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怜的女人
冯弘看完瑞祥公司的案卷时，已经是深夜10点钟，5点钟妻子曾打电话过来，让他注意休息，毕竟他还没有完全恢复，妻子的话里有些埋怨，他听得出来，他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只会木纳地称是。最终还是蒋娜善于理解他，但是要求他必须10点钟前必须到家，同时要求工作的时候不准吸烟。冯弘忙点头应承。
冯弘起身收拾桌上的案卷时，小雨来电话了。
“冯大哥，我是小雨呀，我想跟你谈谈公司的事情。”
“明天不行吗？”冯弘迅速地将文件整理妥当。
“也行，可是我怕我坚持不到明天了，我快要疯了。”小雨说话的语调像是在哭。
“行，你别着急啊，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冯弘感觉得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在家…”小雨赶忙说道。
放下电话，冯弘又犯愁了，上次就是让别人举报他私自见小雨，这次……
他拨通了汪队的电话，跟汪队汇报了刚才的情况，汪队沉思了一会，告诉冯弘一定要去，不过让他和小川一起去，这样比较稳妥。
冯弘联系小川的时候，妻子蒋娜也打来电话，他知道妻子催他回家呢。通知完小川后，他一边往小雨走，一边跟蒋娜解释，好说歹说，自己许诺要戒烟才换得妻子的同意。
当来到小雨家门前的时候，小川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和小川简单介绍了情况，两人摁了小雨家的门铃。
小雨开门的时候，脸色木然，满脸写满了疲惫，头发胡乱地扎在后面，脸颊上有明显的泪痕，看上去一点活力也没有活力。
简单让进门里，灯光下的三个影子默默移进房间里。
屋内客厅内，没有打开金碧辉煌的吊灯，墙面上的灯发出惨白的光照在地砖上。大家坐下后，小雨让他俩一定要轻点声，因为她的母亲已经睡下了。最近母亲不太容易入睡。
“别害怕，有什么事，小雨你跟我俩说，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帮你的。”小川轻声地说。
小雨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她不很劲控制，也许早就泣不成声了。
冯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雨，等着她倾诉。
“我现在是内外交困呀……我……你们能帮我吗。”小雨开始啜泣起来。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传播着小雨的抽泣声。
“慢慢说，我们一件一件地帮你解决。”冯弘柔声地对小雨说道。
小雨的抽泣声逐渐变小，屋里又恢复了寂静，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公司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个空壳了。”小雨的语气好像，在做检讨一样。
“公司的事情和你没有太多关系，你才接手，不是你的责任。公司的事情你要能解决的你就解决，不能解决的事情，不要强求，你可以走法律程序—申请破产。”
“多好的一个公司，说没就没了。”小雨像是自言自语。
冯弘望着天真的小雨，没有再说话。
“对，小雨本来你就是临时管理一下公司，公司的责任不要都往自己身上揽。”小川安慰道。
冯弘的几句话，就把下雨的心结解开大半，她好像一下能够接纳公司的现状了。
“王董事长和其他公司的人能不能放回来。”
“这个案件我们正在审理，有事情我们不便向你透露，这是纪律要求。”冯弘严肃地对小雨说。
小川在一旁轻轻地点头。
“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工作要求不太了解，对不起。”
“没关系，你现在要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遇到情况要及时汇报。我们才能够帮助你解决问题。”冯弘喝了一口小雨为他们准备的矿泉水。
“你们公司怎么会变成空壳呢？”冯弘他水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呃……”
冯弘看了一下午的案卷，对于瑞祥公司的造成目前的样子他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她隐约感觉，这里面肯定隐藏着许多秘密。
“我们这是私人谈话，不是审讯，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说一下，别有什么顾虑。”
小雨确实有顾虑，公司交到她的手里时，账面上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虽然她在公司明面上是管财务，但是她能够了解的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陈姨虽然了解，但是她从没有跟我谈起。
“冯哥，这件事我本身确实不是很了解，但我也感觉很奇怪，本身我是财务专业毕业的，财务工作我是很有自信的，但是瑞祥公司的财务，我只了解一些表面的东西。我也认为公司的资金流向很可疑。”
冯弘微微地点点头，“你觉得除了王强还有谁能够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嗯，王董事长的夫人—麦多，她应该是非常了解情况的，除了她，陈姨可能了解一部分吧。”
“你来公司上班，情况就和现在一样吗？”
“是的，为此我还专门找王董事长汇报过相关工作，我提醒他是不是麦多在这里面做手脚了。他说最近有个大项目，资金都用在了项目上。我知道那是搪塞之词，公司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大项目。”
楼上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但是没下楼。
“我母亲起夜了。”小雨解释道。
一会功夫，许静华从楼上下来，她的脸色苍白，就像刚刚做完了一场手术一样。她走路迟缓而犹豫，好像根本不情愿下楼一样。扶着楼梯扶手的手，青筋凸起，关节突出，就像是一些骨头包了一层皮一样。
小雨赶忙上前搀扶着许静华，大家简单打了招呼后，便又沉默了。屋里只有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在诉说着生命的存在。
“辛苦各位了。”许静华有气无力地说着，好像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一样。
“原来那个精神头十足的女强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呀。”冯弘心里琢磨着。
“许总，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只是随便聊聊，打扰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冯弘连忙解释道。
小川脸上堆着笑，直点头儿，就像自己真是见到了丈母娘一样。
“妈，是我叫冯大哥来的，我工作上的压力非常大，我想让他们帮帮我。”
“非常感谢你们，我姑娘年纪小，这么晚还让你们跑一趟，真得很感谢你们。”许静华重复着感谢，语调有些哽咽的感觉了，感觉就要哭出来一样。
冯弘跟小雨使了个眼神，小雨微微地点点头。
“妈，我扶你上楼吧，你今天好好休息吧，等有时间，你做东请请两位警察哥哥吧。”
“好……好的……”许静华的眼睛里略微闪出一丝光亮，但是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黯淡的眼神和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告诉大家她确实非常疲惫。
再次回来的小雨，眉头已经舒展开了，忧愁已经从她的嘴角消失。
“我母亲这样，我正想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小雨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钻进母亲的房间里。
冯弘其实一开始就看出了许静华有些不正常，本来他有许多问题想找许静华核实，这种情况下，也只好放弃。
他们三人又交流了一下，给许静华找大夫的事情的时候，蒋娜的电话又来了，冯弘也没有接，小雨看明白了，赶紧匆匆结束谈话，让冯弘赶紧回家休养去。
小川本来想留下来陪小雨，但是小雨委婉地拒绝了。
在回家的路上，小川简单地介绍了他审理瑞祥公司的人的一些情况，冯弘仔细听着，没有再说什么……
许静华站在卧室的窗口，心里头像坠了个大石头，连带着身体各个器官都向下使劲，她抬眼望去，一阵紧张，不太高的窗台，让她想到了坠下的焦虑，她连闭上眼睛眼睛的动作都开始缓慢。
内心种种事情，都让她不敢想，就像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她缓缓转回床边，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开始不太正常了，但是她不想努力改变了，她认为世上的事情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下雨也许已经睡下了吧，她想看看孩子熟睡的样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吗？她记不清了，她多少年了也没有陪女儿一起睡觉了。又是一阵紧张，她开始不愿意想女儿了。
一生中的两个男人，一个去享福了，一个正遭罪呢。而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应该享福去，还是再努力努力，帮一帮王强。她的额头开始出汗，这两天都是这个样子，身体经常给她提示，告诉她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把被子裹在身上时，疲惫身躯却始终不能带她进入梦境，昏沉的脑袋总是在不经意间，闪出稀奇古怪的想法。
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母天天围着她转，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不会拒绝她。
钟海是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对于她也是百依百顺，即使是离婚，钟海还是深爱着自己。被爱成了习惯以后，老天会安排一个机缘，让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如果自己不离婚，也许小雨就不会失去一个爱她的爸爸。也许……
当晨曦降临的时候，老天终于让自己的眼睛闭上了，因为自己确实没有一丝力气去支撑两张眼皮了。
汪队的办公室内，干净明亮，门口右侧的墙上，挂着醒目的“禁止吸烟”的圆形宣传贴，红红的斜杠引人注目。
“看一看，冯弘全都为了你呀！”汪队指了指墙上的宣传贴。
冯弘只是笑而不语。
屋内的人有点挤，椅子上坐着人，床上也挤满了人，今天重案二大队开一个简单的会，由于会议室被别的部门占用，因此大家将就一会。还有的人站着参加会议。
“今天，就一个事情，局监察室对于群众举报我们的问题，已经基本查清楚了。我们没有违法违规的行为，但是工作方法欠妥，因此决定不给予我们队的相关同志处分了，给予全局通报批评，同时恢复冯弘的工作。”
大家伙不知道谁突然拍起来了巴掌，汪队及时制止了大家，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鼓掌的好事。
“大家应该以此为契机，努力工作，拿出成绩来回报组织。”
“对，汪队，我会努力工作挽回不好的影响。”冯弘态度诚恳地说道。
“很好，我们要知耻而后勇，下面我们要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带着江水潮气的风，从汪队的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绿色的味道充满整个房间，顺着窗户，外边的风景好像是一幅画，每一个物体都是和谐地相处在一起，只是他们背后的故事却不为人知。
小雨终于可以请上一天假，她准备带母亲去看心理医生。
当她来到了母亲的房门前时，她犹豫了，她有点张不开嘴。
母亲的房门没有动静，也许她还没有起床，不过也挺反常的。
顺着楼梯，小雨回到了客厅，她决定在这里等母亲，直到母亲走出房门。
时钟按照数字的顺序，一点点爬高或是降下。一股烦躁之气，直顶小雨的脑袋。她不时地看向楼上的房门，一种不祥的预感终于让她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小雨几乎是冲向了楼上。
小雨在自己的急促的脚步声和小雨不均匀的呼吸声中听到了母亲在地板上行走的声音。
一个急停，险些没让她撞上母亲的房门。
嘎吱一声响，许静华披头散发地从房间里出来，脸色比昨天还惨白，眼睛像是参加了一场马拉松的人一样，老老实实呆在眼眶里，毫无生气。
“呃…老妈……”小雨带着既惊讶又释然的神情吱吱呜呜地说话。
许静华就像没有看见小雨一样，径直走向卫生间。
小雨这次回到客厅，不再紧张了，她在想如何跟老妈提起看病的事情。
哗哗的马桶冲水声后，许静华走出卫生间。
“妈啊！”小雨都惊讶自己的声音如此之大。
即便如此，许静华也是轻轻地转过身来望着小雨，没有说话。
小雨赶紧上楼，“妈，我有事要商量一下。”
许静华像是没睡醒一样，“什么事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个僵尸。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很疲累，我想领你去医院瞧瞧。”
“嗯什么时候”许静华平静地看着小雨。
“现在，好吗”
“好吧。”许静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转身回自己的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