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冰倩敞开心扉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用筷子在碗里夹那个鱼丸，可是鱼丸很滑，一直转，她怎么也夹不起来。
突然画风就变了，其他三个人也不再大口吃肉，都不说话，好像在酝酿着一种情绪。
李艺君递给李冰倩一张纸巾，“你没事吧？快擦擦！”
李冰倩接过纸巾，“没事！我还没哭呢！”
……
乔青青碗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我也想我奶奶了，小时候爸妈没时间，是奶奶把我带大的，她对我可好了！可惜她早就不在了！”
温晚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她根本没见过奶奶，听说爸爸还小，奶奶就去世了。但是爸爸应该会很想他的妈妈吧？
“我想喝瓶啤酒，你们喝吗？”李冰倩抬起头，眼眸深处闪着泪光。
乔青青好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我也想喝！”
温晚问李艺君：“君姐，你喝吗？”
李艺君摇摇头，“不了吧？”
温晚去前台要了两罐啤酒，一罐递给李冰倩，一罐递给乔青青。
两个人动作一致，打开，互相碰一下罐子，猛喝几口。
温晚和李艺君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冰倩喝了几口，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六岁那年，我爸爸就出车祸走了！我妈没多久就改嫁了，把我丢给了爷爷奶奶。”
说着她终于夹住了碗里的那个鱼丸，一口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啤酒。
坐在旁边的温晚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少喝点！”
李艺君一脸疑惑，“我记得大一的时候你妈妈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李冰倩没有直接回答，接着自己的话茬说：“那时候我爷爷身体很硬朗，每天还去地里干农活。奶奶体弱多病，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村里还有人说，如果奶奶走了，爷爷一个人带个女孩儿可怎么生活啊！”
说到这，李冰倩哽咽了，她喝了一口啤酒，把罐子重重蹲在桌子上，啤酒溅出来几滴，洒落在桌子上，像是悲情的眼泪。
温晚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听到村里人说的那些话，每天都在害怕奶奶会不会突然就离我而去。没想到有一天，村里的一个大伯跑到我们家，说我爷爷在地里晕倒了，邻居们把他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医生怀疑是脑出血，发现的太晚了，爷爷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从那以后我就和奶奶相依为命。”李冰倩带着哭腔说完这些话。
此刻餐桌上异常得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地听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但又真切地感受到了其中的伤悲。
温晚一直在拍着李冰倩的后背安慰着她，眼睛里泛着泪。
乔青青没有抬头，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手上使劲捏着啤酒易拉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李艺君则手上拿着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偶尔吸吸鼻子。
李冰倩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奶奶身体不好，干不了农活。村里的亲戚给我妈捎去了信儿，我妈没有来接我，就是她每个月都托人送来三百块钱。我和我奶奶就靠着这三百块钱还有亲戚、邻居们的救济熬过了一个月，又熬过了一个月。”
说到这她终于绷不住了，小声抽泣起来。
三个人都忍不住哭了，温晚没有说话，默默走到前台要了两瓶啤酒，递给李艺君一瓶。
温晚打开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李艺君接过啤酒，也没有犹豫，喝了一口。
“你说过今天不会喝酒！”
系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泼上一盆冷水。
“你没看气氛都到这儿了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可是你说过如果今天喝酒就是狗子！”
“汪汪汪，行了吧？退下吧！不让你出来别出来！”
“好的，狗子！”
……
“我们家是低保户，我上小学和初中一分钱没有花，上高中还是因为我中考成绩不错，村主任帮我们家申请了特贫户，找了他认识的一个校长，破格免学费收留了我，班里的同学都笑话我是贫困钉子户，因为学校每年不管是什么指标，只要是关于贫困的，我都是其中之一。”说完她冷笑了一下，拿起纸巾擤了擤鼻涕。
“可是这些都没关系啊？我都不在乎。但是为什么高三那年，奶奶却安安静静地走了呢？我想不明白！”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我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她就安静下来，“高考的前一天，我住宿，学校不让回家，我很想很想奶奶，很想听到她鼓励我说好好考，回家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喝的丝瓜汤。”
“我跑到电话亭排了很久的队，打电话到邻居家，想跟奶奶说说话，可是邻居大娘说奶奶去赶集了，还说奶奶出门儿之前留下话儿了，如果我打电话回去让我安心考试，不要紧张，考完了就可以回家看奶奶了。”
李冰倩抬起头，泪眼婆娑，她盯着桌上的每一个人看，“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傻？我居然相信了，高考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记着奶奶的话，不要紧张，安心考试！”
话说到这，不用李冰倩讲，大家都明白，她的奶奶在高考的前一天应该就已经走了，善良的乡亲们还在用善意的谎言保护着她完成高考。
温晚想起自己高考的时候，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他们也是这样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考什么样算什么样，尽力就好，调整好心态，高考完了全家一起去接她！
这明明是别的家庭最普通的幸福瞬间，但对于李冰倩来说却那么遥不可及，那么残忍，那么刻骨铭心。
乔青青也忍不住哭起来，她使劲仰着头看看天花板，努力让眼泪别流出来，可就是这样，泪水还是顺着脸颊簌簌地往下流。
“高考完我兴奋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奶奶，我想奶奶一定做好了丝瓜汤在等我吧？”说到这儿，她泪痕斑斑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