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陷入绝境
沿着西山的山脚向上，两排错落有致的红色砖瓦房，像两条红的龙一直到山顶。小雨载着母亲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眼见前面一片开阔地，第四医院就在她们面前。三栋白色楼成品字形排列，四周是黑色的铁栅栏。
顺着电梯来到了门诊大楼10层，通过冯弘的介绍，她找到了本市的心理专家—刘教授。
见过面以后，小雨被刘教授让出了诊室，等待看完病以后，再与小雨交谈。
小雨坐在候诊厅里，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小雨一个人。虽然社会上的人得心里疾病的人很多，但是看心里医生的很少，像小雨这样海归自然了解西医，而大多数中国人心里上出问题了大多不相信西医，这是一个科学的命题，小雨也说不清，尽管西医的各种医疗措施对付心里疾病，但是效果也不是那么明显。但是母亲这种情况，她只能试一试。
医院的候诊室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些小雨叫不上来名字的物质散发奇怪气味，让小雨感觉不舒服，她站起身来，沿着走廊向窗户的方向走去，她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她打开了右侧的气窗，从这里正好看见，一群穿着病号服的人，在一片有铁丝网的“方块”内，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活动，就是来回的走步。小雨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精神病患者，虽然从这里望下去，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的僵硬的动作，和没有目的性游荡，就很容易判断了。她有些害怕，自己的母亲不会像他们一样吧，自己的命真苦，父亲刚刚离世，母亲又得了这样的病，她真是有些坚持不了，也许自己可能已经
的病了，似乎冥冥之中有种魔咒，笼罩在我们全家，让我们这么痛苦。
陆陆续续，“方块”中的人开始流向黑色的屋子那边，一个一个像是在验明正身，这个过程是漫长的，总有些人莫名其妙地脱离那条不太整齐的队伍。待到有人把队伍整理好了，又开始有人脱离了队伍，如此往复，好像这也是医院让病人康复的一种手段。
终于，一个年轻的护士轻轻地喊她的时候，她才把窗户关上，跟随着小护士来到了诊室，许静华没有在屋里，这可能是医生故意让她回避吧。
“你母亲已经患上轻度抑郁症，但是可以医治好。”
“她是怎么得上的。”
“这很难说，一种是她的大脑出现了某种病理性变化。另一种是她平时的压力太大，当然，这是一种长期累积形成的。”
“住院治疗吗？”小雨想起了可怕的小“方块”。
“目前不用，但是得看她以后的病情发展。”
小雨的脑袋一紧，烦躁的情绪一下迸发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想给医生一个舒服的表情，可是她确实做不到。
“你也不必过度担心，我刚才说了，这个病是可以治好的。就像我们平时得的感冒发烧一样。”刘教授感觉到小雨烦躁的气场。
此时的小雨好像有些缓和了，刘教授的话提醒了她，家里的一切也许是个巧合，母亲会完好如初的。
小雨拿着刘教授开的药方，领着母亲走向药房，许静华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小雨偷偷瞄了她一眼，当时就给小雨吓坏了，母亲的眼神有些呆滞了，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感觉是小神经已经被杀死了一样。她全程几乎没有和小雨有任何交流，好像语言功能也消失了一样。小雨有过努力尝试，但是除了“嗯，哼”等词语和点头，一切都省略了。
母亲跟在小雨的后面，低着头，小雨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从眼眶里出来。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面临可怕的挑战，她开始犹豫了，她想逃离这里的一切，可是现在没有很好的目标啊。即使她彷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彷徨在什么地方。从一个人人疼爱的公主，变成了现在的窘境，仅仅用时不到一个月，她有个完美的开始，却在中途戛然而止—不，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她还有一个空壳的瑞祥公司，她要找到那些失踪的钱，她还有机会。
开车的时候，母亲在后排座深深坐进椅子里面，只是哼唧的几声，从后视镜里，母亲已经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小雨一个下意识地刹车，小雨浑身出了一些小毛汗，她想大骂一下从胡同里突然钻出来的摩托车，但是他比兔子跑的还快，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踪影。许静华缓缓地睁开眼睛，麻木不仁的表情，只是嘀咕了几句，小雨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车辆再次启动，小雨再也不敢分心了，一直开回自己家里。
冯弘已经好几夜没有回家了，妻子天天来找，汪队也知道冯弘的身体不好，也劝冯弘该休息必须休息，工作也不是一天干的，回回劝，回回搪塞。
今天，蒋娜不走了。多时候冯弘回家，她再回家。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冯弘还是没有挪地方。蒋娜就在一边陪着，冯弘就像没看到她一样，专心地看着案卷。
瑞祥公司涉案情况在冯弘的脑袋里形成了一个轮廓，公司涉及的案件比较复杂，现在比较重要的证据没有找到，几笔资金累计大概有1亿元，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至于涉及爆炸案的问题，还是难以琢磨。王强始终回避这个问题，从询问笔录可以看出，即使不是王强策划实施的，至少他肯定知道警察没有掌握的线索。
冯弘知道，目前王强的主要目的是掩盖那笔资金的去向。
冯弘得出的结论是：王强、麦多、麦伟、陈娟和许静华都是他要进一步要深入询问的主要对象。爆炸案他也没有丢下，对于同事调查赵凯的事情，通过询问笔录，他了解到，赵凯就是一个地痞无赖，没有几下就交代了，他和王瑞之间的恶劣勾当，实际上他也是瑞祥公司窝案的一个小马仔，主要是替瑞祥公司充当打手的角色。
经过冯弘的分析后，赵凯和王瑞都不是爆炸案的实施者，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破案的进程，同时把案件向王强的身上推，现在王强确实逮捕了，但是公司也要破产了，最终两败俱伤。
蒋娜的象征性地咳嗽两声，冯弘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晚上10点多了，他朝蒋娜微笑着，像是在恳求，可是蒋娜严肃地摇摇头，他只好乖乖地关掉电脑，失望地跟蒋娜回家去了。
好不容易安顿好母亲入睡后，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小雨突然接到公司办公室陈主任的电话，小雨的心一紧，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一楼的阳台，这个地方几乎影响不到母亲睡觉。
“什么事情陈主任？”
“这么晚打扰你了经理，但是有些急事要向你汇报。”
“没事，有事你尽管说。”小雨一脸的疲惫还得强装轻松。
“银行的人今天来了，我们的贷款出现违约的情况。他们倒是很客气，要求和你见一面谈一谈还款的事情。”
小雨用下巴夹住手机，伸手在窗户的右边的箱子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迅速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后，“这是银行的权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虽然嘴上这么说，拿什么还呢，只能拿抵押物去还了，那公司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况且拖欠职工的工资，该怎么办呐？一想到这些，小雨的头开始疼痛起来。
小雨猛地吸了一口烟，“陈主任，我再想想办法，明天上班的时候我们再碰一下。”
“好吧，明天上班再说吧。”
撂下电话，注定今天晚上对于小雨就是个不眠之夜，她很有想法，可是现实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明天会有多少个问题在等她，她得费多少个脑细胞来对付它们。母亲那里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头绪呢，她烦闷地捋着自己的头发，手上会出现许多的头发丝，她开始掉发了，自己才多大点岁数，唉…她开始叹气了，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亲的话了，就是一门心思地进公司干一番大事业。
她将左手里的香烟和右手的头发同时扔进烟灰缸内，头发烧焦的味道瞬间钻入她的鼻孔内，一阵干呕，她差点把晚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最近她因为公司的事情还有母亲生病的事情而上火了。脸上的痘痘也开始增多，美容她已经许久没有做了。
她突然打断自己无意识的想法，她知道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待她思考呢，她想找人商量商量公司的事情，她最后放弃了，能够商量的人都在看守所里待着。“对了，看守所里的人能不能探视一下呢？”她为自己这灵光一现的想法感到高兴，找到王董事长，也许他会有办法。
想到这里她开始开心了，她又可以和冯弘对上话了，冯弘一定会帮她的。她看了一下石英钟，时间是午夜了，估计冯弘可能已经睡了，她便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以饱满的精力办好那些烦心的事情……
尽管冯弘已经养成早起的习惯，还是没有看到破晓的样子此时刚5点多钟，天已经大亮，顺着窗户的方向看去，天空中没有一块云彩，也没有模糊的雾霾，真的是个好天气。
匆匆换好运动服，看着熟睡的妻子，他轻轻打开门，身后留下孤寂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冯弘开始放慢脚步，感觉有点蹑手蹑脚，他不想惊扰在睡梦中的邻居。
外面的风有点凉，可是街道非常干净，勤劳的环卫工人已经清洗完路面了。
江边的风更大，给正在跑步的冯弘造成很大的阻力。不过冯弘并不在意，他有自己的想法。自从自己得病之后，实际上他的运动量已经下来了。以往跑5公里，现在顶多跑2公里，因为给他看病的学究式的医生告诫他，少运动对冯弘的病有好处。
本来冯弘就不太在乎，可是每次出门，只要媳妇是清醒状态，就会不停地叮嘱他，在冯弘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冯弘终于打开门，顺利地“逃之夭夭”。因此每次有机会晨练时，他尽力不想吵醒她。
当他跑到游船码头的时候，电话的铃声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电话中小雨的声音有些沧桑，“冯哥，我有点事想求你帮我个忙。”
冯弘打开系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你说是啥事？”
“我想见一下王董事长行吗？”
“你为什么要见他呢？”
“公司的很多事情我拿不准，只有他能够解决公司的问题。”
冯弘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这样，先别急，等我电话。”
“麻烦你了冯哥。”小雨的情绪明显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在幸福广场的右侧假山旁边，冯弘开始往回跑，江边的风开始变小，雾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开阔的江面上空有几只海鸥在展翅翱翔，远处的一艘冒着烟的船只正加大马力追赶冯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