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痴情种
“她和你说话了吗?”
“说了。”
“说了什么?”
“说朵拉的事,这个月我忘记接朵拉了,她想我带她。”
华枫灵不解,“你这个名义上的爹要当到什么时候?”
儿子看上去的的确确像一个真正的痴情种,身边从未出现过新的女人。
可用物件不扔倒也说得过去,收拾他房间时,她甚至还看见过程天然遗留下的发圈。
感情似乎是他继续成为潘朵拉父亲的唯一理由。
“等程天然再婚啊。”
潘吉语气很肯定,像他用网络上搜来的信息,告诉父母程天然这样的人不可能得抑郁症,她在造假时那般肯定。
他又说:“比我想得慢,但是肯定快了。”
华枫灵审视着儿子,想他既不了解男人,也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社会现状。
“卡呢?”她又问了一遍。
潘吉用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气,放下手机,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和卡,将卡放在桌上。
“你要是再不找女朋友,我会给你安排相亲。”
她可不想儿子继续做一个无用的怨种,如果他不听,大可以再将他的车钥匙没收。
潘吉抬眼看了几秒华枫灵,眼神似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也没说,摁灭手机屏,大步流星从好运来大饭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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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对读书没多大兴趣,有程天然监督,课后作业尚能完成,预习任务就要看状态而定。
看管人心不在焉,潘朵拉自然也早早睡下,她睡眠习惯不大好,总要搭一只胳膊在程天然身上。
程天然常年神经衰弱,但比起过去潘吉如电钻如雷鸣般的鼾声,女儿这一举动也显得算不上什么。
心里藏着事,程天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手机相册像难以踏足的禁地,若是视频当日她没有吃安眠药,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腰上的重量提醒着她,没有那一次,大概就没有如今的潘朵拉。
无论如何,女儿是无辜的,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是永远无法割舍的宝贝。
再难受,她也得正视那次“意外”的存在。
那是谁在暗中窥探?又在什么时候拿到这份视频?
光在同一个酒店还不够,那人一定在当时见过她,确信她就在现场!
既然能在隔空投送众多联系人中分辨出自己手机设置的“nature”来,必然对英文、对智能机、对自己有一定了解的年轻人。
起床吞下两粒褪黑素,无意间掠过药箱里许久未打开的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有种微弱的绝望在心中涌动。
她并不在乎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万事顺遂,波折却一次次找上门来,一次次想要将她彻底吞没。
望着掩住的两扇房门,想着母亲与女儿在里头安然沉睡的面容,沉痛的记忆在面前如画卷般铺开。
过去那个羸弱不堪的自己,总是处于被动局面,亲眼看着情绪一步步走向深渊
程天然闭上眼,心口炽热,有股强烈的情感在太阳穴间横冲直撞。
她清醒地意识到,终其一生,要是无法突破自己的瓶颈,就注定要与内心的“黑狗”同生共死。
就算上帝一定要与她开玩笑,又还有什么可怖的呢?
无非是阴差阳错,无非是悲欢离合,无非是摧心剖肝
即使是条不归路,为了保护女儿与母亲,她也会咬紧牙关,笑着迎接一切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