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争执
解除宵禁后的第一日。
天朗气清。
姑娘们早早的就在排练晚上的节目，力求让各位看官眼前一亮。
正前厅舞台上，歌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有在布景的丫鬟小厮，有在翩翩起舞的佳人，各忙各的，有条不紊。
除头牌薯莨姑娘以外，大家都非常积极。
薯莨靠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莫忘练完一遍剑舞走到她前面，问道:“又在想你那杨公子？”
薯莨淡淡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
莫忘不忍见她泥足深陷，苦口婆心劝解道:“你也不想想你多大了？三十岁的女人了，那杨公子才几岁？不过双十年纪的男子，你当他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图你身子，一时新鲜罢了！”
薯莨看向她的眼神幽怨至极，“他和别人不一样的，无论你们怎么说，我就是想赎身，跟他做一对普通夫妻。”
“呵呵呵……”莫忘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道:“薯莨，你莫不是十四五岁的蠢儿？这种地方出去的女人什么下场你见的还少吗？居然相信他的话？别说张妈妈不放你走，你想想你对得起季公子吗？”
“她用心栽培你，才让你有今天，要是没有她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里做着洒扫的活计呢！你可有点良心？”
“莫忘，你够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碰不得男人？你自己碰不得男人就要我当老尼姑吗？天底下没这个道理！”薯莨听她越说越来劲也不甘示弱道。
她不过是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如今她遇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她想要从良有什么错？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指责她？
张翠喜不放人就算了，可这莫忘又凭什么来说三道四？
她自己不碰男人就算了，为什么还不让她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啪”莫忘被她这几句话彻底激怒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薯莨脸上。
不能碰男人这是莫忘的逆鳞，谁也碰不得，“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你打我？妈妈都没舍得打我，我跟你拼了！”薯莨癫狂着，怒吼着就朝莫忘冲了过去。
瞬间两个女人就扭打在一起。
旁边的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过来拉架，声音之大，震耳发聩，一时间整个厅堂都热闹起来。
季辞就是在这一阵高过一阵的吵闹中醒来的。
她昨天很高兴，和万掌柜就喝多了，她只记得万掌柜把自己送上了马车，后来大脑就是一片空白了。
她撑着手从床上坐立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喝酒当时爽，事后就恼火，头太疼了。
外面传来的吵闹声似乎也小了些。
房间门被推开来，张翠喜朝她走过来，“哟？我们季公子晓得醒啦？”
看了一眼季辞又朝外面正在扎马步的豆蔻喊道:“豆蔻，你家公子醒了。”
豆蔻得了信去厨房给公子盛粥去了。
江麓臻静坐在石凳上，翻看着一本让暗卫弄来的书，以前从不涉及的东西现在他都要学起来。
他坚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已经有人想要他的命了，他得让那些人知道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张妈妈，外面什么事那么吵？”季辞朝张翠喜问道。
张翠喜坐到她面前，“姑娘们偶尔吵吵闹闹也正常，对了，你让我派人盯着薯莨，她心上人是谁已经查到了。”
季辞竖起了耳朵，她也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子能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动了春心。
“是一个叫杨灿的书生，来过牡丹楼两次，后来薯莨就经常与他私会，难怪那妮子最近都不接客了，总是找些借口搪塞。”
“那个书生家境如何？”
“呵……”张妈妈冷笑一声道:“若是个富家公子我倒是成全他们了，可那姓杨的家徒四壁，你说说，那傻丫头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公子，用点早膳吧。”这时豆蔻也端了一碗瘦肉粥进来。
季辞起身接过粥碗坐到茶几旁小口小口喝起来。
豆蔻也没有留下听八卦的意思，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需要照顾好公子，保护好公子就行了，她回到院中继续练习起招式。
季辞边喝粥边说道:“那杨灿家中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有，据说还有个六旬老母，那小子十六岁才中的童生，前些年不是战乱吗？就没有继续参加科考，听那意思是明年春闱想考举人。”
季辞轻嗤一声，若有所思道:“不如就让薯莨从良吧。”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同意。”张翠喜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季辞按住她的手，“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张翠喜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你说，我看你还能帮她说出一朵花来不成？”
季辞无奈道:“她心思不在这里，你让她接客是不可能的，况且我看杨灿也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好男儿又岂会留恋于烟花之地？”
“薯莨不过是想过相夫教子普通人的生活，想盼着杨灿考个功名，自己能当上官太太，仅仅是相夫教子这一条你觉得她做得到吗？”
张翠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
烟花之地的女子长期服用红花，哪里还能有孩子？
就是她自己也一样，嫁与这牡丹楼前老板十年也无所出。
季辞见她听劝又继续说道:“在大厉朝，一个女人无子嗣男人想休便休，况且她出生不好，就算杨灿将来小有所成她也不会是正妻。”
这种情况她见过，田兰芝一个良家女子都得不到善终，更何况薯莨一个青楼女子？她的结局肉眼可见。
“那……那你让我放了她不就是眼睁睁看她往火坑里跳？”张翠喜不解道，这样就更不应该让她从良了啊，这跟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季辞问道:“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吗？你要用那些个手段来威胁她？”
“这个自然。”
在牡丹楼不听话的姑娘都是这么教训的，多教训几次就老实了。
“大可不必，我既然能打造出一个薯莨，就能打造第二个，第三个，而且比她底子好的一抓一大把，何必留着这样忘恩负义的？”季辞看向张翠喜的眼神坚定而果断。
“至于她以后是死是活都与牡丹楼再无瓜葛，这样，张妈妈你去把她叫来吧！”季辞放下碗筷又道:“把姑娘们都叫到后院里来，我要让她们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