壮怔楞了几秒。
话是他为了多给沈南絮泼点脏水现编的,她根本没碰到自己。
不过……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酒店不可能冒着得罪客户的危险,去为她调取监控。
想到这里,朱恒壮喘着粗气,肆无忌惮地说:“摸了我的腿,还有,还有……”
他故意说些暧昧的未尽之言去让人联想。
自己还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眸往某个看不出起伏的部位看了两眼。
周围的鄙夷之声越来越大。
还有人趁机给女伴讲起了荤段子。
出人意料的是,沈南絮没反驳。
半晌。
等声讨,嬉笑的气氛达到顶峰时,她才缓缓开口:“把裤子脱了。”
“什……什么?”朱恒壮疑心自己听错了,他大声诧异。
沈南絮好脾气地重复:“我说,你把裤子脱了。”
“你……你这个女人疯了吧。”
朱恒壮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双g皮带。
在座的宾客也蒙了。
“卧槽,这沈南絮疯了吧,金针菇都不挑。”
“在里头呆了几年,谁知道是不是有了精神病。”
“肥头大耳的有什么好看的,前面会所两万八,腹肌来一沓。”
宴会厅里一时沸反盈天。
沈南絮的余光不小心扫到了祁牧深,发现他还抬眸盯着她。
人人都想看她的笑话,可她偏不会如他们的意。
朱恒壮一副受了委屈的猥琐样实在令人作呕。
沈南絮冷声道:“不是说我占了你便宜吗?只要把裤子拿去鉴定,看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闻言,朱恒壮顿时脸红脖子粗。
只要一验,那自己说谎的事就立马会被拆穿。
最后不仅讨好不到祁牧深,欺负一个小服务员,他在圈子里丢人也丢大了。
但……他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坚持不脱,这里谁又敢动他。
思及此,他重新狂妄起来:“你们酒店就是这么服务贵宾的?想脱我裤子,我给你这个机会,一会儿跟我去房间……哎,祁爷。”
看到来人,他迅速换上一张谄媚脸:“祁爷,您好,我是……”
祁牧深迈着长腿过来,没看他,只面色不虞地盯着沈南絮。
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直接上前,一左一右将朱恒壮拖走。
“祁爷……我是朱,朱……”没说完的话被尽数捂回了肚子里。
朱恒壮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祸到临头,拼命挣扎起来,可惜太晚了。
祁牧深的突然插手,打断了众人看笑话的初衷。
而在这时,沈南絮的妹妹沈北柔,终于姗姗来迟。
“姐夫……你怎么会来?”她不动声色地松开男朋友的手,情意绵绵地看着祁牧深。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这个天之骄子,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一直都没机会私下接触他。
再加上沈家当时破产,她要维持名媛生活,就只能先找个备胎养着自己。
“你叫我什么?”祁牧深嗤笑,听得出语气是明显的不耐。
“姐夫啊……啊,对不起,我忘记了,都是姐姐以前逼着我这么叫的。”
她揉了揉脑袋,仿佛反应迟钝,小女儿娇羞般叫他:“祁爷”。
祁牧深没搭理她。
挑拨离间的绿茶,段位太低。
他懒得理。
见他不理自己,沈北柔咬紧了下唇,眸光淬了毒一样的射向沈南絮。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出尽风头的也应该是她才对。
可这一切,都让突然冒出来的沈南絮毁了。
她跟那个胖子闹出那么丢人的事,沦为众人的笑柄,正合自己的意。
偏偏祁牧深出现,替她解了围。
而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还是沈南絮。
从头到尾,自己就像个配角。
但明明,她沈北柔才是公主,才该是今晚全场的焦点。
沈南絮不过就是个杀人犯,她拿什么和自己比?
她就该滚回监狱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北柔,生日快乐。”孟晚不知什么时候过了来,笑着将一份精致的礼盒递上。
“谢谢。”沈北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嘴角含笑,眼底有一丝阴毒划过。
一个残废,故意迟到,穿着配货都买不到的高定来炫耀,还带着祁牧深招摇过市。
做尽喧宾夺主的事,偏偏还要装清纯小白花。
真令人作呕。
但……只要她的腿一天是残的,就永远不可能进祁家的门。
听说,祁牧深花重金寻来了一位美国的医生为她治腿,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重新站起来。
沈南絮能“害”她残疾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也必须有第二次。
等事情“败露”,一箭双雕。
那祁牧深的身边,便只有她沈北柔。
外人都道祁牧深都对孟晚宠爱有加,只有她这个闺蜜知道,孟晚为了留住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甚至那一双腿……
可惜,孟晚设计了那么多,也无法阻止祁牧深的目光停留在沈南絮身上。
就像现在。
已经有女伴注意到了她和孟晚身上的衣服,小范围地讨论起来。
她身上这件,虽然也是高定,但牌子远没有孟晚身上的这件名气大。
为了不被比下去,她嘴角勾出浅笑,热情地拉过孟晚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拆礼物。
说罢也不等孟晚拒绝,直接推着轮椅向门口走去。
风波又一次过去……
宾客们在推杯换盏间,言笑晏晏,仿佛刚才的闹剧没发生过。
这种场合,山珍海味最后也都是倒垃圾桶的命。
没有人是真的奔着吃喝来的。
主要目的都是来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人脉。
有朱恒壮这个先例在,所有人都知道祁牧深的心情不太好,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攀谈,自寻死路。
沈南絮的衣服因为之前离得近,不可避免地也沾上了很多酒渍。
赵茹便让她去换一件再过来,自己替她顶一会儿。
沈南絮认真地道了歉,好在领班没有为难,直接塞给她一件干净的侍应生衣服。
她不是正式员工,没有单独的房间可以换衣服,便拿着它去找洗手间。
三个小时已经过去大半,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拿到报酬了……
走道尽头的洗手间因为偏僻,十分的安静。
沈南絮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接近。
有人——
她戒备地转过身。
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一把压在了墙上。
距离太近,那人身上的冷香不可避免地钻进了她的鼻息。
独一无二,特调的木质香……
是祁牧深。
他捏了捏眉心,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沈南絮不想探究他的来意,只冷声道:“祁牧深,好狗不挡道。”
“你说什么?”他周身顿时像染了一层冰霜,捏着她的下颌:“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沈南絮被迫和他对视,眼里的嘲弄与排斥,分毫毕现地被他看尽。
这样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从前,这双看向他的眼睛里,只有温柔,倾慕和热忱。
捏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祁牧深的声音低而沉:“如果我不出现,刚才你是不是会脱……”
“是!”沈南絮知道他要问什么。
她愤恨地瞪着他,哂笑:“我会当众脱那个男人的裤子。”
因为,那是唯一证明我清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