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牡丹楼重组
送走顾衍，已经过了饭点，客人也少了许多。
大堂留了几个跑堂的，邓大厨就跟着季东家去了后厨。
如今后厨又提了几个厨子上来，说是哪个官僚家的大厨，上头犯事儿遭了牵连被发了。
张妈妈看了看觉得人不错，又有二十几年的厨子经验，就留了下来。
现在邓大厨除了研究新菜品，其他活儿基本上都交了出去。升了职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季辞巡视完厨房卫生，摆放，储存情况后对大家说道:“辛苦各位了，以后还请继续保持！”
厨房二三十号人听到这话全都热情四溢，“季东家，我们不辛苦！”像季公子这样的好老板他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再累再辛苦也值得。
每月有月休，每天三顿的伙食也极好，有肉，有汤，他们这样的人以前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吃得到一顿肉，现在每天中午就有肉吃。
季东家说了，吃了肉才有力气干活。
…………
季辞鼓舞了一下人心，从听雨楼出来后刚过晌午，转头出来就去了对面牡丹楼。
这时候干娘和老方也在这边，正在后院商议分铺事宜。
春风化雨楼倒闭后，里面的二十一个姑娘也是一同打包出给了牡丹楼这边的。
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季辞手里。
如今住在牡丹楼的后院。
季辞风风火火的走进牡丹楼后院，把姑娘们都叫了出来。前春风化雨楼的姑娘们也是第一次见季东家，但是却并不陌生。
先不说季东家那多金的身份，就光凭这一张脸也是让人记忆深刻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是谁。
而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已是牡丹楼老板和拥有巷子里十几个分铺的季东家？
更何况季东家还写得那一手话本子，不知道夺走了多少姑娘的心。即使受宗教礼仪束缚，也不妨身处深宅大院的姑娘们浮想联翩。
两座花楼的姑娘们加起来有五六十人，场面颇为壮观。
季辞也不啰里啰嗦，直接拿出一塌卖身契，对前春风化雨楼的姑娘们道:“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我不要你们的赎金，如果想从良尽管站出来，我亦不会为难她。”
姑娘们面面相觑，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她们都被压榨惯了，怎么会相信有这种好事。
季辞见他们不为所动直接拿出一张卖身契，“芳枝枝？”
被点到名字的芳枝枝站了出来，微微俯身道:“季公子。”
季辞打量着她，道:“你是要留下来还是想从良当个正经人家的女子？”
芳枝枝只觉得一片茫然。
以前在春风化雨楼她不是没想过从良，可那天价赎身的银子让她望而却步，她早就不想了。
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她却怕了，她没有存多少银子，也没有相好的，出去以后根本不知道靠什么生活，她除了卖笑什么都不会，做工也不会有人要。
思索片刻之后她道:“公子，枝枝并不想从良。”
季辞不是很意外，走上这条路的女子即使重新穿上衣服，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严重的，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但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芳枝枝定了定神，吸了口气道:“我没有信心从良后家人还能接纳我，更没有活下去的手段，所以枝枝更愿意跟着公子！”
说着，便朝季辞盈盈一拜。
季辞了然于心，这个丫头倒是比一般人通透的多。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身后没有退路罢了。
她随即又念了一串名字，有愿意从良的她立即就把手中的卖身契撕了。
一群姑娘看到这里热泪盈眶，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可她们还是不敢离开，就像枝枝说的那样，她们身后没有可以接纳她们的人，更没有别的退路。
最后二十一个姑娘竟然还剩下十五个，其他离开的都是有退路的。
这点倒是有点超出季辞的预料之外，她以为就只有几个。
处理好春风化雨楼的姑娘她又把牡丹楼的姑娘叫了过来。
两边的姑娘加起来也有四十好几人，她看了眼这群正直花样年华的姑娘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并不想让你们以色待人，从今儿起牡丹楼将不会接待五陵少年郎(嫖客雅称)，你们再也不用看那些老爷公子的脸色，更不用委曲求全。”
当季辞话音刚落众人神情皆变，不接客？东家在开玩笑吗？不接客那她们做什么？
她们被人踩在泥泞里面踩习惯了，突然有人伸手拉她们反而不敢相信。
季辞见她们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也不用再排练歌舞，那些都不需要了。”
底下一片哗然，有兴奋的，也有愁眉不展的，她们还是不明白季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相信你们中间的不少人也听那些老爷公子说过我写的话本子，我要让你们把话本子里面的故事都展现在舞台上，类似于唱戏。”
“但比戏曲更贴近现实，届时，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入内观看，有钱的可以坐着消费茶水点心看，没钱的也可以站在门口看，只要不闹事，牡丹楼和听雨楼将来者不拒！你们愿意吗？”
季辞想做舞台剧话剧一类的，不是她不想赚钱，只是赚钱的同时也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更好吗？
她知道那么多故事，烂在肚子里岂不是可惜？
这世间如果有一个人的思想能因为她这些付出而改变那么也是值得的。
能多救一个女子于水火，世上就会少一个像田兰芝那样，像豆蔻那样，像莫忘那样的苦命人。
这是一件值得她去做的事情。
不用以色侍人，不用察言观色，不用委曲求全，她们还有什么不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公子我们都愿意！”
…………
“喜娘，你这干儿子可真了不得啊！哈哈哈！”老方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神情无比欣慰道。
有这样的魄力，凝聚力和勇气，此子将来必然不会是池中之物，在潭州这块泥丸之地实属委屈了。
张翠喜偷偷抹了把眼泪，如果她能早遇到子禾二十年就好了，她如今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她转头看向老方花白的胡子随即又释然了。
如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找到了把自己当做心肝儿的人，还有一个这样不一般的“女儿”。
如今她吃穿不愁，更有亲人在侧，就这样挺好好，她很知足。
然后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两个人都温柔的笑了。
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