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蹭酒喝
临近傍晚的时候,还是和昨天一样,有人为狐司虞送来了熟食,虽然并不是什么精细的粮食,但是能填饱肚子,也就万事大吉了。
可能是因为他门前插了竹签的缘故,来人十分客气的叫了一声胡师弟,然后才把东西放下,然后笑容满面,环顾了四周了以后,还不忘夸赞他手巧爱干净,只是临走的时候示意他的头发还乱着。
狐司虞则没有办法,长头发他真的应付不过来。
用过晚饭以后,他也就百无聊赖,扛着自己的鸢飞打开门,准备出去逛逛,先去他的邻居,也就是张寅之的居所,里面还是空荡荡的,看来人应该没有回来,不过听那个老头儿说的拜师,应该不会不管他。
“算了,他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当神仙什么的。”狐司虞对这个山上的人倒是挺放心,晃晃悠悠,就来到了这个小村落的门口,那里还是一个亭子,里面还是躺着一个人。
“这么晚了……”狐司虞抬头看着晚霞通明的天空,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异象,这天上的晚霞可真是美的要命,仿佛分层的纱,一层盖着一层压在山顶上,而他现在身处的高山,仿佛就觉得那些轻柔有厚重的霞云离自己很近,却又遥不可及。
狐司虞跨着步子,几步走进亭子,看着那个肮脏不堪的男人,正呼呼大睡,旁边桌子上放了两坛东西,一个小茶壶。
这下子可让狐司虞眼馋的不行,这边可是放着两大坛酒呢。
“喂……”狐司虞本想用剑柄捅捅这个人,但是怕他醒来生气,就用手推了推他的藤椅,只是轻轻用力,藤椅开始来回晃荡,也把上面的人给惊醒了。
“嗯?开饭了吗??”他迷糊的睁开眼,不知所云的嘟囔着。
“开饭了啊。”狐司虞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半睁不睁的玄镜,轻声说:“我看你在这儿躺了好久了,也不怕着凉。”
玄镜这时候才算清醒过来,双眼皱着眉头,却还是没有睁开,只是一脸困像,然后伸手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直截了当的说:“你谁啊?”
“我……”
“新来的吧……”玄镜打着哈欠,替他做了解释:“不过很少有这么胆大的新来的,刚来就瞎转悠,也不怕挨了欺负。”
说完,他又重新躺下,伸手抓了抓大腿,又准备重新睡下。
“到吃饭时候了,你不吃饭了?”
“我?”玄镜睁开一只眼,看了看狐司虞,说:“我当然不用,吃饭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舌头尝尝五谷之香罢了,毕竟到了一定的境界,不吃不喝,也能畅然一些,你境界低,不懂。”他正说着,亭子里便多了一个人,那人微微一愣,似笑非笑的说着:“陈长老,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把饭端回去了。”
“哎!”玄镜一个鲤鱼打挺从藤椅上窜了起来,一张不知多久没洗的脸上绽放了极为难看的笑容,一双肮脏的手不停的在屁股的位置擦来擦去,想要代替洗手的动作。
“嘿嘿,黄大姐,你不能这么说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哪有那么高的境界……”说着,他连忙从来人的手上抢过托盘,绕是上面放了一碗清粥,一盘小菜,还有两个馒头,也把他馋的忘乎所以。
“陈长老啊,你要是真有那个境界,那我也不用天天给你送饭了。”那个村妇模样的人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见怪不怪的笑着,说:“下次还是先洗洗手吧,不然每次我把碗收回去的时候,上面都有两个大黑手印,洗起来实在费劲。”
说到这儿,玄镜又连忙将自己的手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蹭了几蹭,带着讨好的笑容,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唉……你好生的吃,吃完就把碗筷放下,等会儿我来给你收走。”黄大姐和善的说着,然后对着狐司虞笑了一下,就从亭子里走了出去,往回走去。
而坐在藤椅上的玄镜也不看给他送饭的人离开,盘着腿坐好,右手拿着筷子,往清粥里面搅动几下,看着粘稠的粥和晶莹剔透的米粒,情不自禁的舔舔唇,拿起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
懒得狐司虞是一愣一愣的:“我还以为你真不吃东西呢。”
“哎~我不是说了嘛……”玄镜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但是也不耽搁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我吃饭,只是让舌头过过人间烟火的瘾罢了,其实吃不吃都行。”
“那你这瘾也太好说了。”狐司虞看着他手里的馒头清粥,一盘小菜,愣是在他嘴里吃出来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那没办法啊,山上清苦。”玄镜三两下就把那个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就着粥,也不知怎么就咽了下去。
“若是下山的话,还能吃上几顿好的。”玄镜伸手拍着胸脯子,咳嗽了几声。
“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狐司虞说了两句,也是熟络了一样,往前走了几步。
“也就是你这个新来的敢这么说我。”玄镜用筷子指了指狐司虞,又拿起一个馒头,只是这一次,他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看来刚才还是太饿,现在肚子里有些东西,便吃的慢了。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嘛?”
“还有什么奇怪的嘛?”玄镜端起饭碗看着他,说:“别人听见叫我长老,一早就避之不及了,你倒好,还贴上来。”
“可是你也不老啊。”
“但是架不住我辈分大。”玄镜看着狐司虞的表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宛如对牛弹琴,算了算了,不说了,说说你吧,你叫什么?”
“姓胡,叫人甲。”
“胡人甲,倒是个好名字。”
“那你呢?”
“你要是喜欢,叫我老陈就行了,这里来的后生都这么叫我。”
“还不愿意说真名……”狐司虞一阵鄙夷,但是不由得已经走到了小桌前,伸手敲了敲那两个小坛子,说真的,要不是他看着这两个小坛子眼馋,他才不厚着脸皮贴过来。
“毕竟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说着,玄镜用筷子打点狐司虞的手:“想喝啊。”
“啊?啊……”狐司虞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来都来了,摸摸肚子,问着:“是酒吧?”
“说是新酿的。”玄镜打量了一眼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小伙子,只看得见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那两个酒坛子,脸神都有些呆滞了。
“想喝去拿碗去。”
“哎哎哎……”狐司虞的脸上忽然绽放了笑容,连忙从亭子里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还真拿了两个碗过来。
这让玄镜也是一阵好笑,将所剩不多的粥扒拉干净,笑着说:“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有像你这样的。”玄镜接过他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倒。”
“哎,好嘞,谢谢老陈哥。”狐司虞一巴掌把罐子上的黄土拍碎,红布解开,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酒香扑鼻而来,想用鼻子去闻一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直接从坛子里倒了两大碗,放在了桌子上。
“你还挺懂事。”玄镜将瓷碗高高举起,对着狐司虞说了一句:“来,小伙子,干了。”
“干了……”两人瓷碗一碰,狐司虞就连忙迫不及待的将这酒一股脑的倒进口中,那是吝啬的很,一滴都不往外撒,全都咽了下去,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哈哈,我本来不饮酒的,不过你小子啊……”玄镜哈哈大笑着,然后端起大碗往口中送去,但是刚送到嘴边,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还未完全发酵的酒糟,伴随着一阵阵的酸味让他极其不适。
眉头一皱,用力的饮了一口,仿佛喝了一口陈年老醋,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幻莫测,十分精彩:“噗……”
他把所有的酒浆全都喷了出来,脸色一阵血红,胃里也是翻江倒海,想要把他刚吃的饭全都倒腾出来。
“这小妮子想要害死我啊……”他转眼看了一眼狐司虞,他现在已经抱着坛子又倒了一碗,看着自己看他,他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让玄镜一脸好奇,难不成自己和他喝的不是一坛酒?
“你小子看不出来,年纪不大,酒瘾还不小,这是多久没喝过酒了,把你馋坏了吧。”玄镜把碗放下,对着狐司虞笑着:“你啊你啊,倒是个老酒鬼了。”
“没办法啊,山上清苦。”狐司虞学着他的调调,捧着酒碗,靠在柱子上,看着天边的晚霞,说:“晚霞就酒,这下酒菜可真妙。”
“要是你喜欢喝,一会儿把这两坛酒全都拿去,我是喝不习惯。”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白拿你得东西。”
“算是我这个当长老的送你的礼物,行不行,胡师弟。”
狐司虞嘿嘿一笑,对着玄镜说:“这还是名正言顺些,不然白拿东西,多不好。”
“哈哈,你啊你啊。”玄镜哈哈大笑:“我看你衣着昂贵,想来也不是什么市井小民,但是你这一张口,却总是让人觉得生在小家小户的感觉,颇有经历,言谈老道。”
“只是好酒……年纪轻轻,可不是好事啊。”玄镜毕竟还是个长老,正襟危坐,即便显得无精打采,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教导着他。
“那……”狐司虞捧着酒碗轻轻的饮下一口酒,吐出一口浊气,笑着说:“我这人这辈子没啥爱好,就喜欢三件事。”
“什么事?”
“吃饭,喝酒,笑哈哈。”
“哈哈……”玄镜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啊。”
“若我那不成器的师弟有你这一般的心性,也不至于如此啊。”
“那个师弟?”
玄镜笑而不语,重新躺下,嘴里只是念叨着:“饭后趴一趴,活到一千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