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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由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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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可要想办法,将马车领回来呀。你城里熟人多。”云妮请求大哥。

    “妹妹,你别哭了,容我想想办法。”

    “那要罚款吗?”云妮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没摸出一个子儿。

    大哥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这样吧,开平,咱们现在就去找交警。”

    开平前面走,云妮将马车被扣的事告诉爹:“爹,开平的车被交警牵走了,看来,咱们只有待在大哥家了,这是老天安排的。”

    “嘿,谁让咱们家乡穷,连马路都没有,要是没有马车,咱们只有住在你大哥家了。”老人家叹息地说。

    天黑了,云妮和爹在大哥家吃晚饭,还不见大哥回来。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老支书担忧道。

    “爹,大哥没事的,您别再操心了。”

    父女正说着,大哥回来了,看着大哥和开平喝得满脸通红,云妮知道,他俩喝了不少酒,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对。

    “看你喝了这么多。”大嫂扶大哥坐下,又给大哥沏了一杯茶。

    “出去办事,不请客乍行?”大哥直喘着气。

    “反正酒也喝了,事也办了。明天一早到交警那取车。”开平埋怨自己不该乱停车:“没想到给大哥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钱是没有罚,光大哥请他们吃饭,说好话,就花了三百元钱。嘿。”

    “什么,吃喝花了三百元钱。”爹听了这话,心里当然不高兴:“这是什么世道呀。”

    “钱谁出的?”大嫂忙问。

    “大嫂,这钱当然是咱出的,哪能让大哥为这事掏腰包。”开平其实没有出钱,他替大哥解围。

    “你呀,都是你,尽闯漏子。”云妮用手指着开平的脑门:“一年到城里多少趟,这个规矩还不懂。”

    第二天,开平起得特别早,他觉得这么多人住在大哥家,给大家添麻烦,过意不去,他下楼,到附近买早餐,放在客厅的桌上,响声惊动了大哥。

    “开平,你起这么早干。”大哥看到桌上的早餐,忙拦住妹夫:“在咱家,你就不要这么做了,要不,俺当哥的会过意不去的。”

    听见外面说话声,云妮起床了,看到开平买的早点,她认为,开平总还有点良心,自己没有看错眼。

    开平领回马车,担心惹出麻烦,忙请云妮和爹下楼。

    大嫂将一袋子的东西递给云妮:“这些是滋补品,带回去给爹吃。”并将爹扶上车,目送着马车渐渐地远去。

    老支书躺在车上,身上盖着棉被,看到女儿和女婿,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到城里的一段经历。

    六十年初,老支书到城里做小工,这里还是小县城,他在城里一家化工厂上班,后来转为正式工,不久,大儿子顺顺出生,那段日子不愁吃喝,日子过顺顺当当。在顺顺长到五岁时,城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吃粮紧张,买什么都要凭票,云妮娘听了乡下人说,乡下好着呢,有吃有穿,吵着要回乡下,无奈,老支书举家回乡,再后来,他当上了村书记。

    看到眼前的县城,老支书感叹到:“二十年过去了,县城还是那个县城,乡下还是那个乡下,村子还是那个村子。”

    这话被云妮听到了:“爹,村子穷,主要是咱们地处环境落后,要是有了宽敞的马路,交通发达了,咱们村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是呀,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俺的过失。俺在位时,没有把村子的路建起来,是俺的错。”老支书惭愧地道。

    “爹,这不是您的错,就因为俺村太穷了。”云妮道。

    “看来今后的发展要靠你们了。”

    车行到朝冲村时,马车显得疲惫了,速度放缓,车上坐着云妮和爹,显然超重。开平坐在车前使劲地赶着马车,不停地用鞭子抽打着,这马怎么也爬不动了。

    “车太重,再好的马也不好使,要不俺下来一会。”云妮将爹安顿好,自己要下车,开平拦住云妮,自己一个跃身,从马车上跳下来。

    开平使劲地往前拉马车,马车爬过山坡,立在高处往下看,一片田野。

    三月的天气,春光明媚,人勤春早。大家都累了,在此歇会儿。看到眼前绿油油的油菜花,不由地赞叹:“谁说俺的家乡不好,这风景尤如一幅画,多美呀。”云妮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说。

    忽然,老支书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声,不知声音出在何方,他让开平停车。

    “闺女,听到了吗?有孩子的哭声。”老支书道。

    “爹,哪儿来的哭声,您想抱外孙太心急了吧。”云妮叫爹坐稳当。

    “确实有婴儿的哭声。你去看看。”

    无奈,老支书让闺女到路边的草丛里看看。爹的要求,云妮只好听从。她来到路边,进去一看,草丛里果然有一个包,打开一看,清晰地看到一个婴儿的头部,圆圆的脸蛋露在外面,脸上挂满了泪水,仍然不停地哭着。

    云妮忙将婴儿抱到爹的跟前:“爹,还真得是婴儿呢。”

    云妮一不小心,包袱打开了,里面落下一张红纸,开平打开一看,红纸的背面写着:“好心人,当您看到这张纸条时,您就是他的爹娘了。”并附有孩子的出生年月。

    “谁这么狠心,丢下自己的亲生骨肉于不顾。”开平咒骂道:“肯定是超生的。”

    “这还是春天,外面天气冷,孩子冻不着呀。”老支书:“赶紧将孩子抱回去。”

    “爹,咱们又不知道他的爹娘,往哪儿抱呀。”开平阻止。

    “咱们先抱回去再说。等找到他的爹娘,一定送回去。”云妮兴许没有孩子,看到眼前的孩子,心里多少有些喜欢。

    也怪,这孩子到了云妮手里,也不哭了,云妮将孩子抱在怀里,不停地逗着孩子,仿佛没有其他人在场,她想,这孩子要是自己亲生的那该多好呀,孩子发出阵阵笑声。

    听到孩子的笑声,开平不乐了,他特别反感。

    “要是你给咱生个胖小子那该多好呀。”开平一边赶马车,一边不乐意地说:“忙着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傍晚,家家户户烟囱冒着青烟,整个山村被烟雾弥漫着,偶尔听到狗的狂叫声。

    马车到了村子,云妮看到娘站在外面等候着,她忽然觉得娘老了许多,岁月的沧桑让娘经历了磨难。说真得,娘真不容易,她一个担起了这个家。一边侍候爹,一边还要照顾二哥,生活的重担压在她的身上。云妮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人,替娘分忧。

    看到他们回来,云妮娘担忧着,上前扶着老伴下车。

    “孩他爹,到家了,慢着。”云妮娘生怕老伴跌倒。随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云妮的二姑。

    二姑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接生婆,云妮出生那会,就是二姑接生的,所以,每当二姑来了,云妮非要留下二姑住上几日。

    “丫头,你怀里抱着啥家的孩子?”二姑忽然发现多了一个人,很是惊讶。

    听到这声音,云妮娘以为听错了,忙接过孩子看了看:“你们到城里去,怎么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娘,这孩子是咱们在路边捡的。”云妮对娘说。

    “是吗,谁家这么缺德,将孩子扔了。瞧,还是男孩呢。”云妮娘小心的抱着孩子:“等找到他的爹娘,咱们一定给他们送过去。”

    “就是嘛,这是别人的孩子,咱们不能要。”开平一旁插话。

    这时,二姑凑到孩子跟前对云妮娘说:“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要不然,人家会好端端地将孩子扔掉,想必这孩子十有八九有问题,让俺瞧瞧。”

    二姑打开被子,孩子长得瘦瘦的,左脚上长出六个脚趾头,这只是外观上看,孩子的身体状况究竟怎样,还不好说,看孩子出生年岁,足有一岁半了,个头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这孩子得送医院检查一下。”二姑看了半天说:“如果孩子确实没有问题的话,依俺看。”二姑只是随便说的。云妮娘穷追不放:“你到是将话说完呀。”

    “你看,云妮这丫头,结婚快五年了,他们还没有孩子,你瞧,这孩子虽然身子弱了点,长得蛮机灵的,云妮不如将孩子收养。”

    “多亏你提醒,俺怎么就没有想到呀。”云妮娘这些年来,无时无刻都在为丫头着想,结婚快年了,还没有个孩子,按照医院的说法,云妮怀孩子不容易的。她认为二姑心直口快,在她来说,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岂不是一个好注意。

    云妮娘转身征求开平的意见,开平因为路上就反对抱回这孩子,一直不语,老人家看在眼里,抱着孩子到老伴跟前,让老伴仔细看看:“这孩子长得很像顺顺小时候的样子。”

    云妮娘将孩子放在老伴的床头:“多可爱呀的孩子。”

    开平和云妮为孩子的事意见不一,云妮也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难以让开平接受,需要时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人给孩子体检,如果有病的话,要及时地治疗,千万不能耽误。

    晚饭后,云妮娘让女儿、女婿住下,自己则带着孩子入睡。

    半个月后,大哥顺顺回来了,他这次来,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回来的。他恨自己无回力之手,要是能亲手治好爹的病那该多好呀。可是,他不是医生,只得求老天爷帮忙,让爹的病好起来。

    顺顺小心翼翼的进屋,刚好爹躺在床上,他想,娘肯定在厨房,他不动声色地来到娘的身边,把娘吓了一跳。

    “看你这落魂似的,出了什么事呀?什么时候到家的,也不说一声。”老娘道。

    “娘,小声点,儿有话要对您说。”顺顺道:“娘,你可要挺住呀。”

    “到底什么事呀?快说。”老人家心急地追问

    “昨天,俺到医院拿回了检查报告单,俺爹得了恶性肿瘤,医生说,得赶紧住院动手术。如果情况好的话,可以多活些日子。”

    “什么?”云妮娘刚开口差点晕了过去,顺顺忙扶着娘到客厅,让她喘喘气。

    娘醒来时第一句便是:“这事千万别让你爹知道,就说医生说的,让他住院观察,治胃病。”老人家担心老伴知道真相后受不了这个打击。

    “自从爹回来后,爹的情况怎样?”顺顺道。

    “还是老样子,整天打着饱嗝,吃些清淡的。还有,这事不能让你妹妹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受不了的。”老人家让顺顺守住这个秘密。

    顺顺来到爹的床前,看着面部消瘦的爹,他内心伤痛无法言表。

    爹这辈子没有享过福,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都给孩子们吃,为了三个孩子,他吃尽了苦头,到头来,则拖着病疼的身子躺在床上,当儿子的实在不忍心看到爹这个现状,看到爹受病魔的扎腾,心里就像刀绞一样。

    他没有叫醒爹,只是看看,用手摸一下爹的额头,有些发热,顺顺拿了一条冷毛巾铺在爹的额头上,帮爹盖好被子,便来到客厅与娘商量给爹治病的事。

    “爹的病拖不得,要赶紧治。”顺顺说:“这些天刚好不冷不热的。”

    “是呀,这病乡下人治不起,治病要花很多钱,钱从哪儿来?”

    “粗略地算了一下,住院费、手术费、药费估计需要五千元钱。”

    “家里只有五百元钱,还差那么多钱怎么办。”老人家道。

    “娘,您不用着急,剩余的钱,儿想想办法,只要爹答应住院,花再多的钱都值得。也算是做儿女的一片心意。”

    “都怪你弟,他是个败家子,再多的钱,也给他花掉了。”云妮娘伤心yu望地说。

    “娘,现在谁也不要怪了,一切会好起来的,时候不早了,俺赶紧回去凑钱。”

    云妮娘看着远去的顺顺背影,她有二个儿子,就数顺顺懂事。顺顺小时候没少吃过苦,因为是长子,小小的他也为爹娘分担家务事,上山砍草,下地锄草,样样农活都干。

    有一回,天下着大雨,雷雨交加,在回来的路上,顺顺掉进水塘里,幸好被一农夫看见,农夫跳下池塘将顺顺救起,还是农夫将顺顺送回家的。之后,顺顺得了伤寒,躺在床上多日,好在顺顺身子结实,不久,恢复了健康,老人家常对顺顺说,农夫的救命之恩不能忘。

    这事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老人家只要想起这事,逢年过节,总要带着孩子上门看看农夫,从没有间断过。

    云妮回家后,接连几天睡不好觉,经常做梦。这些日子,她不容易,既要带孩子,又要到学校上班。虽然开平表面上接受了孩子,但是,可以看出,他是极不情愿的。因此,照顾孩子的重任全落在云妮身上,孩子稍有哭声,开平就找茬儿出去,要不同朋友打牌,常常深更半夜回家,要不就约几个朋友喝酒,开平这人,不沾酒倒是没有什么事的,只要他一喝酒,他连老娘都不认识,有一次,不知为什么事,开平酒后打了公公,这事还是由村委会出面调解的。

    一天,他回来很晚,明明知道抱回来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他硬说孩子是云妮在外面乱来搞的杂种,借题发挥,这令云妮十分生气,云妮心想,难道抱个孩子回来也错了,当初开平虽然不同意这件事,但也是默认了,开平说其他的事倒可以,但是,你开平不能污辱咱的人格,为这事,云妮与开平理论,这日子真得没法子过了。

    开平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倒头往床上躺去,差点压着孩子,孩子被吵醒了,哭声震撼。开平觉得不耐烦:“你有完没完呀。”

    “看你喝那么多的酒,慢点,别压着孩子了。”云妮将开平的身子移开。

    “咱可从来没有认为咱们有孩子的,你这是在自找麻烦。你能,为什么不给咱生个孩子?”开平没好气地说:“赶明儿,咱把孩子送给人家去。”

    云妮气在头上:“你要是将孩子抱走,咱跟你没完。”

    看着睡在床上可爱的孩子,云妮认为时间不早,不想与开平争论,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孩子都养了半个月了,好歹与孩子有了一定的感情。云妮在孩子的胸口拍了两下,孩子睡着了。她将开平的鞋袜脱掉,打了一盆水,挤干毛巾给开平擦脚。

    “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有睡。”婆婆放心不下,过来看看,当她看到云妮给儿子擦脚时,上前将开平拖起来。

    “你也太不像话了,连脚还让媳妇洗。”老人家让云妮赶紧睡觉:“早点睡,你明天还要带学生上课呢。”

    开平在娘的催促下,坐了起来,连眼皮都睁不开,懒洋洋的。看到云妮已上炕睡了,旁边还有个孩子,不由得叹气,直摇头。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多大的事呀。”开平喝道。

    “娘,您真得不了解俺的心情,你看,这孩子,看了都来气。”

    “儿子,这孩子是苦命的,咱们要好好地待他。你也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送亲家爹到医院去呢。”

    “嘿,这事怎么都搞到一块来了。”开平无精打彩地说。

    “是呀,这一大家,别指望谁了,咱们能做到的,尽量做到,不要让亲家失望。你看看,云妮大哥上班,二哥整天见不到人影,媳妇要上班,只有你才能抽出时间在医院护理岳父。对不?孩子,你明天去的时候,从家里带点钱过去,他们这时候更需要钱呀。”

    云妮体谅开平,在这非常时期,她不想与他人争吵,再多的麻烦也自认了。

    这天,他们起得早,天麻麻亮,云妮下厨做早餐,开平则准备马车,七点的时候,他们出发了。

    到了娘家门口,云妮看到娘在等候着。

    “爹,您慢着。”云妮将爹扶上车,自己坐在爹的身旁,她将被子垫在爹的背后。

    这次,来到县城,已是五月初,县城仍然沉没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中。云妮指着美丽的景色给爹看,爹的表情放松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云妮很久没有见到的,她想,要是爹天天如此多好呀。

    转眼工夫,马车到了医院门口,大哥大嫂已在那儿等候着。看见爹来了,大哥忙去扶爹,嫂子则抱着被絮往医院去,要不是大哥早点安排,老支书不知何时才能住进医院。

    “大哥,爹的住院手续办妥了吗?”云妮不放心地问。

    “这个,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你嫂子跑前跑后,帮了俺不少忙。”

    “嫂子辛苦了。”云妮朝嫂子投去赞许的目光。

    病床靠窗子边上,老支书不肯躺下,坐在窗前,朝外张望,他看到不少病人在外面来回走动,有的拄着拐杖,有的在家人扶持下,嘿,人呀,不能生病。

    开平则告别岳父,自个赶着马车回去了,其实,这也是云妮安排的,她担心开平在这儿,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添乱子。

    床头上挂着一个小卡片,云妮打量一下,上面写着:“胃溃疡”三个字,想必这是大哥让医生这样写的,为的是不让爹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吧。

    五月的天,病房有些闷热,异味冲天,怕爹受不住,云妮端着面盆去打水。在洗涮间,她碰到了相别很久的郑荣。

    他俩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你家谁病了?”几乎同时说这话儿。还是云妮抢先一句:“俺爹病了,住在206号病房46床。”

    郑荣问:“伯父的病情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医生说,需要动手术。”云妮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郑荣递上洗净的毛巾给云妮。

    “如今科学发达,很多过去治不了病,现在都有希望治愈的。不要难过,会好的。”郑荣说:“俺这次来是侍候娘的,娘在家从井里打水时,不慎跌倒,将左腿碰断了,已经打上石膏。”

    “要不要俺做什么?”

    “不用的,俺妹妹陪着娘呢。”郑荣道。

    他俩只顾说话,却忘记了做什么,盆里的水满了,居然不知,弄湿了衣服。

    “云妮,你爹住院需要有人照顾,谁在医院呢。”郑荣替云妮着想:“要是你们人手不够的话,叫俺一声就行了。”

    这时,郑荣的母亲腿疼的揪心,痛苦地叫着,郑荣听见娘在喊疼,忙到病房,云妮也跟着过去。或许有陌生在场吧,老人家看到云妮也不再喊疼了,强忍着剧痛。

    “这谁家的孩子,快请她坐下。”

    “娘,她是俺的老同学。她爹就在前面的病房里。”

    “孩子,你有空,要常去帮助她呀。”郑荣娘吩咐儿子道。

    “娘,俺知道了。”

    云妮走出病房,郑荣目送着,在郑荣看来,云妮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头。

    这天,云妮出去买早点。医生查病房,来到老支书床前,问了一些情况。

    “明天上午做手术,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医生查看了老支书的身体:“做手术,要有亲属签字。”

    “俺闺女出去了,马上让她到你那签字。”老支书挪了挪身子道。

    云妮买了早点,刚进门,碰到医生,她知道医生的来意,老支书看闺女来了,忙将云妮叫身边。

    “刚才医生说了,俺明天做手术。需要有人签字。”

    “俺这就叫大哥去,让他做主吧。”

    “快去快回。”老支书道。

    云妮来到大哥单位,大哥正在开会,她将大哥叫了出来。

    “大哥,爹明天就要做手术了,需要有人签字,俺看,还是你签吧”

    “稍等会,会议快结束了。”

    大哥向单位请了假,与云妮一起向医院走去。

    “俺要给爹请最好的医生。”路上,他们谈论着给爹治病。

    次日上午九点,老支书被推进手术室。

    室外,云妮娘、大哥大嫂、二哥、开平都在场。此时,大家的心情非常沉重,二哥不停地朝手术门上的玻璃窗张望,希望能瞧见爹。云妮一旁陪着娘坐在长椅子上。看娘紧张的样子,云妮安慰道:“娘,不用紧张。”

    外面的气氛非常紧张,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墙上的钟声不断,大哥道:“快三钟头了,不知爹怎么样了?”

    三个时辰后,手术室的门开了,老支书被推出手术室,后面跟着二个护士,一个护士举着药瓶,老支书已被麻醉处于昏睡状态。大哥被一医生拦住:“情况不是很好,从手术看,病人最多可活三个月,家里也要有所准备了。”

    得知爹的病情严重,云妮当场晕倒,不省人事。开平急忙扶住云妮,将她送到病床上躺下,并叫来医生,医生在云妮的人中使劲地掐了一会,她慢慢地醒来了。当云妮看到爹消瘦的样子,心里难过极了。

    云妮娘则坐在老伴面前强装着无事样儿,此时,大家能做到的,就是在老人家有限的日子里,让他过得愉快,配合治疗,说不准,会有奇迹发生。

    看到大家疲惫的样子,开平对在场的人说:“你们都回去歇会吧,这儿交给俺吧。你们都有事,反正俺闲着,在这儿照看爹吧。”

    “咱也不回去,也要照看爹。”二哥这回总算有了点良心发现。

    “既然这样,你们要多加小心,只要爹有什么情况赶紧叫我。”大哥对弟弟说。

    云妮和娘来到大哥家,大嫂听说动过手术的病人吃黑鱼,伤口好的快些,她买了一条二斤重的黑鱼放在锅里炖汤,还是大嫂想得周到,如果,家里没人在城里,就不会有这么方便了。

    云妮娘放心不下老伴,不停地唠叨,她说,晚上还要到医院去看看老伴,旁人做她的工作,让她好好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

    老支书的伤口没有愈合,急着要下地走动,云妮和二哥左右扶着,担心爹跌倒。云妮怎么也不明白,爹原本硬朗的身子,手术以后,一天不如一天。

    “闺女,你们也该回去看看了,还有那抱养的孩子,还要上班。”老支书说话的声音轻微、无力。

    “爹,您放心吧,孩子有公公婆婆照看着,俺已向学校请了假。”云妮让爹宽心。

    告别爹,云妮和开平踏上了回村的路。

    此时,云妮怎么也打不起精神,连走路的劲儿都没有,她眼下最担心的是爹。开平看出来了,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安慰媳妇,越是这样,云妮心里越感到难过。不知不觉,车已进村子了,这时,云妮才想起孩子:“开平,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好吗?”云妮一连问了几遍,开平全当没听见。在她看来,人在车上,少说话为宜,还不是为了安全起见。

    进屋后,云妮直往房间奔去,想看看多日没见的宝宝。往常,她下课回家,总是听到孩子的笑声和哭声,这回怎么了,不仅熟悉的声音没了,连宝宝的影子都没有,她非常着急,会不会是婆婆抱到外面晒太阳去了,她没有往坏处去想,希望婆婆早点回来。

    这时,婆婆从厨房端出两碗红枣粥让儿媳妇和儿子吃。

    “妈,俺的孩子呢?”云妮道。

    婆婆一旁默不作声,云妮再三追问。

    “嘿,都是俺不好,没有拦住开平。”婆婆叹息道。

    “孩子怎么了?”云妮道。

    “孩子让开平送到县去了。”婆婆神情顿变道。

    “难怪俺在路上问你,给孩子起啥名,你不作声,原来,你背着俺将孩子送走了。”云妮咧开嘴,哭叫着对开平道:“你不把孩子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开平照样喝着那碗红枣粥,突然,他将碗往地上一砸:“你还有完没完呀。”说着,头也不回,冲出屋子。

    开平的生硬态度让云妮非常伤心,那碗红枣粥还在那儿。

    第二天早上,婆婆接连敲了云妮的房间的门,就是听不到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婆婆自言自语道。

    她不放心,赶紧叫来老伴,连叫了几次没人应。

    “看到媳妇出门了吗?”老医生问。

    “俺一直坐在这儿,压根没看到。”开平娘道。

    “这些天,他们小俩口子闹矛盾,会不会?”老医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老伴。

    “老头子,你别吓俺哟。”

    “不行,赶紧敲门看看。”老医生拿来一把斧头猛地砸在门上,顷刻间,门被砸开了,老医生打开门,进去一看,儿媳妇笔直地躺在床上,口吐白沫。他上前一看,床前有一瓶农药。

    “老伴,快将俺的药箱拿来。”老医生催促道。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老伴吓得魂不附体问道。

    老医生经过抢救,给儿媳妇洗胃,总算把儿媳妇从阎王爷那儿抢了回来。

    “多亏你这老太婆,要不然,儿媳妇没了,咱怎么对得起老支书呀。”老医生道。

    开平出门三天后才回家,得知媳妇自寻短见,他不当回事。老医生将他叫到身旁严厉地批评道:“幸亏发现的早,不然要出人命了。”老医生喝道:“在这节骨眼上,你应当多多体谅她。这段时间,云妮也不容易,亲家爹生病躺在医院,民办教师转正考试落空,她患不孕症,加上孩子没了,你说,这些压力谁能承受得住?”

    开平半天不语,或许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此时,他还能说什么,来到房里,看到云妮躺在床上,他坐在床头,叫了几声,云妮不理,此时,她想的更多的是要离开这个家,可是,她目前的身子虚弱无力。见状,开平端来一碗开水,用勺子喂她水喝,被她拒绝了。

    云妮强忍着身子,艰难地坐起,看着床上,孩子没了,她伤心绝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

    “都是俺不好,不该送走孩子,闯下了这么大的祸。”开平自责道。

    “你还有没有良心,做什么事,起码要与俺商量吧,你倒好,自作主张,岂知,俺与这孩子的感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云妮道:“俺知道自己没本事,生不了孩子,就因为这,俺多么希望有一个孩子呀。”

    “你想为咱们刘家续添香火,这个俺理解,可是,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俺的吗?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俺相信,只要你把身子养好了,造样会有孩子的。”开平做云妮的工作。

    “看来,你不了解做女人的心,还不开窍,咱们没法子说了。”云妮道。

    为孩子的事,云妮伤透了心,她恨自己错看了人,发誓再也不理开平了。唯一办法就是与开平离婚,眼下,爹躺在床上,如果爹知道了,会怎么样,一定会难过的,这事千万不能闹到爹那儿。云妮只好强忍心中的怒火。尽管这段时间,开平的态度好多了,在云妮看来,狗吃屎的本性难改。

    这样的日子维系了三个月,期间,云妮和开平都次到县医院服侍爹,一个半月后,老支书吵着要回家,说医院里花费大,不习惯,开平用马车将老支书送回家。

    那天,二哥突然来到姐姐家,云妮看到二哥一脸的忧伤,忙问:“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哥哭泣地说:“咱爹走了。”

    云妮听到这个噩耗,当场晕了过去,事情来的突然,一屋子人都围了上来,得知亲家爹去世了,老医生非常难过,泪花从眼眶涌出。大家一边是安慰云妮,一边安排人到亲家去。

    这次,云妮病的不轻,前阵子因为与开平闹矛盾,现在,老支书去世,使得原本虚弱的她,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二哥一旁喊着姐姐,让她尽管好起来,好回去给爹披麻带孝,送爹一程。

    老支书的去世,给云妮的打击太大了,她本想好好孝敬爹的,没想到是,爹这么早就走了,她痛心,感到自己对不住爹,没有本事让爹抱上外孙子,想到这,她恨开平,不该将孩子送走,在爹的心目中,爹早已经将抱养的孩子当作外孙子了,这就是云妮不能原谅开平的关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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