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气
顾凡自离开幻逍阁后，便一路向玉霄殿跑去。
然而此时玉安堂中，一改往日热闹之景象，莫怀笙面色阴沉的坐在三清像前，下面一众弟子纷纷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云航轻轻的拱了拱赵彬，小声道：“老三，师傅今天这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从掌门那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赵彬斜了他一眼，道：“早上我从青霄殿路过，听说小师妹的事被静芸师叔知道了，她特地到掌门师叔那里讨要说法，八成是掌门和师傅说了什么吧。”
“非也。”老五郭向文微微睁眼，见莫怀笙没有看向这边，这才轻声道：“你们还不知道早上神霄殿的事么，只怕小师弟一会回来又要挨训了。”
就在他话音刚，顾凡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大门前。
“师傅？师兄们？”顾凡有些诧异，今天的玉安堂实在太安静了，他进门前还以为里面没人，这才不自觉的开口道。
莫怀笙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冷道：“哼，被打了不还手，我何德何能做你师傅。”
莫怀笙此刻气极，短短一句话不经意带着些许道家内劲，在顾凡听来却犹如千斤灌顶，只觉四周的空气忽然沉重起来，在这磅礴的巨力下竟难以呼吸。
他不由得被动运转皓行灵决，以图减轻身上的压力，就在顾凡调动真气时，赵休打入的寒气忽然发作，霎时顾凡只觉胸口一闷，经脉之中寒气乱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侧目，一旁聂星河手快，已然上前将顾凡扶起。
“小师弟，你没事吧。”
顾凡扶着门柱摇摇头，双眼泛着一层暗红的诡异光芒，带着几丝痛苦的神色道：“聂师兄，没事。”
刚才就在寒气一发不可收拾时，好在他身上的妖元及时将之暂时镇压了下来。
饶是如此，顾凡的状态也不容乐观，此刻他体内的真气运行混乱，只觉头晕目眩，神志难清，没有道家真气掣肘，寒气与妖元携带的暴戾之气不断冲击顾凡的脑海，让他忍不住想将那罪魁祸首赵休碎尸万段。
只是这个想法一出，他立马被吓到了，只得苦苦守着灵台，保得一丝清明。
莫怀笙一抬眼也发现了顾凡的不对劲，他刚才倒也没用多少力气，只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无意为之。
他一早前往青霄殿商议灵武大会事宜，虽然挨了几句训，掌门却也表示不再追究此事，只是告诉他下不为例。
几句训斥换来白沐瑶这样的好苗子，上哪找这么好的事，为此他从青霄殿出来时，心中还有些许窃喜。
真正让他大为恼火的是从青霄殿出来后，他一路上听到的闲言碎语，待他了解完整个经过后，心中立马升起一团无名怒火。
又想两个一起上山的孩子，一个凭本事修到了御空境界，一个靠着狗屎运才堪堪上了初灵境，两相比较下，他心中更加气恼。
如今在整个年轻一代的弟子口中，玉霄一脉因为顾凡简直快成了笑柄，那些流言秽语难以入耳，连带着他这个首座真人也跟着遭殃，这让极好面子的莫怀笙如何忍得，偏偏他又无处发泄，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然而未等他开口，便有两道光柱自天边落下，众人定睛，却见是玉宸和静芸二位真人。
莫怀笙眯着眼，见静芸一脸火气，心下已经了然，只怕是这位师妹找掌门不成，私下前来讨要说法了。
果然，静芸真人进入玉安堂，双眉一扬，看了看众人冷冷道：“莫疯子，咱两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此时顾凡已从那冲天戾气中稍缓了过来，一句莫疯子令他不禁将目光看向了静芸真人。
只见她一身淡绿衣裙，看去约莫三十左右，长发被一根淡黄色丝带轻轻挽住，仙姿玉色，不落于尘。
莫怀笙也不气恼，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淡淡道：“想不到许久未见，静芸师妹也会说笑了，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静芸真人闻言，却是立刻呵道：“你抢我弟子，现在当着玉宸师兄的面，竟然还想狡辩。”
她平日一心静修，不爱过问宗门琐事，若非偶然听见两个弟子谈论，只怕仍被蒙在鼓里，这才跑来兴师问罪。
莫怀笙转头看向玉宸道人，脸上不以为然道：“玉宸师兄，依门规我应当何罪啊？”
“这”身旁的玉宸道人脸色一变，他热闹看得正起劲呢，谁知问题忽然甩给了自己，他莫怀笙不就是钻了门规的空子，才这么有恃无恐的么。
不过他执掌神霄殿已有数百年之久，这点事倒还困扰不了他，玉宸道人眯着眼，笑呵呵道：“宗门确实没有规定玉霄不能收女子，可莫师弟此举有失公允，若开此先例，往后这沧月山成何体统。”
末了，玉宸看了眼静芸真人道：“掌门师兄与我已经商议过了，莫师弟这些年来门下凋零，此事就此揭过，从今往后，不得再有类似的事出现。”
作为神霄殿首座，玉宸道人此话便是代表沧月山又多了条门规，静芸真人听罢淡淡道：“既是掌门师兄说的，我便没什么意见了，只不过”
说罢，静芸真人语锋一转，似话中有话道：“沐瑶天资古今罕见，希望莫师兄不要过重其境界修为，而忘记教导她正道教义，以致于重蹈覆辙。”
说到后面，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莫怀笙闻言面色铁青，似是想到什么，双拳不自觉紧握，怒道：“此乃我门下事，不劳师妹操心，假以时日，待我寻回那逆徒，自当给师门一个交代，不过师妹我敬你女流之身，不与一般见识，不代表你可以在玉霄口无遮拦。”
静芸真人本就恼怒，但见莫怀笙这副态度，心中亦是气恼至极，目光对上莫怀笙丝毫不惧道：“莫疯子，你说得轻巧，此话你敢对整个沧月山，对我碧霄门下死去的弟子说么？”
“不知所谓！”
静芸真人的话，让本已憋了一肚子火的莫怀笙气血翻涌，只见他全身忽然青光大盛，四周狂风大作，下一秒已如鬼魅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饶是静芸真人早有防备，却不料莫怀笙说动手就动手，她身影微微一晃，退出数尺开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青色仙剑朝莫怀笙刺去，刹那间，四周青色剑光交织，卷起漫天红叶。
莫怀笙冷笑一声丝毫不惧，袖袍一挥，空气中尽是紫色流光闪现，天空忽明忽暗，庞大的气势自众人头顶凝结，顷刻间一道巨大的雷光闪过，以极快的速度耀跃虚空，所过之处青色剑光无不消散而去。
聂星河眼角一跳，莫怀笙的紫电天雷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往与他陪练时，才不过碗口粗细，他心知莫怀笙这是动了真怒。
“静芸师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没有护山大阵，这一道雷光不得把这方圆尽数毁去。”
再观那静芸真人，望见这漫天雷光，面色终于凝重了几分，她后退几步，将手中青剑插入脚下空地，单手掐诀，剑光将土地划出几道巨大缺口，从那之中无数道绿芒残影盛极而出，竟是想硬生生将那天空黑云冲散。
一旁的玉宸眯着双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斗法的二人。
“哎，想不到这些年过去，莫师弟实力精进不少，如今的他破魔仙剑未出，单靠这手紫电天雷，便将静芸师妹的成名仙法逼了出来。”
玉宸道人不由感叹道，若论玉霄殿，放眼整个沧月山，那自然是排不上号的，可若论单人实力，即使一众首座在此也不敢轻视他莫怀笙。
“这二人，一个平日脾气极好，若非迫不得已，是断然不会招惹莫疯子的，另一个素来不爱与女流相争，哎”
“住手！”玉宸低喝一声，飞身上前挡在二人中间，在事态失控前，及时制止住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