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信件
季辞凭借记忆带着丫鬟茴香穿过蜿蜒的回廊来到第三道大门。
守门的两个小斯双手抱拳行礼，“二小姐。”
季辞点头示意，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往前走。
进入第二个院落，眼前的景致又让季辞惊讶了一把。
同她所住的院子一样，第二个院子也有人工湖。
湖中间不仅仅种满了莲花，还建有亭苑，大约可容纳十来人。
亭苑中还摆放有棋盘，石凳，卧榻，东西相当齐全。回廊周围更是种满了松柏，翠竹，加以假山修饰。
季辞感慨挺财大气粗的。
她深吸一口气左转几步就到了老夫人的房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五十左右的婆子，见到季辞也未行礼，其中一个头也不抬，转身就进去禀报了。
不一会老婆子面无表情的出来对季辞道:“二小姐，老夫人有请。”
季辞在茴香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入门就看到一张巨大的佛像挂在墙上。
香案上更供奉有水果点心，地上放着一张蒲团。
季老夫人就坐在一旁黄花梨木椅子上。
季辞没有多看，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茴香也跟着跪下行礼。
“孙女拜见祖母！”
“啪”的一声，茶盏摔在地上。
碎裂的瓷片溅开刮到了茴香的手背，顿时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茴香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对此早已习惯了。
季辞却紧皱着眉头，这丫头虽然不是绾绾，可她也是怜惜的，当即就要发作找老夫人说理。
不料季老夫人却先开口呵斥道：“你与外男私相授受居然还有脸自尽？”
季辞是季家送去巴结左侍郎的礼物，是季宏升官路上的铺路石，她不过是带人教训了她一顿，这丫头倒好，敢寻死了？
她死了谁去给左侍郎家做妾？清儿将来是要入东宫的，璇儿还不到十二岁！
“我没有与谁私相授受，我落水那是因为我脚滑，没站稳。”季辞言之凿凿，
她就知道这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她，一来就给她扣上这么要人命的罪名，谁会承认？她又不傻，承认这两条不死也得脱层皮。
原主不清楚季家让她嫁去左侍郎家为妾的原因，季辞却是两下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系。
看来这季家老夫人和她那个便宜爹都不是什么好人。
爱子女的父母长辈就算是让子女下嫁给人为妻，也断断不会让女儿去做妾。
这两个人对原主是半分怜爱也无啊，可惜，现在人都没了，她也不会知道这些了。
“那这是什么？”老夫人从袖中扔出一封信件，落水可以说是脚滑没站稳，那这封信呢？她倒要看看这孙女该作何解释？
茴香见到信件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不是她让每日送菜的刘婶给周公子的信件吗？怎么会在老夫人手里？完了，完了……老夫人肯定不会轻饶了小姐的。
她心里怕的要死，却只能跪在地上，心跳也快了起来。
季辞淡定的捡起信件拆开来，粗略的看了几眼道：“祖母，这不是我写的，我写的字没这么好看！”
她的毛笔字其实很丑，跟狗刨过似的，这么小巧玲珑的字体绝对不是她的字迹。
“你还敢狡辩！咳咳”老夫人气得发抖，剧烈咳嗽起来，那日明明都默认这信是她写的了，今天怎么还不认了？
“祖母我没有，不信您拿笔墨纸砚来，我照着信件再写一遍给您瞧瞧。”季辞又说道。
反正就算是她写的那也是原主写的，跟她没关系，她死也不会认的。
季老夫人怒道：“王嬷嬷，去拿来，让她给我写，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狡辩。”
不一会，王嬷嬷就拿着笔墨纸砚来了，季辞走到书桌旁规规矩矩照着信件写了一遍，还写的非常认真。
“老夫人您看。”王嬷嬷将季辞写好的信拿给季老夫人。
字迹浑浊有力，将下面的纸张的浸湿了，字体毫无规矩，杂乱无章，确实和之前的字体不一样，老夫人怔住了，季辞也确实是认认真真写的，她想不通前因后果，明明信件的字体和季辞以前的字体是一样的，怎么现在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老夫人哑口无言。
季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沉默半晌。
“祖母，依我看就是有人陷害我。”季辞见她不说话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您可千万别中计了，没孙女什么事的话，孙女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敷衍的行了一礼带着丫鬟茴香就走了。
老夫人眉头微皱，季辞行的这什么礼？难道烧了一场连脑子都烧糊涂了？她还当季辞是两个庶女中懂规矩的，如此看来是太高看她了，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台面，基本礼仪都不会。
季老夫人在季府当家数十年，在季府这位王府的庶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就忘了自己也曾是永安王府庶女出生。
待人走远后王嬷嬷忍不住问道:“老夫人，您瞧这二小姐当真是不小心落水的？”
王嬷嬷跟了季老夫人几十年，是从永安王府陪嫁出来的老人，在季家地位不一般，季老夫人的大事小事都由她侍候。
季老夫人闭上眼睛转动手里的佛珠，“你都能看出来的事何必再问我？只是这丫头该立立规矩了，左侍郎家毕竟是高门大户，那规矩礼仪便少不得，这几天我会请来原王府里的老嬷嬷教导她们姊妹几个，出阁后才不至于辱了季家的门风。”
“老夫人真是英明”王嬷嬷又顿了顿，挥手示意门口的两个仆人下去，这才继续说道:“老夫人，您多年未曾和王府中人打交道，要请嬷嬷过府来教几位小姐规矩怕是不容易啊……”
她是季老夫人陪嫁过来的，她家小姐与家里的关系王嬷嬷自然很清楚，地位比今日的二小姐还要不如。
王府的嬷嬷们更是瞧不起她家小姐，因为季老夫人的亲娘出生不太好，若不是这个原因，就算她家小姐是王府的庶女也不至于嫁到季家。
季家老爷当时官职品阶仅仅是区区八品小官，这属于下嫁了。
也是因为嫁过来是做正妻，江氏才心甘情愿下嫁，她受够了在庶女的日子，嫁给季老太爷好歹是嫡妻。
如今要请来王府的嬷嬷教导小姐们规矩怕是不容易。
季老夫人端起刚泡好的新茶，拂了拂上面飘着的绿叶，“李嬷嬷最是爱财，多备些总能请到。”
“可是，可是……”王嬷嬷有些难以启齿，“家中银钱所剩不多啊。”
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那田氏最近怎么样？”
王嬷嬷如梦中惊醒，笑道:“不知道呢，兴许是有些伤心过度，奴婢这两日便去瞧瞧她。”
季老夫人小抿了一口清茶，满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