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黄鹤扫地翁
三人喝得正尽兴，你一杯来我一杯，好生快活，旁边临桌的几位侠客也见热闹，便招呼着同饮。
感觉这江城真是个放纵的好地方，都是豪爽之人。
“呔！你个小老头，怎么几年不见，就来我这偷鸡啊！啊！”
怒骂声从后厨传来。
一个厨子拿着一个锅勺追着一个小老头跑了出来。
这小老头，头发花白，面容黑乎乎的，那应该是锅灰，用来装扮自己的。全身衣服破烂，全是补丁。左手抓着一只烤鸡，身法却是灵活。不过，这厨子似乎也没有要下死手的意思，只是瞎打瞎喊几声。
小老头连忙躲到了司徒亨泰身后。
厨子冲了过来，怒骂道:“江老头，你别躲，让我好好敲你几下，这偷鸡就算过去了。不然……哼！”
“嗷嗷——”老头狠狠的啃了几下手中的烤鸡，生怕那厨子给抢了回去，说道:“真的是敲几下”
老头问道，心想，让他打几下，换一只烤鸡，也划算。
厨子双手环抱，两只手臂的肌肉撑开来，让人寒颤，想必着力量肯定很大，他瞪着老头凶凶道:“哼！就敲亿下！”
老头看着厨子凶凶的表情，摇摇头:“不行不行，老头我年事已高，你这么敲下去，脑袋都给你砸扁了。”
“呔，你个不要脸的老头，整个江城都没有人敢来我拾遗楼偷东西，你今天要是不想挨打，就老老实实掏钱。”
这时楼前柜台的记账小二走了出来，骂道。
老头摸了摸口袋，说道:“老夫出门太久，钱花完了，我说等我回去拿，你们又不愿。”
小二开口:“谁知道你不会跑路。”
老头摸了摸脑袋，忽然看见了身前的少年背上的剑，眼神发光。
“这位少侠，能不能借点钱，帮我还上这烤鸡钱。”老头用油腻的手指点了点司徒亨泰的剑。
司徒亨泰一笑:“这声少侠我倒是爱听，这烤鸡钱我帮你给了。”
司徒亨泰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了小二。
小二收了下来，已然没有什么事发生。
厨子瞪了一眼老头，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也回到了后厨。
“多谢少侠啦，嘿嘿。”老头一同坐在了三人一桌上，抱着烤鸡啃了起来，还拿走了那菊花酒，猛的灌了下去。
“这菊花酒就这还不够火候！”
花恋蝶笑了笑，觉得这老头有些无耻，说道:“老人家觉得这酒不够好？那什么酒才好呢？”
老头烤鸡已经啃得大半，说道:“嘿嘿，你们帮我付了这烤鸡钱，我请你们喝酒，如何”
“什么酒”司徒亨泰好奇问道。
老头得意地扬了扬头:“那可算得上天上仙人的琼浆！”
“这也太吹牛了吧，老头。这世间哪有这么夸张的酒。”司徒亨泰嘲笑道。
花恋蝶和风从雨也觉得好笑。
“切！”老头不屑地说道:“那是你们没见过世面。”
说完老头起身就要离开，迈开了三步，老头回过头:“想见识见识那就跟上来。”
三人面面相觑。
“要不要跟上去？”司徒亨泰问道。
花恋蝶摇摇头:“不想，谁知道这老头是不是骗我们。”
风从雨却说道:“跟上去瞧瞧，顺便看看这江城的风景，要是那老头骗我们，我们就拔掉他的胡子。”
……
老头一步一步的走着，手上的烤鸡已经啃光了，随手一扔，一脸笑意地走着，也不回头。
“老头，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风从雨在身后问道。
老头轻笑一声:“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那个地方，很近，但也很远。”
说着说着老头停下了脚本，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已经到了。
老头抬头望去，三人也抬头望去。
黄鹤楼！
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三个字，然后才看到一座楼阁。
世间三大名楼，黄鹤，滕王，岳阳。而黄鹤楼更是被酒剑仙称为“天下江山第一楼”。
黄鹤楼高十五余丈，底面最宽，足有九丈阔。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一共有七十二根圆柱支撑，楼上约有六十个翘角往外延伸。整楼形如黄鹤，展翅欲飞。
“故人西辞黄鹤楼。”
老头嘴中念到此句，眼神中竟有泪光闪烁。
“崔兄，我回来了，你却不在了。”
老头念完，神情收回，回到了当初那顽劣的样子。
老头转头看向三人:“到了。”
花恋蝶上前一步，看着周围问道:“老头，这哪有酒”
“对啊，这哪有酒”司徒亨泰也应和道。
老头笑了笑，说道:“这仙人酒，就在这楼里。”
“那带我们上去看看”司徒亨泰很想登楼，据说登上顶层，能看尽江城所有的风光。
老头走到一颗树下，坐在了树池石上，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花恋蝶问道。
老头指了指登楼的台阶:“你们看看，来登此楼的人现在这个时辰人最多，不好登楼，你们也看不到最美的风景，再等等吧，不急。”
“老头，你似乎对这里很了解”花恋蝶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故事，似乎一个眼神里就有许多事情。
老头笑了笑:“何止是了解，要不我给你们讲讲这黄鹤楼的故事”
三人见现在等也无聊，便一起坐下来听老头讲。
老头说:“这楼啊，要从三百年前说起，当初这还还不叫做江城，这里原本叫夏口城，荆州也不叫荆州，而是三国之一的武国的疆域。武国皇帝出于军事目的，在此地修建了最早的黄鹤楼，黄鹤楼原本是军事楼，随着两百年前大夏一统天下，黄鹤楼也变成了观光之楼，这百年来也经过修修补补，成了如今的模样。”
“在后来，咱大夏就出了一位绝世酒剑仙，李青莲。此人文也无敌，剑也无敌，酷爱喝酒，酒量却不高，他喜欢在月下喝酒，每每只有喝酒的时候，嘴里吐的是千古文，手中挥的是绝世剑，那时候，人人都以为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喜欢一个地方，却不肯在那个地方待着超过七天，他更喜欢浪迹天涯。”
“他这个人，一生好友无数，为别人写过诗，也跟别人耍过剑，但要说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三人面面相觑，虽然早就听闻酒剑仙大名，但也不曾细细了解。
三人摇头。
老头把了把胡子，傲然道:“自然是孟山人，李青莲曾说过“吾爱孟山人，风流天下闻”。这孟山人，是个及时行乐之人，想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他三十来岁时突然兴起，就去考了科举，之后发现当不了官，就干脆不考了，然后便一直游山玩水，想去那就去，从来不考虑其他。”
“李青莲和孟山人相遇与荆州，一遇便是以兄弟相称，两人性格相投，李青莲号称不与友人一起超过半月，却与孟山人一起游玩了一个多月。两人最后告别与黄鹤楼，李青莲在黄鹤楼中放了一壶酒，说等到两人再次相遇，便一起来喝，临走前李青莲还为孟山人做了一首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谁能想到两人一别，便是此人最后一面……”
说着说着，老头眼中时而激动，时而伤感。
路人走走停停，上上下下，说声笑语，四人都沉浸在故事里。
天色渐晚，夕阳渐远。
故事也终将结束。
老头忽然站了起来，望着那高楼，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
三人也望去，只见登楼的人也少了，还有一些逗留在此的儿童。
“走吧。”老头向前走去。
三人跟上去，花恋蝶说道:“老头，刚刚你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怎么不讲讲你的故事”
一进楼门，老头从门后拿出三把扫帚，和一个簸箕，有些玩味说道:“这样，你们陪我扫楼，扫一层，我讲一次我的故事，可好？直到扫到最顶层，你们想喝的酒剑仙的酒，就在最顶层。”
“好！”司徒亨泰抓过一把扫帚，开心道。
能听故事，还有酒喝，扫一扫这名楼，总不会让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