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章 南部伏螭
仅仅只是两柄武器的相互撞击而已,却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那个撑着油纸伞的男人依旧站在昨天张寅之发现他位置,只是不曾低头,一直沉默的站着。
而在他的身边得两个人却一直盯着下面的台子,即便两个人将自己的身体全部笼罩在黑色的斗篷内。
姜府的大门外也站满昨天挤在院子里的宗门弟子,但是他们都被门口小厮拦了下来,现在也都正因这莫名的气息感到胆战心惊。
当然,这些只是一部分,被这一下吸引而来的,自然还有其他人。
场上的两人尚未发觉,令旌挡下姜潮安这一记力劈山的重击以后,本想变招进攻,但是那把浑身上下透露着不祥气息的长刀实在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能连忙后退,然后又警惕的盯着那一把非同寻常的刀。
在他的长枪与那个刀身接触的刹那,他似乎感到了自己被一头妖兽镇压了。仿佛砍在枪身上的不是刀,而是一头满口獠牙的野兽咬住了,一股来自本能的压力自他心中升起。
那种感觉非常不对劲。
“大灾……”玄镜看着那把刀,忽然沉声说着,转而将头一偏,看向坐在身边一直笑呵呵的师叔,叹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然后没有再继续往下面说。
“此刀……”站在狐司虞旁边的姜重峦老爷子忽然开口介绍起来:“名为天眚,刚才张公子说的不错,眚之一字,取自灾意,这把刀中确有大灾。”
“大灾?”别的狐司虞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听到这里,他的眼睛就好奇了起来,连忙问着:“什么意思?”
姜老爷子故弄玄虚,沉吟一阵,才说着:“人有人间,妖有妖界,这把刀中封印着的,便是南部妖王其中一道神魄。”
“南部妖王!”常旭万里惊呼出声:“这种气息,难不成是当年的伏螭?!!!”
“不愧是首徒之一。”姜老爷子这没有否认的声音着实让人一阵心揪,特别是在常旭万里眼中,当时奇怪的是在场所有人,除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其他人似乎都知道一样,稳坐如山。
当然,还有狐司虞三人一脸懵圈。
“什么意思?”狐司虞看着台上两个人有来有回。
“姜先生,如您所说,那是伏螭,那九环莫不是”常旭万里继续问着。
“如你所想。”姜老爷子继续不否认。
但是这样的表现着实让长旭万里更加的忌惮。
“师兄”常旭万里看着手背上乍起的毫毛,甚至自己的吞咽声都清晰听见。
“无须担心。”玄镜微微一笑,说着:“伏螭虽疯,但他已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九灵伏妖也是过去的事,你也不必为此而感到畏惧,莫要低估当年九灵之姿。即便轻易就这样让他活了,咱们这里你师父坐镇,又有赵先生,轮不到你出手的,怕什么。”
“当年九灵伏妖诛杀伏螭虽然惨烈,但是至少成功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在一处遗迹里发现了当年九灵设下的封印,原是当年九灵诛杀伏螭以后,将自己护心之骨取出,各自制成一枚镇妖环,并设下镇妖大阵,将九环做阵眼,封印伏螭之魄,我将其阵法解读之后,便大胆的将其取至于刀中,先是模拟其阵法,又在阵法中加上篆刻技艺,制成如今的天眚之刀。”姜老爷子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这把武器。
“姜先生不愧是太阿公馆传人,九灵镇妖大阵能参透不说,并将自己的独有技艺加入阵法其中,如此天资,闻所未闻啊。”坐在一边一直笑呵呵的至清真人终于慢吞吞的开口说话了。
“倘若如姜老爷所说那伏螭他没死?”常旭万里吞咽下一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着。时至今日,他只关心他口中的这个妖怪是否还活着。
“死了。”玄镜接着他的话,笃定的重复着:“就是他的三魄尚且有神,但是它的肉身已碎,绝无重生得可能。”
“师兄你的意思是”
“不过据说只要集齐三魄,夺舍”玄镜回过头细细端详常旭万里认真的表情,话锋一转,故意压低声音说着,眼见后者脸上越来越害怕,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不吓你了,再吓你真顶不住了。”
“什么啊,师兄。”常旭万里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阵羞愧,他知道,自己被这个喜欢开玩笑的师兄给戏耍了。
“没什么啊,你不要怕啊。”玄镜只管自己哈哈大笑,看过常旭万里的窘态,自己反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一边的赵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说着:“万里莫要问了,伏螭确实分了三神,但是三神分出,伏螭就已经死去了,他分出的三神不会凝结在一起的,也没有夺舍而生的可能,陈哥儿吓你呢。”
“哈哈哈”玄镜一直笑着:“难免看着你露出惊恐的表情,成天端着不累吗,偶尔笑一下嘛。”
“师兄”回想起刚在自己被惊吓的窘态,常旭万里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狐司虞看着后面的 几个人,抬头看着身边的姜老爷:“他们在说什么。伏螭是什么玩意?”
“哦哦,是这样,早在千百年之前人妖之间就签下约定,妖管妖界,人管人间,两者互不干扰,与我们各个国家不一样,妖界分四部一台,东南西北四部,中帝台,南部妖主,上一任就是伏螭。换个说法就是伏螭是南方最厉害的妖。”
“那咱们属于妖境的哪里?”
“嘶”姜老爷摸着自己的下巴,说着:“咱们所在的位置擎武国实际上离妖界帝台最近,但是挨着东西交界,尚未至西,应该是东部。”
“哦哦哦。”狐司虞似懂非懂,抬头看着台上的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赤身通红的长枪现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伴随着令旌的每次挥动都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火红赤炎,仿佛一把毛笔,空气是纸张,伴随着他的舞动,在空中留下痕迹。
反观姜潮安,与令旌的反应大不一样,伴随着他的劈砍,动作越发没有章法,越发的疯狂狠辣,似是一头野兽,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肆意。一双虎目宛如铜铃,好似怪兽一样张牙舞爪。
“”
而一边的至清真人自始至终盯着台上的姜潮安,虽然满脸笑意,但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姜潮安的动作越发疯狂,行为越发震撼人心。像是漫不经心一样,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看见了那个撑着油纸伞站在高处的男人,自然,他也看得到多出来的两个人。
“姜老爷。”至清真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着:“还是点到为止吧。”
“啊?这”
狐司虞在一边是不明所以,从今天早上起来为止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子先是隆隆重重得把自己请了过来,再闹了一个大排场,他自己也就知道让自己看一下表演,但是现在好像又说不让看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姜老爷。”真人的手用力的按了按姜老爷子的胳膊,敛了笑容,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还是认真的说着:“真的不能再比了。”
姜重峦看着这个终于敛了笑容的老人,细小的眼缝里透出的眼神,让他也深知这件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可……”姜重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至清手中的浮尘一挥,嘴里招呼着:“玄镜。”
“师叔,我可是伤员啊。”玄镜举起自己的胳膊,然后另一只手毫不客气指着赵先生,说着:“我觉得赵老头儿挺好的。”
“快去。”
“行吧。”
只见玄镜懒洋洋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个大步直接跃入台上,直接冲进台上的两人之间。
他的身姿宛若刀锋,直接捅入比武台,猛的一脚将令旌手中的长枪踢起,又用没有绑绷带的手紧紧的抓着长刀的刀背。
令旌被这忽然的变故惊的说不出话,只能在这冲击力之后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但是与他对招的姜潮安却没有稳住,只是依旧恶狠狠的瞪着玄镜。
奈何玄镜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的夹着姜潮安手中的长刀,任他如何发力,就是无法撼动半分。
接着,玄镜猛的一张嘴,对着姜潮安大喝一声。
也是这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的一惊。
也把失了神的姜潮安从疯狂里拉了出来。
回过神的姜潮安也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力气,松开手中的长刀,一下子软在了地上。
“大哥。”令旌连忙上前接住姜潮安,看着他虚弱且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焦急。
“看来……”玄镜看着手中蠢蠢欲动的黑刀,不屑的笑了一下,将其猛的一提,抓住刀柄,从台上走下来,还给了姜重峦。
这次对招也算是告一段落。
也是此时,站在高处身披斗笠的人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
“完了。”
“嗯,完了”撑着油纸伞的男人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