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启程
来到二楼，秦老爷子刚刚在秦明旁边坐下，身后便冒出来了一个个好奇的脑袋。
众人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满脸黑黢黢的人儿，短袖和短裤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有着许多地方敷着药膏。
“啧啧，一看这孩子晚上就爱踢被子！”
有人看着秦明的模样，直接发出了点评，这药膏敷的都看不见人脸了，让众人的好奇感直接丧失了大半。
虽然是木房子，但是空调等电器却是配备的很齐全，不可能存在老爷子舍不得电的情况，那只有可能是秦明晚上踢被子了。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老爷子没帮他盖被子？”
突然一人发出了神问题，众人一脸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怀疑的看向老爷子。
秦老爷子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了过去。
“我是那种人吗？是他自己没盖而已！”
“哦～是他自己没盖啊～”
有人开始大聪明了起来，那阴阳怪气的好似他已经确定了一般。
“哦～”
其他人也是用着我明白了的语气跟着起哄。
“去去去，闲的没事做你们，等下不要让我抓到你们的小辫子，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众人一听这话，立马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急了，你看他急了～
不过此刻也是没人再敢继续胡闹下去了，毕竟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的，要不然等会儿说不定老爷子来真的，那就不好收拾了。
众人看了一会儿后，一个个上前诊断了几眼，其实有老爷子在根本就没他们啥事，但人情世故嘛？
装装样子表下关心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该做的一些动作还是不要少了，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事。
等所有人都看过之后，老爷子也是不再继续呆了，随意说了一句就起身离开了。
“来几个人背他下去，既然都爱凑热闹，那就谁也别嫌弃，快点吧？”
老爷子理所当然的说完了就走，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觑的身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小师弟捂着肚子刚想开口，就被众人目光怪异的盯上了。
怎么滴？肚子疼？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职业？
小师弟很有‘责任感’的低下脑袋，往床边挤了挤，在众人满意的眼神中认命了。
都老大不小的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去背一个小伙子还是没必要的，抬着更安全一些，所以此刻其他人也是默契的没有率先动身。
“这么瞪着，等会儿师傅会生气的，要不然你们…”
众人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小师弟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众人才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就来？”
有人不敢确定的问了一句，其他人点了点头。
“来！”
“好，我说三二一！”
其他人没有说话。
“三，二，一！”
“石头剪刀布！”
咻咻咻…
一只只手伸了出去，每一只都布满了老茧，有些上面还有着无数的虬枝在乱窜。
众人看着那落下的手掌，眼神中纷纷的闪过了诧异的眼神。
他们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这样玩过了，眼神恍惚之间，似乎又看见了以前的稚嫩手掌。
每个人脸上都闪过了几分回忆的神色，但该赢的还是得赢！
都是同辈，肯定就喜欢比较这些，大的事情又不能争夺，那样显得不和谐，那小事情肯定就要争咯，不然人生那得多没意思啊？
“哦哟～可怜各位了！”
一个人面带喜色，其他人纷纷有些沮丧，往下一看。
好家伙，他一个人出石头，其他人全是布！
“这次就让给我吧，下次有机会再让给各位！”
那家伙一脸的占到了便宜一样，其他人赢了反而好像输了似的，竭力配合着他。
其他人低垂着脑袋，一个个鱼贯而出，只留下那人和小师弟大眼瞪小眼。
“师兄…”
小师弟刚说了一声，那人就开始连连后悔。
啪啪
一边用左手打右手，一边低骂着。
“让你出石头，让你出石头，出个剪刀不就赢了吗？！”
小师弟在一边脸色怪异的看着，好家伙，我怀疑我师兄有精神病了，怎么办？
微微往角落里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身影吧。
何知鱼看了一眼小师弟，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小子就皮吧你，下次别找师兄救你！”
小师弟听着立马瞪大了眼睛，心想咋就怪到我头上来了？
随后满脸讨好的表情。
“那哪能啊？我家师兄是最好的了，这谁不知道呢？您说是吧？”
何知鱼听着这话，有种在骂自己的感觉，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好？
瞪了他一眼，随后上手叫了他一声。
“还不快搭把手，再不把他抬下去，老爷子真要骂了！”
“哦哦…”
两人一顿上下其手，终于把秦明给搬了下去。
两人刚下来，便闻到了那浓重的草药味和老爷子的叫骂声。
“你个该死的瓜娃子，你是多恨王德发啊，味儿搞的这么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看出了眼中的窃喜，还得是看他啊～
“噗～贺元华就是贺元华，死了都不忘补刀！”
小师弟张家全缩了缩脑袋，总感觉师兄话外有话。
张家全，秦淮安收的最小的一个徒弟，没有去任何中医院就职，而是做起了所谓的‘赤脚医生’，在全国各地流动。
每次看见别人受难，他就会随手救治，最主要的是每次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要拉着病人往最近的一个师兄师姐那里跑。
这些年来，不知道被其他人说过多少次了，每次拉来的人都没啥钱，每次都一边骂着他败家玩意，一边把人给收了进去。
没错，在26世纪，依旧有着穷病人，这似乎是每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问题，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不发达国家。
除非国家能把所有的医药费用报销，否则这种问题就好似不会断绝一样。
毕竟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拮据的时刻，若是那时候又刚好生重病，那是真的没有办法的事情。
秦老爷子一共七个徒弟，张家全可以说全给他们带去过麻烦，每次被骂了一句后，他都不反驳，反正就跟着不放，其他人也只会劝诫他几句，随后继续等待着他下次带人过来。
至于说什么拒收…说实在的他们真不至于。
但也不可能是免费救治，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悬壶济世也不可能坐堂免费，更何况是他们呢。
有些病不是不能治，而是普通人真治不起，就和现代医学治疗癌症一样，不可能只用几千块钱就解决得了癌症后期的病人。
哪怕是如此的时代，很多癌症有了治疗保命的手段，但真不一定是普通人用的起的。
入不敷出，永远是医疗的一个痛，但又无法避免。
面对着那种各种疾病纠缠在一起的病人，不算他们的人工费，光是用药的医药费用就足以夸张的令人崩溃了。
所以每年的中药学实习，便是有一部分投入到了这里面。
免费是不可能的，但价格可以商量不是，几千的标个几百，当然还是会对自己人优先的。
换句话又说过来，出师了的人又有几人不注重自己家人的身体情况？
没出师的，再怎么的带教老师也是会多照顾一下，难道不会学的变通一下，给自己家人谋个福利？
反正又不占用多少资源。
现代医学占据了大头，中医并没有多少资源配给，一切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如此便代表着有很多操作空间。
何知鱼看了一眼小师弟，适当的提醒，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他一个赤脚医生，有时候是真的胆大。
带着将死之人奔袭了几百里，也被强行的拉到了他面前，那次真的差点把他吓死。
想笑又想骂，几次话到口边，可看着他那破衣烂布的样子又开不了口，真的是满满的无奈。
那些可都是现代医学放弃的人啊，非要给自己这将死之躯上再加点灰尘吗。
可以说，其余六人脾气为什么这么好，他真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毕竟脾气不好的可能早就被他给气死了。
两人把秦明放在了一个座位上，头趴放在桌上，有两只手垫着，倒也不担心扭着脖子什么的。
还没有歇息多久，便看见贺元华满脸黑烟的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咦～”
其他人看着也是发出了一声唏嘘，惹得贺元华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不过这么多年的脸皮练习下，还是没有丝毫的脸红。
“师兄，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本来应该是汤药的吧，怎么感觉成糊糊了…”
张家全有些懵逼的问了一声，何知鱼看了一眼，好家伙，这是真下狠手啊。
不至于，真不至于啊！
啪！
用抹布捧着碗边缘给端上了桌子，贺元华有些不厚道的笑了笑。
“熬的有点久，糊了点，应该没事，老爷子看了眼，有问题，但问题不大～”
众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呸！糟老头子坏的很，一看就不是好银啊～
你丫的绝对是故意的，都是老中医了，谁还不会掌控个火候了？
贺元华看着其他人那怪异的眼神，也是视若罔闻的笑了笑，那脸皮…嘎嘎厚！
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呸了一口他不要脸。
心里也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里，不怀疑他医术行不行，就这把子手段，他们宁可去死啊。
那玩意看着就不像是人能喝的！
众人用着可怜的眼神，看着那呼呼大睡的王德发，默默的祈祷了一句。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千万不要怪我们啊～
要怪就怪老三不地道吧～
众人沉默的看着贺元华，只感觉他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高大了一些。
老大李季时那沉稳的性格，此刻看着都感觉有些麻瓜，头皮那真的是阵阵的颤栗啊。
看了一眼老二何知鱼，好似在说，你再不管管老三，老四可就真的没有明天了啊？！
何知鱼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还把老幺给往后面拉了拉，护不住小的，只能护住最小的了，你是老大，你自己看着办啊。
“……”
沉默、犹豫，李季时最后又看了两眼那黑乎乎的东西，最后哽咽了一下，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看见老爷子从后房端着一碗药走了出来。
嘭！
放下，看着眼前那碗粘稠的黑糊糊，老爷子有些愤怒了。
“不是叫你倒了去嘛？你又拿出来干嘛！”
听着这话，众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好家伙，老三你是这样的一个老三啊！
其余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不知脸皮是何物的身影，他还在那里腼腆的笑！
可恶～
老不羞啊！
“老爷子，这你还能忍？要我就不可能再忍了！”
何知鱼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开始教唆起老爷子了。
你丫的唬我们？我吓不死你！
一边的老大也是稳不住了，假正经的评论了一下。
“嗯…熬的不错，药效是一点不剩，老爷子确认过了，可以动手！”
“你们(vv)…”
嘭！
贺元华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赏了一个板栗，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拿起失败品直接跑路了。
“呵呵…”
其他人看着慌乱跑路的老三，也是不地道的笑了笑。
秦老爷子看着众人笑，脸色却是依旧的气愤着。
“你们谁要是敢学他，少不了你们的板栗子！”
“不敢，不敢…”
“哪能啊～”
众人知道老爷子就是在吓唬自己，也是配合着装弱小，等到他一脸满意的送服汤药的时候，何知鱼等人才抢先上前接了过去。
“哎呀，老爷子这种活怎么还能让您来呢，快快松手，让我来，让我来…”
何知鱼说了一声，便强行的接了过去，张家全慢了一拍，但还是跟着说了一声。
“对对，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
啪！
话语落下，那本来还在何知鱼手中的药碗就被拍在了自己的手中，张家全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既然师弟都这么说了，作为师兄的我，也不好抢了你的功劳，那就你来吧！”
？？？
张家全看着手中的药碗一脸的懵逼，老爷子看着何知鱼也是笑着做了个要打的动作，那家伙跑的比谁都快，一下子就没影了，只留下一脸怀疑人生的张家全。
李季时看了一眼小师弟，笑了笑也是不作声，向着外面走去。
老五鲁才有些迟钝的看了一眼，默默的离开，没我事了，那我还是走吧，毕竟他不敢单独调皮，怕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