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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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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枫灵试着开口道:“这次去上海,除了检查身体,我们也找律师谈过了,不是我们想你这么做,是条例已经无法逆转了。”

    想到要再度回到压抑、受约束的婚姻之中,潘吉脸上充斥着沉痛的哀思,“你们不能就当没有这回事吗?本来之前也没有遗嘱这个东西,不都一样过下来了?”

    零里零碎的不快说再多说再全,父母不一定能理解,他直接选择最有效的一击,“你们一定要我痛苦是吗?你们想过我的心情吗?我之前是不知道朵拉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傻乎乎做了那么多年绿毛乌龟,现在都知道了,还要我们一家三口假装开心,天天生活在一起吗?”

    杀手锏一如既往好使,配合潘吉苦痛的语气,话音落地,华枫灵和潘德信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程家家道中落,声名狼藉,而潘家境殷实,在当地有一定社会地位,他们能接纳这种人家的女儿进门,已是极大让步。

    要继续这段婚姻,就无法开始新的旅程,就意味着要继续忍受戴绿帽的后果,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得知孙女并非亲生的震惊与悲痛始终蛰伏在心底,如今再次苏醒,潘德信神色骤变道:“我也不要这种亲家!我们干嘛要忍气吞声?到时候被人发现了,小孩都不是自己的,是要被指着脊梁骨嘲笑的呀!我们在德隆有家底,朋友那么多,谁丢的起这种脸?”

    他从烟盒里取了根烟叼着,眉头紧锁,面容阴沉地说:“就当没有这回事吧,反正都扫地出门了。最差不过就是不要那份遗嘱,和潘德睿分房子,一人一半算了!”

    潘吉仍垂着头,扮演好自己的苦情人设,但余光不住朝两人脸上瞄。潘德信迅速倒戈,对他而言,需要应付的对手只剩华枫灵。

    华枫灵本是家族里情绪最稳定的人,得体知性,一双聪慧大眼像能看透一切,但只要触及到潘德信的家事,就仿佛开启她的怒气阀门,难以快速将息。

    潘吉心想,果然——华枫灵未施粉黛的脸看上起格外憔悴,下一刻,浓烈的情绪将五官扭曲变位。

    “分房子?这是你俩该和钱赌气的时候吗?一个个还来劲了。你们两个不挣钱,说话说得倒是轻巧,那套房子价值一千来万,以后房价还会上涨,你们帮帮忙好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千万这么好挣啊?”

    华枫灵气得肩膀颤抖,双目赤红。潘吉只觉得何必呢?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过去与他不相干的事,还要分摊在他身上。

    目光逡巡一圈,华枫灵聚焦在最后发言的潘德信身上,说:“潘德信,你是不是就想和你姐姐平分这套房子?之前我和你千方百计的说,让你提早把房子交接好,可以省掉一大笔遗产税,你理我了吗?结果导致房子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现在有机会拿,我看你好像一点不在乎,没有钱你能每天舒舒服服没压力地做茶壶吗?你知不知道光这大几十万遗产税我要挣到兜里,得花多少心思?”

    “我每天辛辛苦苦从早忙到晚,还要给客人敬酒,给当官的敬酒,你倒好!你是给这个家庭贡献了多少吗?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指望不上你!”

    还未找到打火机,就被劈头盖脸一通指责,潘德信把濡湿的烟直接甩在桌面!

    “那我们两个换换!你以后别来饭店了,我来负责!开饭店谁不会,就你会吗?那你去做茶壶,你会做吗你?”

    潘德信的怒吼相当有男子气概,潘吉在一边旁观,想起父亲在饭局上总是一副憨态可掬的谦逊模样。

    无数次,大家都笑着开半真半假的玩笑,说他母亲强势,什么都由她做主,母亲“欺负”父亲好像在他们家,默认就是女性地位高于男性似的。

    经济上有话语权又如何呢?所谓“耙耳朵”都只是面上功夫,做再好,都不过是人设,用来打发给外人看的。

    私底下真正能被女人拿捏住的男人,并没有几个。

    父母还在持续争论,潘吉将烧开的水倒进朱泥壶里,然后摁着壶盖悉数倒进公道杯。分了三杯茶,凝重之色依旧萦绕在他眉眼间。

    经济不景气,门槛最低的餐饮行业竞争加剧,像他家这样的传统中餐虽然受冲击不算剧烈,但年轻人就餐模式调整,很难不受牵连。

    紫砂行业危亡也关乎德隆镇的旅行业与餐饮行业,好运来大饭店虽不承接低廉旅行团,但当地拜师宴作为店内一笔主要承办业务,这几年的数量也大幅度减少。

    华枫灵说得对,挣什么钱都不如挣房地产的钱来得容易,谁不想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拥有一套房呢?躺着收租可是全国人民共同的梦想。

    若遇上房子拆迁,那又是很大一笔可观收入,比任何生意都要稳定。

    潘德信不要钱,他可不能像他一样,钱是个好东西,本就属于自己的,傻子才不要。

    顿了几秒,潘吉说:“我会继续和程天然联系的。”

    潘吉没有动位子,依旧坐在主太师椅上,华枫灵与潘德信坐在他正对面,气氛僵持,座椅中间隔了两个空位。

    茶已见底,潘吉又给两人面前的茶杯斟满,“但是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毕竟没人知道程天然怎么想。我就尽量试试吧,反正我想好了,等要的到手了,也不是不能再离婚。”

    对面没人举茶细呡,都直愣愣抬起头朝这儿望过来。

    潘吉很少参与家庭事,许是座位的缘故,眼神的缘故,或是父母因疲累愈见苍老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变得伟大,变得金光闪闪,像个真正的主人——唯一的一家之主。

    潘德信的嘴张了张,像是内心充满了矛盾,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喝了口热茶,一口浊气随着茶水白气一同呼出。

    “儿子”潘德信说,“儿子真是长大了,经历这么多,唉,不容易。”

    华枫灵担忧比潘德信多,思路也更全面,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招惹程天然那样的“病”女人。

    只是终于有了顺利继承遗嘱的希望,奖品实在过于诱人,她无法控制住想要试一试的欲望。

    再是赌徒心理,话到嘴边也要拐几个弯,“爸爸妈妈都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离婚这么久了,看你一个人孤单,总要有一个女人照顾你的。”

    不愿意做家务不代表潘吉不会做,他在外留学多年,并不缺失独立自理能力,怎么会需要别人照顾?

    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从简,三个人才是苦闷的开始,程天然有时只让他晒下衣服,他都觉得厌烦不已。

    华枫灵说好听话不如直接还给他信用卡,他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但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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