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反抗的真相
长廊里，浮空飘着一排红蜡烛，取代了夜灯的位置。
蜡烛都是短短一截，马上要燃烧殆尽。
火光是惨白色的，忽上忽下地跳动着，像是地府的呼唤，这场面完美还原了左清乐的某些幻想。
左清乐轻声走着，他的呼吸声似有似无。
这对他来说很难受，毕竟才刚从降了生命值的状态中恢复，但是这样的环境中，他却抑制不住地想要隐匿自己，不被任何人发现。
大概是注意到左清乐脊背僵硬，呼吸太浅，付渊轻拍他的肩，温和地安抚着。
“时间往后推了一天。”左清乐的声音很低。
“你记得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吗？”左清乐转过头来。
付渊摇头：“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天。”
“可能是我们两个人在阵附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干扰了它才会这样。”
“嗯。”左清乐长呼一口气，努力调节着呼吸。
从付渊房间中出来，走廊里就成了这副光景，场景在游戏中这样没有逻辑地变化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凝视了半晌那泛着白光的红烛，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感到害怕。
时间虽然后移到了8月17日，但是温度降到了20°c，很是反常。
左清乐方才换了身夏装，感觉有阴风阵阵，徐徐地从裤脚灌了进来。
走到院子另一边，方才还热闹的房间此刻也悄无声息，死气沉沉的。
再往前走，便是付清乐的书房，付渊先一步走到左清乐之前，推开房门。
他站在敞开的门前，勾勾手示意左清乐过去。
左清乐向内张望，屋内格局没有变，陈设却十分老旧，书架上也只有寥寥几本书。
左清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现在是什么时间以及现在是第几天。
今天应该是第五天，付山已经明目张胆地直接派人强闯自己的房间，自己如果再想不出反抗的办法，后面两天将很难存活。
“系统，今天是第几天？”游戏实质性的提示不能提供，这种总可以吧。
“系统显示，今天是你进入游戏的第六天。”
“我死了吗？”
“玩家左清乐的生命值为30。”
左清乐正想试探别的问题，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这“吱呀”一声猝不及防地刮着耳朵，把左清乐魂都要吓没。
付渊进了书房里观察着，此刻他也愣在了原地。
大太太正扒拉着门，幽幽地看向这边。
左清乐缓缓扭过头，头皮都要竖了起来，终于要来了吗，他玩过的恐怖游戏里的女鬼之类的。
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左清乐不知是逃跑还是与她交流，或者是直接上手将她制服。
“门怎么开着？”大太太还未走近，就开始大声自言自语着，她的声音不似以往尖细，反而带了些甜美。
左清乐也逐渐看清了，眼前的大太太俨然年轻了好几岁，身量纤细了很多，甚至有些陌生。
大太太脚下生风，走得很快，她径直穿过左清乐，将门关上，随后又打着哈欠走向别处去了。
付渊摸摸下巴：“原来她过去就有这个点起床做早餐的习惯啊。”
“我们回到了以前，只是本体不在这个时空里。”左清乐也立马反应过来。
等到早饭时间，左清乐和付渊两个魂飘在门外，看着门内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三太太是最后来的，她挺着孕肚，看起来已经有五六个月了，付山急忙让三太太坐到自己左侧，大太太在右侧，对面是二太太和两个十几岁大的小男孩，那两个小男孩想必就是付清乐和付长乐。
管家亲自将鸡汤端了上来，为每个人的碗里都盛上，递给大太太时，似乎是有意蹭了一下她的手，两人浅浅地对视一下。
真有意思，这场景就像电视剧一样。
看来他们是回到了四年前，付林姿出生的那年。
早饭所用时间不长，一个丫环进来跟三太太说补药快煎好了，三太太便先行离开。
左清乐侧过脸去，问身后的付渊：“煎药在哪煎呢？”
付渊笑着看向他：“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正想看看。”
煎药用的是最常见的药罐，两个丫环分别守着一个炉子，正扇着风。
“我的快好了，二少爷的药需要再煎一刻钟，你注意着点。”一个丫环将药罐拿起。
左清乐仔细观察了半天，那丫环将药倒出，端了出去，这样看没有什么异常。
他看见另一个丫环正对着炉子发呆，便偷偷将药罐打开闻了闻，又摸了摸旁边那一摞碗。
虽然穿过来的只有灵魂，但是可以摸到东西，还挺便利的。
但是闻下来只有浓浓的中药味，罐子和碗也没有被做手脚。
付渊也凑过来，看了片刻。
丫环突然回过神来，她起身将药罐拿了出来，她一个手滑，险些将药罐摔了，但她却伸出傻乎乎地手去将药罐扶住，左清乐和付渊都看呆了。
然后这可爱的丫头甩着烫伤的手冲了出去。
付渊反应很快，他掏出一张小纸片，将三太太药罐中的残渣倒在上面，又拿出一块手帕将纸片包起，揣进怀里。
“这不会是你没收的那个纸片吧？”这个巴掌大的纸片被用在了这里，左清乐哭笑不得。
付渊又将纸包掏出来，扔到左清乐怀里：“是呀，交给你保管。”
说罢，他拉起左清乐的手：“走吧，找懂这些的人看看。”
付渊轻车熟路地带着左清乐出了门，付宅大门停着两辆自行车，付渊又不知道从哪摸出钥匙，开了锁。
“在付清乐书房里找到的？”左清乐问道。
付渊点点头：“那地方有点距离，用两条腿怕你吃不消。”
“可是，在旁人看来就是两辆自行车在动……”左清乐看了一眼看门的。
“所以说，赶紧跟着我跑吧。”说罢，他便推着自行车往旁边的小巷子去，左清乐还没反应过来，但也以最快的速度推着车跟了过去。
“大少爷和二少爷的车怎么自己跑了！”
“喂！等等！”
跟着付渊绕了好几条巷子，才将那些人甩开。
“停。”左清乐脸颊微红，喘着气。他们先是推车跑了一阵，后来直接跨上车开始绕，左清乐的体力将要透支了。
付渊将大长腿一迈，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将车锁好：“到了到了。”付渊接过左清乐的车。
左清乐用手撑着付渊的肩，又缓了好半天。
抬起头，面前的牌匾上写着“天医馆”三字，装饰的虽雅致，但与这破巷子格格不入。
一个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牌匾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姓凌，你叫他凌老头就行。”
左清乐鞠躬：“凌老……您好。”
凌老头甚是爽朗：“你好啊。付渊，你看看他多有礼貌啊。”
付渊揉揉鼻子：“哼，那我也喊你‘凌老’，怎么样？”他模仿着左清乐，强调了一下凌老俩字。
这样的付渊就像个小孩子。
左清乐将手帕掏出来，付渊拿过扔向凌老头，老头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你小子，又给我安排什么高难度挑战呢？”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他还是转过身去，进了屋。
左清乐将疑问都写在脸上。
付渊解释道：“这个老头，主业是卖药的，副业是卖时间的，不知道他活了几百年，反正是有一些奇特的能力。”
“所以你穿越的办法，是找他买的？”
付渊笑了笑：“我俩都算忘年交了，谈钱伤感情。”
“臭小子，谁跟你忘年交。”凌老头的说话很有底气，很是洪亮。
付渊带着左清乐进了屋内，这里虽然有草药味，但不是付长乐房间里那种熏得慌的味道，闻起来还蛮清爽的。
凌老头拿着一杆秤，又拿着老花镜，在柜台前鼓捣。
“这就是寻常的养血安神的药，只是……”他又闻了闻，皱着眉头，“味道不大对，这是这里面似乎加了活血化瘀的药材，又将其他的药量减少了，倒是不至于流产，只是很伤胎啊。”
付渊点点头，正要将手伸到衣兜里，被凌老头按住了：“上次的还没用呢，这次就当你欠我的，可以吧？”
付渊只好乖乖收回手。
“孩子，你将手腕伸出来。”凌老头突然看向左清乐。
左清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凌老头感受着他的脉象，表情也逐渐凝重。
“你这病也是先天的吧。”凌老头将手拿开后，淡淡地望着他们说了一句。
左清乐正要回答，突然就明白了凌老头话中的暗示，和付渊对视一眼。
原来，这就是二太太反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