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誓约若如雪
林蒙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外门小师弟，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憎恶啊，唉，希望他不要做傻事吧。
轻摇了下脑袋，林蒙略微侧身，绕过了那还横在门前的少年走进了屋内。
“季师妹，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师兄特地去白凰楼为你求了些许糕点，还望师妹多担待。”林蒙一进门就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虽然他对天骄抱有些许偏见，不过在这几日观察下，季泷烟也就是个小女孩罢了，他还是能找到方法去哄一下的。
果不其然，季泷烟被他这莫名的态度给搞得愣住了，坏了，这家伙不会真是想追求我吧，那，那，赔礼就收下，其他的都拒绝好了。
嗯，就收点吃的吧，那些应该不值钱吧。
所以，她便继续冷着脸，简单说了声，“哦。”
见对方收下了糕点，林蒙已知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倒也没因对方那个冰冷的态度做出什么回应，马上就告辞给对方留下点私人空间。
“那师兄就先告退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师兄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林蒙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丫头，好像不是很醒目呀，算啦算啦，以后有机会可以教一下她怎么为人处世。
当林蒙出门时，之前那傻小子也才刚出门，嗯，这就是效率，临走前还不忘给小丫头把门关上。
啊？就这么走了？季泷烟甚至还没回味过来，不过对比之下，那个大师兄倒意外得让她感觉舒服，点到为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人际关系，是最能让她感到自在的。
相比之下那个叫叶凡的小子，就有点过于殷勤了，但自己却也不懂得该怎么拒绝他，唉，本来我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
嗯？她的气息已经到虚丹了？这么快？！什么体质啊，破而后立吗？不过看修为还是凝神，那么……啊，那份糕点！如果她吃了的话，今晚就要筑基了。
可真让人操心啊，这几天就继续躲在她身边，帮她护法吧，外门弟子就算是突破也只是小劫难，所以并没有做好闭关措施，万一她被其他不开眼的弟子或者师兄师姐打断了，那可就不妙了。
（这不是你继续偷窥人家当变态的理由！）
待门关上，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微微叹息一声，季泷烟才打开了桌上糕点那精美的包装。
啊？是白凰楼，就是那个要非常尊贵的身份才能有资格消费的地方，而且卖的也好贵，我一直觉得不值所以从来没买过。
之前天赋实力还在的时候，那些巴结我的人为什么就不能送我点好吃的呢，功法武器符箓丹药什么的我都不能收，也不想要啊。
还有那个迫于家族压力安排联姻的所谓青梅，觊觎我的天赋连演都不带演的，你好歹作为一个正常的情人那样跟我打好关系也行呀。
无论如何，季泷烟也才是位十五岁的少女，心思还是挺活络的。
哎呀，忘记把余下的丹药符箓之类的还给那个大师兄了，二品生雷符用来治疗被他打的重伤，算是他欠我的，后续从秘境出来用了四品玄冥驱邪散，嗯，用那个不死鸟的妖丹相赔算绰绰有余了，就这样吧。
可是这一来二去的，我又要跟他聊一下，处理关系，啊！啊！啊！好烦！
但要他一个道歉和这盒糕点就够了，其余的我也不想欠他，也就只能再找他一次了。
苦闷地单手托腮，季泷烟百无聊赖地向嘴里丢了一块雕刻精美纹路软香细腻的雪诺糕。
诺言如冰雪，化开再不返。
诶，这股味道……少女的脑海开始闪回一些莫名的记忆。
“林哥哥……么。”
唔！这雪诺糕，入口冰凉，透彻心扉，化开后却赤诚火热，息灼百骸。
季泷烟感觉整个人一会儿如至冰窟，一会儿又被真火提炼，如此往复，冷热交替着折磨。
“林哥哥会一直陪着烟儿么？”
“哦对，烟儿应该懂点事，不能这么麻烦林哥哥……”
“……”
“母妃！不要！”
“你们！不要伤害我父皇！”
“呜呜呜，林哥哥，你在哪儿？不是答应了烟儿，一起逛花市的么，烟儿，烟儿好害怕～”
……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林蒙感应到了屋内的异样，于是他马上用了一道三品欺天箓掩盖了这间小屋包括里面的气息，然后赶紧进入房间开始护法。
不过季泷烟之前筑基的基础还在，这第二次筑基只是增加了一些新的道心感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倒也没引来什么劫难。
一直守到夜深人静，她的气息也就降了下来。
炎寒双极锻根基，周天真元凝灵台。却话道心多一笔，故人若梦镌识海。
如此，便是第二次筑基了。
林哥哥，么……原来小时候吃的那种味道，是白凰楼的糕点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好他食言了，不用面对“第五只眼”……也是啊，当年就算他在场，估计也阻止不了座上那位儿处心积虑的算计。
罢了，我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虽然母妃这些年还一直念叨着身份，让我不要玷污了自身的血统，但对座上那一位来说，只是少了个可有可无的子嗣罢了。
感慨了好一会儿，季泷烟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
嗯，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林蒙那毫不掩饰，直勾勾的神情。
但季泷烟却露出了一瞬间的讶异……林哥哥？！不对，是那个大师兄，诶，好像他也姓林来着，等等，让我捋一捋！
其实吧，说是护法，在用了欺天箓后，林蒙已经完全不担心了，毕竟只是筑个基而已。
所以在守了一点时间后，他便开始感到无聊了，同时也终于有了机会好好的近距离观察一下这所谓的一代天骄。
嗯，生得确实不错，但跟他所见的其他美女不同的是，季泷烟的气质莫名透露出一丝威严，就是那种，哪怕是贵为天仙的白楼主也没让他产生过的，跪拜的冲动。
他感觉自己是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面那个女孩就醒了。
女孩醒了后也没说啥，就是拿起桌面上一个精美的包装，看了下对这个糕点的简介。
然后，那女孩就突然爆发出了杀气，自己就双腿一软，顺势跪了下来。
……不对啊！她只是刚刚恢复筑基而已啊！我可是结丹期修士！
季泷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包装纸，依旧一副亘古不变的冰冷神情。
缘啊缘，真是妙不可言，我就说怎么一直闪回六岁新年前后发生的事，哎呀，林哥哥是吧，嗯，可得让烟儿，好，好，想，想，怎么去庆祝我们这难得的重逢。
嗯，虽然烟儿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林哥哥你与烟儿的关系原来这么好，应该不会责怪烟儿睚眦前些日子被你伤了的那件事吧。
“季，季师妹，你这是何意？”林蒙很疑惑，不是和解了么，而且她应该看得出来我这是为她突破筑基在护法而已吧。
季泷烟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一根食指凝聚了一丝天凤真火。
紧接着，她打了一个响指，令林蒙瞬间感到自己的脑袋要炸了，然后是一股灼炎热浪开始疯狂涌入自己的心脏处。
坏了，她不会真要杀了我吧，可，为什么啊，不是已经和解了吗？难道说，是之前只是在虚与委蛇，现在到了筑基她认为自己实力够了，所以就直接翻脸了么？
我，我该怎么做，沐瑶的符箓……不行，直接用于战斗，而且还是与这具备大气运之人，是会加重沐瑶运势衰减的。
可，她若将我杀了，夺了我的储物袋，并将沐瑶制作的符箓用在了有损天威的情况，同样也是会对沐瑶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啊。
只能再尝试一下劝说了，唉。
念及此处，林蒙不由焦急得大喊出声：“季师妹！我知道你想要进入内门，寻得浮世诀。”
此话一出，季泷烟瞬间收回了那一丝天凤真火，并露出了难得疑惑的神情。
见此情形，林蒙暗自一喜，看来是可以好好沟通一下了。
“季师妹，留师兄一命，师兄可以帮助你，杀了我，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三思。”话说到这，林蒙已是呈现出跪伏的姿势，咳，真丢人啊。
见他这样，季泷烟暗自摇了摇头，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的，没想到啊，他是怎么知道我要浮世诀的？
“签了它。”当然，演戏演到底，季泷烟可不会就这么轻饶了眼前这没骨气的男人。
“这是。”感到头顶空气微微震动和纸张飘落的声音，林蒙赶紧抬头接住了对方丢来的一纸镌刻着金丝线的契约。
“为奴十年。”为自己斟了半杯茶水，季泷烟依旧惜字如金，没做过多的解释。
上面的文字，林蒙没有看懂，但他知道，倘若自己不签了它，估计是走不出这间小屋了。
“是，主人。”所以，林蒙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为奴十年而已，活着就好。
看着林蒙丝毫没有犹豫地签下了那份契约，季泷烟整个人的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尊严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念及此处，季泷烟继而冰冷的吩咐道：“储物袋。”
“啊？”听着眼前人儿那丝毫不容拒绝的冰冷语气，林蒙整个人都慌了，不行，自己不想死就是因为储物袋里那些小符神炼制的符箓，自己绝对不能给她，绝对。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由于他有了这么一会儿的迟疑，季泷烟直接隔空给了他一巴掌，并蛮横地将他腰间两个储物袋都解了下来。
“自己打开。”话只说一半，季泷烟心中暗自补充道，强行打开会损伤他的神识的。
但林蒙整个人的表情都因此变得极为委屈，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求你了。
见自己这早些时日还意气风发的林哥哥，现在露出了如此可怜巴巴的神情，季泷烟莫名感到了一丝快感，诶，好像挺好玩的。
嗯，想了一会儿，她换上了比之前稍微轻柔的语气，算是安慰了一下。
“放心，只是看看，师兄不允，我不拿。”说完，她脸上竟有了一丝笑容。
不过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林蒙眼中可就是另一种味道了，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讽啊，这个贱人！
啧，怎么又骂人了啊，不过也是，本来他对季泷烟这种天骄就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心魔一直未除啊。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选择了虚与委蛇，并默默打开了那两个储物袋。
当然，季泷烟除了好奇，也确实是想好好检查一下，自己这也算不上多优秀的林哥哥，为何能出入白凰楼那种地方，还能拿出那么多顶级符箓丹药。
而自己也不会明着问，所以就这样旁敲侧击一下咯。
不过嘛，好在她的表情管理很好，一直维持着冷冰冰的人设，但内心戏却炸开了花。
九霄探龙符？额，怎么连阴阳合欢散都有，盗天宝录？《霸道仙子爱上我》……额，都是些什么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那这么看来，我从一开始被他盯上，就没有什么秘密了，毕竟连极品九霄探龙符这种逆天玩意儿都有，也不对，他应该不至于将这种仙品浪费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吧。
诶诶，好美的莲花啊，嗯～想要……
搜了一圈，倒还真有她想要的东西。
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把那朵妖冶的莲花拿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答不答应，唉，不管怎么样，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好歹算是我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一位了。
“这个。”不过真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感觉有点难以启齿，明明说好的只是看看，而且这莲花其上有着通天道纹，也算得上是一件稀世珍品了，当然，是绝对比不上他另一个储物袋里的那些逆天作用的符箓与宝典的。
不过不用季泷烟说什么，林蒙这老东西肯定也能猜出，于是马上接住了话题，“也不算什么稀有物件，师妹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诶，诶，这，多不好意思啊，季泷烟并没反应过来，林蒙将这话题接得特别好，但没等她高兴，就听到了林蒙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贱人”。
好像，也确实是我不对，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拒绝不了所以才答应给我了吧，嗯，如果骂我能让他开心，额，嗯，啊啊啊，算了算了，就当做没听到吧。
“以后，注意你的身份。”季泷烟本想继续给好脸色，然后顺势摊牌的，但，谁叫某人没管好自己的嘴，所以，她决定继续把这主人和奴隶的游戏进行下去了。
“是主人，贱奴只是您的一条狗，请主人随意吩咐，若有看得上的东西，也请主人随意，这是贱奴的荣幸。”如果林蒙知道对方的内心戏，也就没这么多事了，此时他正因自己不小心骂出了声而惊慌失措，不过季师妹好像没听到，还好还好。
反观季泷烟听到林蒙这一番顺其自然的言论，脸色不由得直抽抽，不过此时她已是还了储物袋，背向了对方。
“退下吧。”
“是，主人。”终于，林蒙长舒了一口气，暂时不用再面对这个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