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蓝色是载满泪水的海
跟着这条鱼，fff团来到了海底的某处，一个长满了雪珊瑚，且遍地是大大小小的孔洞，看上去像是超大版窑洞的地方。
而且这里还有不少会发光的珊瑚甚至石块，把这里游动着的每一条鱼都照得一清二楚。这些鱼有的也是庞大的体积，有的则较小，但是有一点:它们体内都有远超大多肐兘人的肐气。
领着他们的鱼没再开口，他们几个也没说话。
这时迎面游来一个人，或者说人形生物？因为这里不大可能有人类，那么这只生物大概率是雌性吧，毕竟“她”就是一副长发女性的形象。
几人正有些发愣，这“女人”开了口:“没事跑这儿干嘛来了，小孩儿？”
她的话好像带电那样，顺着海水传遍郝沉全身，令他颤抖起来——这个称呼，他再熟悉不过了。
“或者说换一套皮更好些？”女人自顾自说着，外表快速融化重塑，变成了中年妇女的模样。这张脸，郝沉同样熟悉——
是打小照顾他的福利院护工。
“怎么可能……？”
『够神奇吧，居然是被海魔养了十几年……至于为什么，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已记不清多少年前……
海列娜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后，又远远地看向那两人——他们还在那块礁石上头待着，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把我手打折那会儿可不是这样啊……”海列娜自言自语道。
她其实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照以往的规矩把他俩的船掀了后无意一瞥，发现自己的千里眼看不到他们的未来。感到好奇，就游了过去，谁知那个男的一见面就开打，她也只有还手。
那男的看样子是打到无力再战了，而那个女的压根没有战力。“总不能她也跟我打一架吧……”海列娜再一次游了上去。
她踏着海面走过去:『真狼狈啊，已经虚到连飞起来都做不到了吗？明明你的实力……按你们的说法，是个王吧。』
“骂谁呢你？”那男的气愤地还击，与此同时下意识伸手把女的护在后面。
『省省力气吧。我要真的想杀人，根本不带出海面的。你们人类习惯先介绍对吧，我叫海列娜，海洋的海，排列的列，雅典娜的娜。』
男的放下了手:“元时辰。”
「我叫苏雨馨，呃……是他的妻子，上个月刚结婚。」
『知道了。那我问两个问题，问完就把你们送回去。放心，我说话算话。』
“……问。”
『第一个问题:你一上来跟我动什么手呢？』
“有渔民来跟我说，这片海里有海怪，每个到这里来的，船都会被超大的浪掀翻。所以……这话不好听，但我此行就是来解决你的，见了你当然要动手。”
『渔民……哦，就那些开着船到我地盘上来捞鱼的人是吧。所以我才立了个来船必掀的规矩啊……』
『话说回来，你来讨伐海魔，带着你这个连鸡都打不过的老婆？真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啊。』
「……其实我俩都没打算活着回去，海魔有多强我们清楚得很。尤其是他，他父母就是在东海被海魔害死的，他恨海魔胜过生命。」
「而我，我当年有些想不开，要跳海，是他把我救了。所以那时就约好了，要死必须一起死——不过现在看来是可以活下去了呢。」
『……我就不该问。第二个问题，我看你刚才的招数都是时间有关的，时间系的能力对你都无效吗？』
元时辰点点头:“差不多吧。我早已经把自己剥离出时间之外了。”
『那你可以理解了，但她为什么也……？』
“我的肐技……其实都是以体液作媒介的……”
苏雨馨面颊有些发红，海列娜则带了点嫌弃地说:『真是猥琐的技能……行了我问完了，再见吧。』
说着，便控制起一阵大风，二人不及招架，直接被吹走。
海列娜站在礁石上，听到他俩的喊声甚至大过了风声。“应该不至于摔死吧。”她回到海里。
……
ex级别的千里眼，在看清未来的同时，也理所当然地保留着基本的远视能力，海列娜常常借它无死角地观察北海。
海列娜看见那个苏雨馨又坐着船来了，这回只有她一个。苏雨馨停下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
“海列娜小姐——你在这吗海列娜小姐，海列娜小姐——”
“这货跑来喂鱼来了么？”这么大声地叫唤会把别的海魔招过来，尤其是活跃在不深处的几个同类，它们可不介意吞掉一个吵闹的家伙。
海列娜没办法，只好冲了上去……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跳到苏雨馨船上后，海列娜问她。
『呃呃……因为我想来找你，但不知道上哪找，所以就直接把你喊出来咯。』
“你怎么就肯定我会来？这里还有其他海魔你不是不知道吧，就不怕把它们招来？”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就是有这种感觉啦，诶嘿~』
“……”
『那个，谢谢你昨天放过我们，还把我俩送回去了。』
“没必要，心血来潮罢了……你这么远来就为这一句？”
『那我就顺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从来都只掀船，不伤人呢？』
“我只是不爽你们到我地盘上抓鱼而已，人又不会生猛到抱着鱼游回去，伤他作甚。”
听了她的回答，苏雨馨眨了下眼，然后“噗”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感觉啊，咱俩其实还挺像的呢。』
“你是指……”
『咱俩脑袋里……都少了点东西？』
“简直没听过比这侮辱性更大的话了！”
『嘿嘿，别生气别生气。海娜——这么叫你不介意吧，你可以搬到靠海近一点的地方住吗？到时我找你也方便些。』
“你还来啊……你开着船到这儿来就行了，我看得见。你家那位不是恨海魔吗。”
『也是噢，那就这样吧。再见！』
……
“海娜，你的海魔形态是不是也很漂亮啊？”
『这话怎么讲？』
“因为你的人形态就很漂亮啊，所以我就想是不是鱼形态也很美？”
『未必。我们海魔活够岁数之后就能在人兽之间来回转变，人形的样貌都是自己按喜好捏出来的。』
“这样啊，那你能让我看看你的原形吗？”
海列娜从船上纵身一跃进了海里，不久便以海魔形态露出水面，看起来就是条稍微特殊了些的鱼，体型也和寻常金枪鱼差不了多少。
“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啊，还以为会比鲸鱼大好几倍呢……”
『体型又不代表实力，』海列娜回到船上，『话说，你觉得这个样子……漂亮吗……』
“是啊。”
『啧，我当初其实是本着‘让人类一看见就害怕’的想法捏的脸。』
“……”
“我就说咱们俩很像吧。”
『喂……』
……
雨珠犹如天上洒豆般跌落，砸在汽车的铁皮上、屋檐的砖瓦上，盖过了海列娜推门而入的声音。
她瞥了一眼熟睡的婴儿:『他用这双眼看不到未来，就算能，也绝不可控。』
而床上的人听到她说话，尽力睁开了眼:
“你来了……还看得见啊。”
『被挖了眼珠子而已，很快就能长出来的——千里眼是长不回来了，拜你那好老公所赐。』
“你的眼睛，已经给了这孩子了……他生下来时就双眼失明，时辰也是为了他……”
『为了他，毫不手软地把我眼睛挖来给他，就凭我是海魔不是人？』
“对不起……”
『不用你来道歉，你不是他。只有他本人的道歉才算作数。』
“可他已经……就在孩子床前……”
『伤那么重他就不可能活着。』
正在说话间，苏雨馨猛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带着鲜血。
『你也……』
“嗯，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我没脸求你，可是，能不能求你放过这孩子？只要把他带到孤儿院门前，让他活下去就够了，求你了！”
『我根本就没打算动这小孩儿，事到如今，拿他怎么样都没用了。我的眼睛，已经回不到我这里来了。』
“啊？……那你是来……？”
海列娜走到苏雨馨床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侧脸颊上:
『……就当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吧。』
当海列娜化作中年女人的样貌，把那孩子交给福利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也想不明白，她问:“对了，你们这儿还招人吗？”
……
“太厉害了吧！”看到海列娜略施小计便清理掉全院的盘子后，郝沉兴奋地说道。“阿姨，您可以教教我吗？”
『啧，小孩儿……叫声爹我就教你。』
“可是，阿姨是女的啊。”
『女的就不能喊爹？不喊不教。』
“爹……阿姨……爹阿姨……”
『呵，小孩儿……』
……
“行了，你也不小了，明天起就出去见见世面吧。你这双眼睛，只看见这破院子里的天地属实可惜。”
“想这儿想得不行了的话，就回来看看吧，不过我到时可能已经不在这儿就是了。你问我到哪去？当然是回家啊，我也有家的……”
……
深海之下，一切显得如此静谧，只有海列娜用平缓的语调讲述着。
孙骚和鱼鹏说不出话来，郝沉的眼中早已满是泪水:“……对不起！”
海列娜抬手打断了他:『我说了，道歉我只认本尊的。再说，这之中本就没有你的过错，只是我们仨的无聊往事罢了。』
『这双眼，就当师父我送你的礼物，你看见未来的时候，能顺带着想起来我就够了。』
郝沉擦干泪，点了点头。他在师父身上亏欠下的恩情，一定会终此一生去报答的。
『于是，你们跑这儿来是干嘛的？』
说明情况后，海列娜点点头:『异界之门啊……跟我来吧。』
片刻之后，fff团见到了这扇门，它四周长满雪珊瑚，与郝沉看到的一模一样。
海列娜口中念诀，手指向其中注入肐气，很快圆形门框之中亮起了奇异的光。
“空间中有很多平行世界，不过这门只能连通其中一个，不用担心走错。去吧，你们的冒险，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