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纽蒙迦德
清晨时分,初升的太阳攀爬出地平线,艰难地摆脱了黑夜的禁锢。
然而在太阳的底下,却有一片空间显得和逐渐明亮的大地格格不入。
那里似乎常年笼罩在阴影之中,周围看不到什么绿植,唯有漆黑树叶的高大林木才能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顽强求生。
黑森林中有一条蜿蜒的小径,小径周围潮湿而溜滑,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在小径上栽倒,扑进泥水之中。
不过这里除非是有贵客来访,否则这里是不会有哪个巫师在这个时间守候在这里。
在小径的开端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守卫,他身上穿着一件被打湿的巫师长袍,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他从黑夜等到黎明,再从黎明等到日出,就像曾经被纽蒙迦德所迫害的那些巫师一般。
守卫接过邓布利多手里递过来的一个巧克力坩埚,匆忙咀嚼两下就直接吞进肚子里,这才缓了一口气。
“多谢您!邓布利多先生!”守卫的嘴里吐出浓烈的酒气,原本像是冰块一样苍白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
巧克力坩埚里包了一大口的火焰威士忌,这个时候吃进肚子,刚好可以用来祛除守卫身上的寒冷。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用消失咒将巧克力坩埚的包装纸变没:“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守卫用魔杖连点身上的长袍,在他身上冒出一蓬又一蓬的水蒸气之后才说:“邓布利多先生您太客气了!叫我卢克波就行了!”
“卢克波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出发了。”
阴影之中,一个巨大的高塔耸立在小径的尽头。
它有着一个尖尖的塔顶,三角形的塔顶之下是笔直的墙壁,墙壁上长满无数黑灰色的苔藓。
卢克波用手指着那座高塔说道:“邓布利多先生,那里就是纽蒙迦德的主塔,格林德沃就是被关在塔顶。”
邓布利多顺着手臂的方向往塔顶看了一眼,微微颔首后保持恰当的速度跟在他的身后。
他看着那座尖顶的纽蒙迦德就仿佛是在注视着一座墓碑,那墓碑下埋葬了无数的巫师,淹没了无数的亡魂。
顺着小径走了一会,就能看得到一排的矮平房,这些都是纽蒙迦德外围的建筑。
不过这些建筑都已经被破坏,断壁残垣一片,上面无一不是魔法攻击之后留下的痕迹。
除了魔法留下的攻击痕迹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留言,都是一些辱骂性质的话语。
那些话语里用最丑陋最具有侮辱性的字眼在进行谩骂,谴责这片废墟下试图去掩盖的罪恶。
走着走着,邓布利多脚底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用魔法照明咒进行查看。
那是一块骨头,看上去像是髌骨,不过几乎已经被敲碎,他刚才的那一脚让这块骨头的破碎更加严重。
“对不起。”邓布利多轻声呢喃着,宛如那些在进行祷告的修士。
卢克波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邓布利多先生?这些都是没有家属认领的尸体,您没必要这样。”
邓布利多抬起头,轻声说道:“卢克波先生你赶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做一下。”
卢克波面带惶恐地退后两步,用极快地语速说:“不忙!不忙!您想要做什么就做吧!我在这里等着您!”
邓布利多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可以麻烦卢克波先生去塔底下等我吗?我不希望被打扰,麻烦你了。”
卢克波连忙一边后退一边喊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边不打扰您了!”
看着卢克波几次差点绊倒,最终离他越来越远以后,邓布利多脸上勉强扯出的笑容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低头看着那块遗漏出来的尸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魔杖高高扬起了起来:
“虽然这是他犯下的错误,但是这一切的源头,是我和他一起种下的。”
随着魔杖高举在空中,在这片废墟之中出现无数的光亮,其中最近的那片光亮就来源于他的脚下。
卢克波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纽蒙迦德的塔顶上,同样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
邓布利多用魔法将尸骨完整从小径底下挖了出来,随后在旁边的黑树下出现了一个深坑,深坑边上是一个尖锥形的土堆。
尸骨落进深坑里,在旁边的土堆再次填进坑里,土堆里的小碎石最终汇聚起来,变成一个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的文字很简单:这是我对一位战争受害者唯一能做的事情,对不起。
邓布利多快步走在每一个光亮的下方,将每一个光亮下方的尸骨挖起,为他寻找一块墓地,为他立下一块墓碑。
无数灰白色的墓碑宛如天空中的星辰那般出现,为这片阴影增添了不一样的颜色。
阴影之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邓布利多也终于来到纽蒙迦德的塔底。
“抱歉,卢克波先生,让你久等了。”
卢克波连连摇手,有些手足无措地说:
“当然没有!当然没有!您真是太伟大了!我以前只是听他们提到过您的伟大,如今您为这些受害者所做的一切,才让我真正明白您的伟大!”
邓布利多的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甚至有几分痛苦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钻进了那历经岁月过后留下的皱纹之中。
他抬着头看向大门上铭刻着一句话:for the greater good(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这段话上同样遭受过攻击,各种各样被魔法侵蚀破坏的痕迹布满在这句话的周围。
但是唯独这句话的字迹依然清晰,依然如此坚定。
“我们进去吧,卢克波先生。”
卢克波连忙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将其对准门锁:“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吗?这几天格林德沃他不怎么正常!”
邓布利多低吟一声后问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卢克波开始推门,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塞进口袋里,在对口袋施咒以后才继续说:
“我们将您要过来探视他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他居然要求我们为他准备一套干净的长袍,要的还是黑色的,就像您身上的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