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暴雨倾城
夜。
一望无际的黑夜。
天地交界处有耀眼的白光掠过。
只是因为隔得很远所以没有人发现。
白光一道紧接着一道，慢慢的向潭州城靠近。
中秋盛宴。
大家吃的畅快随意。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们除了金钱方面不平等，其他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生命，平等的人格。
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大家有说有笑，仿佛家人一般。
更有大胆的小伙向心仪的姑娘表白的。
季辞喝了几杯桃花酿，眼眸微醺的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她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吹吹风或者可以吹掉一些愁绪。
她步伐有些微钝，脚也有些软，踉踉跄跄的往外面大街上走去。
周钰见她这副模样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田兰芝看着这两个人眼底满是笑意。
周公子知道阿辞其实是女子的，他人这么好，如果可以田氏很希望他能成为自家女婿。
不过这种事情她不会再去干预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季辞站在空旷的大街上，她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有阵阵凉爽，那股闷热感也没了。
周钰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笑容如三月暖阳。
今天是中秋。
她每年都会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过。
四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特别可爱，经常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吵嘴，然后不到一个小时大家又都像没事人一样。
她从小的家庭氛围就特别好，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总是比较调皮。
一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的到了高中，然后体育老师说她适合散打，力气大，有那股劲儿。
爸爸就让她去练散打，她很喜欢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并且做的很出色，还拿到了冠军，全家人都为她骄傲。
可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到这个世界来了呢？感觉很不可思议，像做梦一样，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不知道此刻爸爸他们是不是也在吃团圆饭，他们也一定在想她吧！
风还在刮，且越来越大。
把地面的小石子儿都呼到了她嘴巴上，她伸手擦了擦。
然后她看到了远方天地交界处亮如白昼，闪电不停地击打着山脉。
她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仔细倾听远处更有轰鸣之声。
风越来越大，空气里一股泥腥味。
要下雨了，而且是暴雨，这前奏绝对不是毛毛雨。
“顾衍！顾衍！！！”
恐惧，深深的恐惧感袭来。
此刻，她顾不得阶级地位，大声冲里面的人喊道。连声线都顾不上改变，但喊出来的音调嘶哑至极。
“怎么了？怎么了？”顾衍听到她大喊声健步走来。
她拉着顾衍的胳膊，因为恐惧手指甲都快嵌入他的肉里面了，“你看，看那边！”
顾颜顾不上被她抓疼的手臂，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天际。
此时，闪电又近了一段距离，雷声也更大了，大风刮得衣袍呼呼作响。
密密麻麻的闪电如蛛网般密不透风，一道紧接着一道。
这样的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这是要下暴雨了，而且是大暴雨！
顾衍他转身就去牵马，然后策马离去，不过几息之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随从在后面紧跟着离开。
他要去让父亲派人加固河堤，还有他准备的沙袋也要马上放到护城河岸边去。
尤其是南边，那边一大片全是贫民窟的百姓，足足有好几千，若不及时转移后果不堪设想。
顾衍走后季辞也强行让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
立马吩咐大家马上回去守着铺子，把能防水的被褥都拿出来，货品都往高处放好。
大家知道季东家不是开玩笑，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雷声，没有丝毫犹豫，都飞快的往回赶。
季辞嘱咐完老方和张翠喜后也带着一大家子回了杨柳街。
刚到门口雨就落了下来，如豆粒般大小。
季宅的台阶加起来大概有两米高，如果水漫过这个高度那整个潭州城都会成为一片汪洋大海，要么水位到不了这个高度，如果到了那做再多的防水准备也没用。
她让大家回屋休息，可是头顶轰鸣的雷声，刺目的闪电谁又能入睡？
于是大家很默契的围坐在一起。
许多和许佳则是把头埋在了姐姐怀里，紧闭着眼，双手拼命地捂着耳朵。
“轰轰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震的大地都在颤抖。
小老虎蹲坐在门口，对着电闪雷鸣的长空发出“嗷呜嗷呜”的狼叫声。
…………
顾衍带着守城军赶到护城河的时候祈祷的人还未散去。
大家还在手舞足蹈的庆祝下雨了，尽管大雨把衣服裤子都打湿了他们仍然高兴。
龙王听到他们的祈求了啊！下雨了！求神拜佛是真的有用！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哀求，上苍垂怜！
顾衍看着这群人恨不得打醒他们，但是现在除了叫他们马上回家收拾东西撤离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上万个守城军也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们借着闪电带来的亮光不停地来回搬运沙袋加固河岸。
顾衍也冒着大雨在那群人群里不停地嘶吼着，让他们迅速撤离到安全地带。
他从来不知道雨打在脸上原来这么的疼。
这一刻，他终于成为了他想要的样子。
…………
季辞在正厅坐了一夜。
周钰也坐了一夜。
因为雷电小了许多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
但是雨却一点也没小，雨还在下，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就那样呆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睡觉吧！睡醒了雨就停了。”周钰劝慰道。
季辞也知道这样干坐着没有任何意义。
现代文明社会都阻止不了的洪涝灾害，什么都不发达的这个时代怎么去阻止？
她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往卧房走去，留下一句，“周兄也去睡吧！”
周钰朝着她的背影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倾盆的雨幕，心中万千惆怅。
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回屋去了。
柴房。
暗卫什邡早就靠在柴垛后面睡着了，嘴里还咬着块羊肉。
季公子他们走的着急，根本没收拾。他顺手薅了个羊腿出来。
潭州城暴雨，那么相邻的云州，蓟州也会下暴雨。
主子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