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潭州城八卦
八月初二。
没有太阳，有点闷热。
潭州城今日出了件事儿。
据说是清风斋的万掌柜的夜不归宿。
大清早的万夫人拿着扫帚就往季宅去了。
还据说是用跑的，路上的人都感觉到地动山摇，很壮观。
季辞还没睡醒就被一阵叫骂声吵醒了。
她索性也不睡了，起来换常服，穿鞋，挽发，戴玉冠，描眉毛，一气呵成。
万夫人实在气炸了。
万两金是入赘她们家的，房子是她的，铺子是她的，儿子女儿也她的。
这老东西老实了半辈子昨晚居然敢夜不归宿了。
当她知道万两金留宿在季宅后更气了，全潭州城哪个不知道季子禾是干什么生意发家的？
她以为是季子禾用青楼的姑娘把人留住了，要往她万家塞小妾。
怎么敢？他万两金怎么敢？
所以就有了天刚亮万夫人就拿着笤帚奔袭季宅的一幕。
众人感叹，万夫人好度量，好气魄！
男人们见此场景更是下定决心宁愿饿死也不要当上门女婿。
人，要活的有骨气，娶个小妾又怎么了？万掌柜的真丢男人的脸面！
……
前院，脸庞和臀部差不多大的万夫人拿着笤帚在砸门。
这个时间主人们都还没起。
小老虎在门口狂吠，门口的人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它。
仆人们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不敢开门，不知来人何许人也，只知道此人很凶，不好惹，是只母老虎。
仆人甲:“去请夫人了吗？”
仆人乙:“去了，去了。”
仆人甲:“看，大木先生来了！”
大木是江麓臻留在季辞身边保护她安全的。
这一个月来季公子身边啥事儿也没有，风平浪静的，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都快生锈了。
刀不用会变钝，人不用会变笨。
所以他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去战斗，他不能变笨，变迟钝，他还要做殿下身边最锋利的剑。
大木每天都起的很早，今天也不列外。
早早的起来就在屋里练习倒挂了，早上起来倒挂半个时辰，再打坐半个时辰调整内息。
然后他就听到院门口有泼妇骂街，骂的可难听了。什么狗男女，荡妇，小婊砸的都有……
实在不堪入耳，他决定去会会来人。
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小老虎露出森森白牙，一副准备随时咬人的模样，他安抚了一下小老虎。
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腰比屁股还粗的胖女人。
大木凶神恶煞，问道:“你谁？”
本来还骂得起劲的万夫人哑巴了。
面前这个人太凶了，尤其是蹲在旁边的那条狗，看她的眼神幽幽的，她总觉得这狗想咬她。
面对这样的人和狗万夫人有点怂了。
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武器，结巴道:“我……我找我男人！”
大木刚想一拳把人打趴下就听到季公子的声音，于是他忍住了。
“这位夫人，您别激动。”这时季辞走出来了，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道:“万掌柜的在客房歇着，昨晚喝多了，您来得正好，我这就吩咐人去把他叫醒。”
她真是服了，这么一大早是来抓奸的吗？她觉也没睡好。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门口的动静吵醒，大门外还有一群围观群众。
老的少的都在对里面指指点点。
“早就听闻清风斋万掌柜家有悍妇，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这比母老虎还可怕吧？”
“可不是？昨天晚上万掌柜不过是在季家喝个酒吃个肉，今儿一大早他婆娘就找上门来了，生怕万掌柜给她带回个小的。”
“哈哈哈，实属妒妇。”
……
人群议论的声音不算小，宅子里面的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万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调色盘。
她开口道:“他在哪间房？我亲自去找。”
“这位婶婶，万叔叔住这边。”小安懂事的出来给她带路。
到了客房门口，不等小安敲门，万夫人直接用脚踢开了房门。
季辞跟在后面默默回想这门多少银子，“夫人，门踢坏了！！”
损坏他人财物，这脾气可不能惯着，该赔多少就得赔多少。
正在气头上的万夫人哪里管她说什么？拿着扫帚就冲了进去。
周钰看过府中装修账本，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这门五两银子。”
季辞突然顿住，周钰刹车不及时，脑门撞上她的后脑勺。
“抱歉，是我没注意。”周钰想去揉揉季辞的后脑勺，伸出的手又停在半空。
想到男女之别又只好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
季辞头也不回道:“没事，我头硬。”
然后房间里就传来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哀嚎声，慢慢的又变成了对骂的声音。
看来斗争很激烈啊……
季辞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到院门口等着了，还让人把院门也关上了。
里面动静太大了，不关门大门口都能听得见。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但还是要替万掌柜考虑考虑的，这毕竟关系到他的名声。
…………
万掌柜不信那啤酒能喝醉人，他就使劲喝，拼命喝。
他好了喝了一堆空瓶子出来，具体多少瓶子就不记得了，然后他就醉了。
成亲二十几年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这是他第一次喝多了没回去。
这二十几年来他过得憋屈啊，给潭州城的男人丢脸了，全潭州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的男人了。
以前他也反抗过，结果，他在外面捡垃圾捡了十几天……
他不想过再经历那种日子，所以这十几年以来他都很老实，除了上次借钱出去的事。
钱都还好，反正那婆娘娘家有钱，她最不能忍的是他花花肠子。
万夫人说过若是他敢在外面乱搞她就拿剪刀一把给他剪了。
他在这样的威胁恐吓之下过了十几二十年。
早晨，万掌柜的酒劲没了大半，但是还有一大半。
昨晚他没有叫姑娘，也没有去花楼，他不过是喝多了点，就在季公子家睡着了，这娘们儿居然不依不饶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对他又打又骂？
他决定不再忍了，他要拿出男人的尊严，反抗到底。
他不信没了这婆娘他能饿死，反正他现在有摇钱树，他不怕了！
他要证明自己，他不是软柿子！
他要让季兄，让全潭州城的人从今天起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两口子开始由单方家暴变成了双方互殴，最后大家都狼狈不堪。
经历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斗争后里面才没了动静。
季辞叫上周钰跟她进去清点财务，这架势一看就惨烈，屋子里的东西估计能砸的都砸了吧？
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冲动是魔鬼。
大木突然冒出来说让他走前面。
季辞允了。
大木一直在门口，屋里面的动静就像被一颗鸡蛋大的黑火药炸了一样，好恐怖。
他要保护好季公子，所以他申请走前面探路。
入目。
书架翻了，桌子被掀翻了。
五六个青花瓷瓶也碎了。
床铺被褥也成了一坨浆糊状。
板凳的脚也断了。
地毯破了一个大洞。
扫帚也断了。
万掌柜和万夫人头发蓬乱，脸上有抓痕，长长的，在渗血珠子。
身上的衣服也被抓坏了。
两个人对望着。
他们不打了，太累了，回去再打吧。
然后周钰清算了一下账单，一共砸坏了六十八两银子的东西。
万掌柜很爽快的赔钱，走人。
万夫人跟在后面，拿着断了的扫帚。
季宅的一群人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
门外吃瓜群众还没有散去，看到两口子出来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众人:今天真是很刺激的一天，一大早就有瓜吃。
季辞:以后她再请万掌柜喝酒她就是狗。
万掌柜:一定要树立起男人的尊严来。
万夫人:这老不死的真的没有给她戴绿帽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