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术之道
“既是庸碌之人，何故有所求？”
正当齐栾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一道声音出现在了脑海中。
那冻结的神经，似乎被震碎了不少，剧烈的刺痛让他再次苏醒。
咔擦～
那僵直的身躯不断的发出碎裂的声音，一道身躯在厚雪之下，一点点的爬了出来。
“嘶嘶～”
呼吸声弱小的仿佛游丝在间，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他压抑疼痛的叫声，还是他的呼吸声在传出来。
摇晃了一下那麻木无感的身躯，抖落身上的沉雪，露出了外面坚冰般的外衣，浑身连颤抖的痕迹都没有了。
他…究竟还活着吗？
……
长空落满夜，又问江冰人，何去？
漫路长天道，自述无归人，不知。
哗哗～
越是向上攀爬，那落下的片片雪花竟如石鼓一样的承重，每落下一脚必定有着几十公分深。
雪已过腰，人却无感，那山上究竟是什么？
那厚雪之间的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救赎，还是…自杀？
嘎吱…咔！
一步一深雪，不知路几何。
长天慢慢道，再问旧人心。
“此道非痴愚，尔速退去！”
天空中那灰蒙蒙的大雪天中，似乎有着雷鸣之音响起，天地劲风四起，那艰难行走的身躯正在不断滑行。
每往前一步，便会自己退后两步，可齐栾却依旧无言对苍天，继续着痴行。
“非痴愚，仙人畏嗔，惧贪，怕痴，可凡人所求所行，以嗔为骨，贪为念，痴为行，既非先神，有何可避？”
天地之中，有着一道恍惚之音在飘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只知道天地四方齐鸣。
咔擦，轰！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随后轰鸣声响彻天地。
世间自有其秩序，欲破妄伦者当受天诛。
虽然此刻的齐栾失去了道则，但他数年的经历依旧如那涛涛江河，理念不曲。
无数年前，他便鄙夷修仙之人，数年之后的他，哪怕凡如尘埃，依旧不屑于那九天之仙。
既然身躯冻结，那我就麻木前行，任他刺骨穿心，任他前路无形，我自路途前行。
路不在那些神鬼的口中，而在自己的脚下，神不在世间，而在心间！
他是那代守旧的修道者，从不信神，只相信自己。
十余年开道又如何？
比别人慢又如何？
当他山之石，磊如泰山之高时，他又未尝不能是泰山？
干枯草木，百万丈高，飞扶便倒，又有何用？
失去的他不会惋惜，但已有的东西他却必定坚守。
徒步至此，若还不知那山上是何物？他又怎能配称一句相师之名？
既然因他而起，自然由他而终，身若坚冰，亦然不可为由。
“凡人之躯，不可登顶，尔可知之？”
山风刮着冰雹，开始敲打着齐栾的身躯。
咚咚咚…
埋着头的齐栾，依旧不闻不问的前行，或者说此刻的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表情和动作。
“心坚之人，本非凡人，有何不可登之？”
悠悠的道鸣，正在颤动天地，无数的雪山正在颤抖，远方的高山之上，有着雪幕正在席卷天地。
雪崩…来了！
噗…轰隆隆…
大雪如同巨浪一样的快速席卷整个山脉，无数的枯枝在雪浪之下被掩埋。
数百丈高的雪崩下，一道身影依旧在向上攀爬着，眼中毫无惧色。
在大雪之下的齐栾，只觉得天黑了，身前似乎有着一道万丈深渊正在向着自己袭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便感觉被巨石砸中，失去了意识。
身影飘飘然之间，大雪瞬间淹没了一切痕迹，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一路冲到了万里之外才堪堪停下。
贺艾站立在雪山之巅，看着那被掩埋的蝼蚁之命，眼中闪过无数的畅意。
“你道心再坚又如何？终究还不是徒劳一场？”
“本就是尔之错，岂是你想弥补便能弥补的？”
“有些错，不可犯之…”
有错改之…可真的有人会给你改错的机会吗？
有吗？
大雪埋葬了齐栾的身影，白茫茫的雪山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山巅之上，裸露出了一角七彩光辉，正在默默的闪耀着世间一切。
那炫彩的光芒有着世间一切的幻象，任谁都能看的出来，那必定是奇珍异宝，珍贵无比。
贺艾慢慢的向着它飘荡而去，七彩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他的贪婪的眼神。
缓缓伸出手去触碰那七彩的光团。
嘶嘶～
在手臂刚刚触碰到光团的一刹那，那光线如同沸腾的岩浆一样，将他的手臂烫的不断冒出热气。
“可恶！”
贺艾受到刺疼，猛的收回手来，看着眼前的宝物有些恼怒。
右手捏起灵力光团，就是疯狂的向着那宝光砸去。
轰，轰，轰！
“给我开，开，开！”
贺艾面色狰狞的疯狂输出着，可那宝光却是纹丝未动。
天地大变，有些人一味的追求境界和力量，疯狂的突破自身的桎梏，可其他的一切却没有任何的修行。
修行，修行，难道只是修缮自身的修为？
为什么如苏清平等人并没有疯狂的选择突破？
说到底，境界的提升只是量上的推动，不足以让他们达到本质上的提升，所以真正的聪明人少有如此执着于境界。
为什么会这样？
灵道初立，还不足以完善到本质上的不断蜕变，与之相比的修道之路却是不然。
它对比刚刚成立的灵道来说，有着无数亿年的底蕴，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类的情况。
此刻的灵道用一个词来描述，徒有其表…
虽然那改天换地的力量不禁让人着迷，还有那不得不改修的天地禁忌让他们别无选择，可这一切终究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它还是太年轻了。
咚咚咚…
天地巨响引的雪山不断的颤鸣，雪崩不要命的疯狂席卷天地，那高山之巅肉眼可见的矮上了几分。
齐栾的身影在大雪的倾覆之下，再无踪影，好似他的初心一样，被世俗的眼光给掩埋了下去。
他未变心，可惜世道变了，一入世俗，身不由己，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做自己却是最难。
他只是想要看遍山河无恙，未曾影响世俗分毫，甚至于连呦茗的点滴都不敢贪念，可这方俗世呢？
天地大变之后，一切都归于灵道之中，身为天地灵物的呦茗，无疑是无数人的注视对象。
在所有人看来，齐栾就好比是那位面之子，得到了她的关心，唾手可得的强大力量，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叫骂他的愚蠢行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自己所想要，所贪求的东西，难道别人就一定也会如此想吗？
正如人的两个阶段。
成人求财，安家立业。
幼年求乐，阖家欢睦。
可成年人却总以自己觉得的好的观点，去无限制的加之在幼年的他们…
对吗？
错吗？
他们只是想要欢乐，影响到世界了吗？
影响到其他人了吗？
此刻的齐栾又何曾不是这样的处境呢？
所有人都认为能得到呦茗的关注，是他一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可谁又曾在意过他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啊？
只因为现在的世道都是修灵，所以在这条路上走的越远便是越成功？
难道他自己不知道？
所以造就这一切的是什么呢？
“贺艾！！”
一声暴怒从高空之上传来，好似天怒又好似神惊。
天空中一道巨掌轰然落下。
还在不断轰击着的贺艾，满脸惶恐的看着天空，脸色有着慌张的情绪闪过，看着那不断接近的攻击，动作更是加快了几分。
啪！
乌云化作的巨掌轰然落下，贺艾的身体彻底化为碎末。
姜熠的身影从那迷云之中露出，缓缓的漂浮到光团之前，冷冷的看了一眼齐栾的方向，那里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他…已经死了！
姜熠有些痴迷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光团，眼中有了些犹豫。
他在想自己是独吞了它，还是将它还给齐栾，眼中毫不遮掩的轻蔑，透过厚厚的雪层降落在了齐栾那冰冷的身躯之上。
这道目光…何不曾是世俗的眼光？
自认为超脱于世俗的人…真的就超脱了吗？
力量…羡慕…贬低…
这难道不是世俗该有的东西吗？
站在世俗中的人，却高高在上的指责心有追求之人，这便是所谓的世道。
大势所趋，就是正义？
姜熠犹豫再三后，冷哼了一声，轻轻的招来眼前的光团。
咔咔…
表层的保护光罩在不断的破碎，内部呦茗的身影开始一点点出现在视野中。
那稚嫩的肌肤，那漂亮的脸蛋，那诱人的身材…仿佛天地在造物的时候，一切好的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一时间姜熠竟然看的有些痴迷了起来，脸色在那无尽的光彩中有些迷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熠才从那着迷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有些嫉妒到恨的看了一眼下方。
最后在万分不舍的目光中，将手中的光团给丢了下去。
哗哗…
天空中的风雪随着光团的降落，变得愈发的迷踪，哪怕是站在高空的姜熠，此刻也是看不清了方向。
轰隆…
天地一声巨响过后，一道万丈光芒从下方传来，天地在此刻失去了色彩，神光照耀了整个天地。
无尽的华丽异象纷纷落下，天空中有着万兽在齐鸣，似乎在庆祝着某种事物的诞生。
一道身影从下方犹如深渊的混乱之中走出，步调优雅，身上神光奕奕，哪怕是姜熠此刻也是不敢直面锋芒。
天地有着金莲闪现，群鸟在环绕飞舞，无数兽鸣在虚空中响起。
一道幽暗的法则，正在天地之中窜动，它似乎正在寻找着自己的主人。
在姜熠的注视下，那道法则锁链不断的围绕着那神光环绕之人身边徘徊，可却始终不愿融入进去。
似乎它有些犹豫这人究竟是不是齐栾，徘徊游荡之间，好似正在打量着他一般。
“……”
姜熠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有些迷茫闪烁，最后还是抬手用力的将那法则一点点的挤入了齐栾的身体中。
术之道…为齐栾一人修得，天地万道尽收眼下，观之所处，便是天地之机，眼中天地，无有任何秘密可言。
可以说，在术之道的加持之下，他的修行将再无任何的桎梏，可以不断的蜕变自身，一日成神，不在是梦。
咔咔…
法则在姜熠的不断推动中，开始一点点的滋生裂纹，它在排斥齐栾！
姜熠看着有些皱眉，但手中的动作却是加重了几分，终于在法则完全崩溃之前强行将它给融入了进去。
刹！
紧闭着眸子的齐栾，猛的睁开双眼，天地好似有着一把利剑穿过一样，一道万丈深渊突兀的横亘在天空之中。
而立在深渊之前的姜熠却是不为所动，而是盯着身前的齐栾，眼中有着颇为满意的神采。
或许…世人的成就大概就在这里吧…
对于操纵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感到短暂的满足。
呜呜…
一道呜咽的身音从齐栾神光环绕的身体中传出，可只是一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离他最近的姜熠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有着几分不解的看了几眼齐栾，最后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随后一挥，一股强风袭来，将他给带向了远方。
…………
作者谈：我之前一直在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写到了这里来呢，总感觉和自己的初衷有些偏离，可安静下来几天后。
我发现这似乎是我的本能推动着写到了这里。
我不喜欢写悲剧，因为悲剧不值得赞颂。
可有时候似乎写书的我也有些迷茫，明明自己想写个豁达的人物，可他却在故事的背景下，自然的发展到了这里。
几天的冷静，就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答案…
希望各位今后能够活出个自己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似乎它寓意的内容，并不仅仅是我们学的那点翻译那么简单。
书从今天起将继续更下去了，直到这个故事结束，没有太大的意外话，是不会再停更了。
对于自己想要提升，却没有进步这个事情，我表示非常的遗憾。
最后我在这里回应一下昨天评论的书友，看不懂这本书，是作者笔力较烂，不足之处还望见谅。
如果写一本书连读者都看不懂，那作者可不就是写的很烂吗？
我不会回避问题，只能尽力加油了，希望下次再见不再是这个评价。
欢迎大家的批评指正…敬谢各位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