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刚才……爱歌有一句话说错了，master现在的表情才像是被女孩子甩了。”沙条爱歌离开后，奥伯龙当即煽动绚丽的蝴蝶翅膀出现。
看着自身都没察觉到表情落寞的五条悟，对上那双漂亮苍蓝色瞳眸露出的不耐视线，奥伯龙笑得分外和煦：“又见面了呢，master。”
经过这些天现代高科技辅助的地毯式寻找，奥伯龙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藤丸立香」。即便这样也没有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怎样的操作能够将迦勒底的人引到自己面前。
一想到「藤丸立香」，奥伯龙就充满期待。期待着……他看到所罗门之后还能理智地做出选择的那个画面。
“现在……”想到有趣的事情，哪怕是面对表情阴沉的五条悟，奥伯龙脸上和煦无害的笑容也能逐步加深，“可以容许我进行自我介绍了吗？”
“……”
-次日，早上7点30分-
寒流毫无预兆袭来，一夜之间东京被迫切换时间，正值夏日季节的炎热也霎时不见了踪影。
“……”
出生在魔术世家的沙条爱歌从不认为自己会距离咒术界太远，但像是今天这般近距离——
近到耳朵仿若出现了幻听，还是头一次。
世界的基石已经垒好，最先发生骤变的是「气候」，紧接其后的会是各类神秘力量的复苏……
即便气候骤变，沙条爱歌今日也仅是交代绫香多穿几件衣服御寒，随后便与往常状态一样将绫香送到学校，目送她和等候在校门口的老师打招呼、跟着学生队伍一同入校后才转身离去。
便是在此时，她被尾随其后一段时间的咒术界辅助监督‘请’到了很有日式庭院格调的屋子内。
沙条爱歌在来到这里之前并不知道五条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仅是因为无法得知与五条悟相关的信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她前段时间的专注力不在咒术界。而今所罗门那边进展顺利，她也是时候把注意力放到咒术界了。
尤其是知道了这么大一条消息的情况下。
“呵呵，我是临时出现最适合的星浆体？”看着室内躲在几扇似门又似屏风后面的几名咒术师，沙条爱歌忍不住笑了，旋即她敛去笑意，脸上的表情阴沉得骇人。
“然后呢？”
『然、然后呢？？』
看着反应平淡的沙条爱歌，室内几名咒术师高层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透露出咒术界的消息给她这个普通人，她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几人当即悄声讨论，一致将当前‘变故’的源头指向五条悟。
『一定是五条悟对她说了什么！』
“呵呵。”许久得不到咒术师开口回答，沙条爱歌阴恻恻地笑了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的天元吧。”
少女所说的话，正是他们将她‘请’来这里、想要通过一番游说达到的目的。
可现在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屋内中央的少女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
事情太过顺利，总觉得有诈。
可如果不赶紧让天元大人与星浆体融合，马上天元大人进化后的世界变化将会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
“我们自然会派人带你去见天元大人，不急在这时。”
这道声音落下后，屏风内再次传来细微的议论声，沙条爱歌的视线也顺着刚才话音传来的方向转去——她「看」到了那人在来这里之前见到了一个额头有伤疤的女人。
与那个女人见过面之后，这名咒术师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然后就在沙条爱歌答应‘配合’成为新的星浆体前往与天元融合时飞快介入此事，目标明确地拖住天元融合星浆体的时间。
沙条爱歌了然微笑：“时间还很充裕嘛，介意我回去做个蛋糕再过来吗？”
此言一出，立于屏风后议论声顿消！他们隔着屏风打量中央位置的少女……
『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算是五条悟违规、提前告诉她与咒术界相关的事情，但听到自己马上就要与从未见过面的人同化，将会变得不会再是自己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从一开始被辅助监督‘请’来这里就表现得格外镇定，仿佛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且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有事一样。
到底是怎样的仰仗，竟能让一个普通人在面对几名咒术师之时还能笃定自己绝对不会出事？
就算是自出生起就通过医院基因比对检测、挖掘并悉心培养长大的合适人选……其也改变不了一个普通人的资质，在面对他们时，绝对做不出来像沙条爱歌这样的反应。
仅是临时发现基因合适，并没有经过悉心引导就成为星浆体人选的少女，真的适合与天元大人同化？
疑虑在短时间内疯狂生长，他们需要时间商榷答案。
“你可以先回去。”此时，刚才为拖延时间的咒术师再次开口，“时间到了，我们自然会让「代理人」直接将你送去天元大人那里。”
沙条爱歌对天元提起了兴趣，但为保证天元状态稳定，不受其它力量的影响提前进化、失去能理智沟通的能力，她暂时不打算直接闯进去见这个人。于是她‘接受了’眼前几名咒术师的安排，转身毫不留念离开满是咒术师的拥挤房间。
-
五条悟知道沙条爱歌送完绫香上学、在返回的路上被咒术高层派人带走一事的时候，已是早上9点整。
“他们找沙条爱歌做什么？”五条悟坐在家中，看着手机传来的讯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想过他们会去找沙条爱歌的最大可能是因为自己，“难道现在特级咒术师和哪个非咒术师走得稍微近一些也要管？”
“我倒不认为他们找爱歌是因为你。”奥伯龙擅长搜集各种情报，这个能力来到当前世界之后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现在的他在搜集起情报来，甚至要比在之前地方得心应手许多。
“那是因为什么？”五条悟能够从奥伯龙身上看到满是‘谎言’，明知道得到正确答案的概率很小，可他还是开口问了。
任务失败，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放了一段很长的‘假期’调整状态。但五条悟闲不住，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想一反常态去做任务，然而咒术界却在这个时候把所有任务全都对他进行了暂时性的‘冻结’。
无法做与咒术相关的事情，五条悟只好将注意力分散向魔术。
而就在他准备去找沙条爱歌的时候，他留在咒术高层的眼线却给他发来了这么一条消息。
“这件事还是要问master自己。”话到这里，奥伯龙忽然露出怀有恶意的表情，“在没有任何音信的几天里，master都在忙些什么？”
在忙什么。
五条悟最不想回忆的事情猝不及防被奥伯龙轻描淡写挑起，抬眼盯着奥伯龙脸上毫不掩藏的恶意，五条悟眉头紧皱：“任务失败的时候，他们确实有说过会启用备选方案，合适天元同化的星浆体人选不止一个，还有一人全程都被秘密保护着。”
话到这里，五条悟都觉得荒诞：“他们提到的星浆体总不可能会是沙条爱歌。”
“哈哈，为什么master会这么认为？难道master离开这几天，只发生了这一件事情吗？”话到这里，观察到五条悟表情沉重，奥伯龙当即又恢复了天然无害的状态：“比起咒术界那些人……master觉得哪边的可信度更高？”
奥伯龙的每一句话都共存着引导与误导，如果无法坚持自己的想法就会被‘谎言’所绊。
“你觉得呢？”五条悟嘴角浮现出玩世不恭的肆意笑容，反问奥伯龙。
奥伯龙表情有一瞬间的阴鸷：“……是爱歌。”
“是呀。”几乎在奥伯龙话音落下的瞬间，五条悟就开口快速进行了确认。
如果不是因为选择了沙条爱歌，他也不会莫名其妙跑来这个世界。
看着五条悟手背上的令咒，奥伯龙内心没有任何情绪浮动。
「有时候，master的意愿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但我现在只能算是她的半个同伙。”像是没有察觉到奥伯龙的怪异，五条悟语调从容的继续道：“她挑选了我，告诉我魔术师、圣杯战争与英灵等相关的事情，都只是因为作为特级咒术师的「我」是撬动咒术界的最合适人选。”
奥伯龙脸上一瞬间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这算什么？」
“爱歌对master只有算计和利用？”奥伯龙顺着五条悟一番令人难以察觉的抱怨中继续话题。
“嗯……当然不是。对于她来说，除却血缘至亲之外，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两类人。”五条悟毫不在意笑着：“「能用的」以及「不能用的」。”
“在明知这个情况下，我还要去接近她，只能说我想挑战成为她概念外的第三类人。”
回想起五条悟看沙条爱歌的眼神，奥伯龙：“……”
他是有病才会去问五条悟思考与沙条爱歌相关的事情。
忽然，五条悟站起身。
奥伯龙眼角余光扫了下大门，悄声无息隐匿了身影。
「沙条爱歌回来了。」
-
「咔。」
随着沙条爱歌扭动钥匙的声音落下，同时响起两道大门打开的声音。
她看了眼走至玄关迎接自己归来的银狼，暂时没选择进去。她侧身转向五条悟，微笑着直入话题：“你现在是得到了消息，还是已经知道所有事情？”
“刚得到消息。”五条悟安插在咒术高层的线人还未了解到那些高层为什么会突然喊走沙条爱歌，也未调查清楚他们要对沙条爱歌做什么。
“原来如此。”所问得到答案，沙条爱歌并没有太大反应，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弧度：“你出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有什么事是我能够插手的？”五条悟相信沙条爱歌的能力，可即便清楚她完全可以应对咒术界那些高层，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好让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孤军奋战。
按照五条悟以往的性格，他想要插手一件事根本不会去征询那个人的意见。一番陌生的询问从他嘴里生疏地冒出来，不习惯的人不仅只有五条悟，还有近期对其有些了解的沙条爱歌。
“你想帮我做什么？”沙条爱歌略有期待地反问，“是去解决掉那些高层？还是再找一个「星浆体」代替我去见天元？”
沙条爱歌的问题远超出五条悟的预料，他设想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此时正发生在沙条爱歌的身上！
“他们选了你作为新同化天元的「星浆体」？”五条悟震惊。
“大概是一年前不小心留在医院的基因吧。”回想起自己一年前临时起意做的事情，沙条爱歌并不在意，“你在担心我？”
“不……”五条悟震惊过后忽然有点想笑，“那些家伙是真的老了，居然会选你作为新同化天元的「星浆体」？”
嘴角刚浮起笑意倏地消失，五条悟面无表情：“咒术界的天也很快就要凉了。”
从未与任何人透露过计划的沙条爱歌闻言笑问：“为什么是「凉了」而不是「改变」？”
“难道你准备放过那些要夺取你人格的家伙？”五条悟故作诧异，“我第一个不同意！”
虽然用暴力改变咒术高层定下的规矩、打破术士与非术士之间隔阂的希望很渺茫，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还是要及时把握住！哪怕不能改变想要突破的事情，也能给他们带去一些麻烦。
只要那些咒术高层过得不顺心，他就顺心了。
沙条爱歌神色认真地端详着五条悟，忽然偏题道：“看到你这么精神，应该也不用我再担心了。”
「担心。」
五条悟脸上刚还跃跃欲试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他记得昨天沙条爱歌还特地对他强调她「辨别得清楚所有人的情绪，却无法理解」。
他记得很清楚。
昨夜，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说，她活得像是一个普通人，可普通人的生活并不能让她感受到所有普通人都能体会得到的情绪。
可这样的沙条爱歌却在他第一次在其公寓阳台当面自证咒术师身份的时候，也坦言说过，她并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对情绪反应较慢。
所以……
爱歌是真的在为他感到「担心」。
他的内心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的活跃。
五条悟神色复杂地看着沙条爱歌，完全分辨不清楚此时内心汹涌而出的心情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要趁现在的机会及时阻止爱歌，不能让她再独自踏上那条注定要洒满其鲜血的道路！
看着说完那句话就要关门回家的沙条爱歌，他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抬手就撑住了沙条爱歌要关上的公寓大门，对着她略显错愕的天蓝色双眸认真、急切道——
“好不容易熬过被诅咒的14岁，你可别让自己永远停留在15岁。”
“要活下来，沙条爱歌！”
沙条爱歌怔怔地看着神色无比认真的五条悟，旋即脸慢慢、慢慢地红了起来，“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意志坚定地要求自己活下去。
沙条爱歌不自然地移开与五条悟对上的视线，双耳鼓膜清晰传来身体心脏慌乱跳动的声音、比以往流动速度要快一些的血液声音，陌生、失控的感觉疯狂向她袭来——
“最关键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出事……”
“不过……”沙条爱歌轻轻笑了，再次抬头与五条悟对视，天蓝色双眸蕴着的是从未向任何人展现过的溺人情绪，“我很高兴，能够听到你对我说这些话。”