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天下间最大的利益
咚咚咚…
正在感叹着的齐栾，门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一道询问声传来。
“齐相可在？”
“在下时任白灵国左相师之位，元宜，携同右相师嘉禾来拜望齐相。”
“不知…”
吱呀～
屋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齐栾笑着点了点头，侧身伸手请两人走了进来。
“两位先生请进，莫要在外面受了寒扰。”
北风在向下吹席，是故齐栾说寒扰也是没有什么问题，当然对于他们这种修灵道的人来说，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
两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而是和齐栾点头示意后便走了进来。
座椅由齐栾摆动拉开，彰显了一番主人的礼仪。
咕噜噜…
两人各自一杯茶水，不过多久便已经七分满上，三人在此间都没有多言，而是微微了茗上一口。
“不知二位所来可是有要事商谈？”
“若是有用的上我齐栾的地方，我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栾作为东道主对于访客到来，自然是事先询问事情，因为两人并没有事先通知过他要拜访，所以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
“不什三两事，不过是闲来无趣，同问齐相亦是大才，特来拜访一二，顺便谈谈各自见解。”
微微喝下一口茶水，元宜不紧不慢的回复道，一旁的嘉禾并没有说话。
“哦？不知二位可否给些提示？”
齐栾有些好奇的问道，嘉禾在一旁接过。
“齐相近日应该也考察过了白灵国的现状吧？”
“我有一问想看看齐相看也看不透！”
齐栾听着嘉禾有些讥讽推动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无波无澜，心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无他看不看的透，正如两位所见，我早已是一介平民，甚至于连普通人都不如，看不透也就看不透吧！”
不愧是齐相，这份不为所动的心态，还是有着几分见地的。
两人互视了一眼，由元宜开口说出了问题。
“敢问齐相，天下间最大的利益该如何获取？是什么？又要怎么得到？”
“……”
听到这个问题的齐栾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然同为相师的两人，提出的问题也是如此的不凡。
天下间最大的利益是什么？
以相师的地位，肯定不会是问个人，那么只能上升到国家的角度来看。
国富民安？
不不…这也太简单了，必然不是…
他先前提到了近日自己考察了国情？
以此为突破点来看，会是什么呢？
来到白灵国最大的感觉是什么？
平等的失衡，阶级的对立？
不对，这些在武国的时候也有，只是没有这么突出而已，那究竟是什么呢？
绞尽脑汁一番后，齐栾不得不承认没有了道则的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唉～还望二位告诉愚兄，我真的猜不出来…”
嘉禾二人见齐栾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不会，有些诧异。
两人本来还在想，齐栾可能会为了面子，就这样一直沉思拖下去，哪知道他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有些超出两人的预料，不过却也多了几分敬意，毕竟曾经身处过高位的人，哪怕退下来了很多也是很难承认自己错误的。
这是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可他却是完全不受影响。
两人自问，尚且还达不到齐栾这等心境。
“齐兄倒是心胸宽广，竟然会向我等自认不如，真的是有些惭愧了起来。”
“既然齐兄问了，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这便一一道来。”
嘉禾二人为齐栾倒满了茶水，示意他不要着急，解释清楚需要花上一些时间，让他耐心等待。
“你来还是我来？”
元宜看了一眼嘉禾，推出一杯茶水，稍微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就自然的推了回来。
“既如此，那我就一点点的娓娓道来了。”
“当是如此。”
齐栾微微点头附和了一句，显然他有些觉得两人磨叽了。
元宜也是察觉了齐栾的言下之意，微微笑着赔礼了一下，也是不再啰嗦。
“齐相可还记得您在武国是如何管理军部与文臣的吗？”
“自然，战事非平时，怎可文官限制武将的发挥？当是一刀斩断！”
齐栾很平淡的回答道，似乎有些明悟 但又感觉不够，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述说。
“不得不说，齐相你的这一招，让当时的我们受尽了折磨啊。”
“是啊，我们荼毒霍霍了那么久，竟然被你一刀给斩了，当时真的是气翻了六国的谋士，称赞一句釜底抽薪也是毫不为过啊～”
嘉禾在一边好似深有所感的附和着一句，那语气之中有着许多的烦恼在倾泻，不难看出他当时是真的很烦。
“呵呵…过誉了。”
齐栾也是礼貌性的笑了笑，毕竟这是被敌人当面夸赞，还是需要表示一番的。
“正是齐相的这一招，让我们打开了新的世界，并且为之深入的研究了一番。”
元宜没有继续说那些场外话，而是开始进入了正题。
“在以前啊，阶级存在，但矛盾不深，兵家陷战，多由文臣所出，此间矛盾是以阶级对分。”
“矛盾所在让战事欲裂，但凡事无绝对，我们就在想，难道阶级的对立就只有坏处吗？”
“会不会存在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好处？”
齐栾眼睛亮了一些，显然他明白了一部分，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安静的继续听着。
“终于在不久前，随着灵道的出现，我们发现了阶级对碰的好处，它竟然可以产生让我们难以想象财富价值！”
“为什么之前的国度并没有现在这么富裕，甚至于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奢侈？”
“我们深究了其中的原因，那就是阶级对碰不够！”
元宜看着齐栾欲言又止，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继续道。
“我知道你要说的什么，大抵不过是百姓会在阶级对碰中过得很艰难。”
“可这些又与我们何干呢？”
“阶级的对碰，会让阶级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态度，自下而上的羡慕然后努力崛起，自上而下的鄙夷带来的更多的利益。”
“我们不需要主动去从阶级的对碰中强取豪夺什么，只需将阶级对立给调动起来，然后收拾其中残羹便足以让国家迅速鼎盛起来！”
“国不与民争！”
“国家之内，众生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铁块，无论多高的温度都无法一次将它们融化，甚至于操之过急还会反伤自己。”
“可若是让他们一分为二，然后互相对碰会发生什么的情况呢？”
“两败俱伤，不断内耗，有着国家在那里震慑着，他们根本不敢全权超出界限。”
“无数的细墨会随着它们的对碰产生，这时候我们需要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拿一个器皿将它们接住咯～”
元宜的语气显得很是轻松，可齐栾却已经是完全沉默了。
他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不需要他再解释了。
道理很简单，阶级一直存在，但对立的激烈程度却不一定。
国家好比一个炼钢厂，而国民就是那块铁，国家想要强盛，就需要源源不断的铁来补充。
可铁缩成一块，太过巨大根本就无法剥离开来，只能从外面一点点的打磨，这样的进度太慢了。
可若是把他们一分为二，然后让他们不断的对碰呢？
这样就比一点点打磨快了无数倍，若是分的更多呢？
至于你说什么，难道为什么不吃那些大的呢？
你仔细想想，随着阶级的不断细分，那些大的经过无数的内耗之后，最后落入了哪里？
内耗越快，强盛的速度也就越快，而在其中生活的万千生灵呢？
无数的阶级在身边发生对碰，每时每刻都是无数的压力在身边，他们真的会过得很好？
……
从之前的见闻他就已经可以窥见一斑了，自己看见的还只是最初级的形态，若是真的达到了自己设想的那种地步…想想都觉得恐怖。
国家将以高速的内耗为原料，疯狂的发展，而其内被内耗的其他人呢？生不如死！
从灵道的出现，到他现在的见闻，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却是完成了以前数十年的成就！
这就是最大的利益，阶级红利！
做大阶级对碰，让内耗不断加深，一旦陷入瘫痪，那就再从外引入新势力，继续开大马力进行内耗。
这……
“你们想来要问我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齐栾眼光清幽，显然他对于两人的态度已经非常的不满了。
嘉禾见他有些变化，也是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想问问您，这种内耗的方式，弊端在哪里？”
“哼，何必明知故问呢？”
齐栾不屑的说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理会两人的对话。
两人见到如此，也是愣了一下，心底暗道。
这么直接的吗？
厚着脸皮等待了一会儿，见他确实不愿再和自己等人聊天后，也不做停留，纷纷告辞离去。
“弊端？呵呵…”
弊端很简单，过大过快的内耗，会让那些漩涡中的生灵逐渐麻木，进而不再反抗，显得一切无欲无求。
如此阶级对碰的内耗速度将大幅度下跌，为了满足高强度的持续性，必然会将阶级碰撞转移。
可能往哪里转移呢？
国内一片死水，哪里都不行，那还有哪里呢？
其他国度！
引入其他国度的阶级，从而再次刺激本土阶级产生碰撞，但在这一阶段，不可避免会腐化，直到从高层向底层取代转变。
以前的变化都是从底层开始向上蔓延，若是长久按照他们所说的这种方式，必然将出现从上而下的方式。
甚至于，下方的生灵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一切的变动就已经结束了。
有些危言耸听了？
那就再做个比方。
国度就是一个碗，而皇主就是那个持碗喝水的人，每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次，且身后还有着无数的在等着用。
可那碗却是有裂纹的，随着用的次数增加，裂纹不断的扩大，最后你猜一下他们会怎么想？
只要不是我用的时候碎了就行！
没有人会冒着危险去大刀破斧的想着去弥补裂缝的，因为那有可能让碗彻底的碎在自己的手上。
这样不止是身后的人不放过自己，甚至于那些还没有远去的人都会回头来针对自己，这是一旦做错就永无回头的事情。
所以越是到后面，越是不会有人冒险去做这件事，那么随着裂缝的扩大，其实一切都已经能预料了。
老师傅雕钻，越老越不会亲自动手。
“这就是最大的利益吗？”
“不…松弛有度，缓急有序，同步进则，才是最大的利益，或者说利益最大化！”
齐栾有些恍然大悟了起来，自己只是片面单调的去看待了刚刚的问题，若是并没有无止休的去增加内耗呢？
那结果会是怎么样？
双向互补提升？
如此想来，嘉禾他们还在控制着一切啊～
倒是我又犯蠢了？？！
最近怎么老是马后炮起来了？
齐栾有点陷入了自我迷惑的状态，自己真的就这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